盯着她看了一会，海唐又开始使用那招，眨巴眨巴眼睛，刻意撒娇，“姜照~”

    尾音听得姜照一阵胆颤，他把药递给海唐，没有再追问。

    海唐乖乖吃完药，看了一眼桌上的台历，又看着晚上十二点还在处理工作的姜照。椅子上搭着一件外套，是海唐一个月前帮他定制的。

    secf家的高定，价格不菲，但和姜照气质特别搭，像绅士与王子的结合体。

    海唐拿起手机备忘录，噼里啪啦敲了一句话：“三十二岁，秋冬款。本周联系。”

    写完备忘录，又忍不住，悄悄拍了一张姜照的照片。

    隐匿在光影中的人像一尊雕像，台灯勾勒出完美的下颚线，灯光也好装饰也罢，都只是他锦上添花的背景。

    海唐突然有一些难受，自己并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这么静静看他。

    她逃也逃过了，治也治过了，尽过一切人事，但终归还是要听天命。

    好在她不是个陷入悲伤情绪无法自拔、进而意志消沉的人，姜照翻文件的声音唤回了她的意识，海唐点开电脑，把导出来的mp4文件改了名字。

    【给31岁的姜照】

    家里的装修是姜照做主的，跟他这个人一样，睛简高雅。

    海唐住进来以后，加了很多元素，是生活的气息。

    她盯着书桌前仔细看文件的姜照，没来由地开口，“姜照，10月25号你记得什么日子吗？”

    不是她的生日，也不是姜照的生日。

    姜照一心两用，认真看企划书的同时回她，“第一次见到某个麻烦的日子。”

    他第一次见到海唐，是在她出生后的三个月。

    那个时候，只是个很小很小的婴儿，他被母亲姜慈带着去看她。

    她好像从小就很喜欢笑，咿呀转着眼珠看着她眼前的世界。

    姜慈那时候还不是今天的女强人，摇着婴儿床，让他叫一叫妹妹。

    姜照彼时不过三岁，伸出一根手指，还没喊出口，海唐已经用肉呼呼的小手握了上去。

    那天，是个秋日。

    海家的花园里，有成排的银杏树，染上灼灼秋意。

    姜照记得很清楚。

    只是在那个时候，他并不知道，眼前那个女生会在他以后的人生中占据了最重要的位置。

    海唐哈哈大笑，“快问快答，哪一年？”

    完全不算问题，但姜照也乐得陪她闹。

    又问了一遍，海唐这才作罢。

    在姜照看不见的对面，海唐修改了面前电脑的密码。

    正是这六个数字。

    *

    过了一段时间，海唐突然收到沈璃发来的照片，在广阔的大草原上，她一手扶着斑马，一手抓着自己的遮阳帽。

    沈璃说：“我大概能明白你为什么待在非洲那么久。”

    海唐正化着妆，眉笔一抖，完成一道波浪，“小祖宗，你去非洲了？”

    “嗯，和医疗队来的。”

    海唐刚点开和向野的对话框，沈璃的消息一条接一条，“别告诉向野，我不想欠他太多。”

    “我在这里很好，你别担心。”

    海唐没来由生气，拨通了电话，“怎么能不担心！”

    情绪被沈璃一句话打断，“海唐，你这么义正言辞，那为什么当时你也选择逃跑？”

    这句话把海唐噎住，她咳嗽两声，“这不一样。”

    电话里有呼呼风声，沈璃轻轻笑了一下，“海唐，你在乎，你什么都在乎，所以你才跑，所以无论姜照做了多少感动的事，你都不会答应他的求婚。”

    沈璃说对了。

    天不怕地不怕的她，害怕死别。

    害怕如果真的和姜照结婚，害怕当她离开后，他会用充足的理由抵挡那些劝说他重新开始的理由。

    有人说婚姻是座围城，她不想给姜照创造借口，也不想为此束缚了姜照。

    铁石心肠吧，她想。

    “人与人之间其实存在着很多鸿沟与界限，”沈璃蹲坐在草地上，“我并不是为了躲向野，我只是想理一理自己将近三十年的人生。”

    她停顿一下，“你知道吗，在出国前，陈度来找过我，说能不能给他女朋友找位专家看病。”

    海唐一听这名字，气不打一处来，“看什么看，当你是天使吗？”

    沈璃的悲剧人生并没有随着上了大学而结束。

    大一的时候，同在一个社团的陈度猛追沈璃，那是近二十年来，沈璃从未感受过的温暖。

    在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