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是什么时辰了?”
“刚至辰时三刻,您可需用过早膳再去东宫?”阿妧眉眼妍丽,此刻眉头轻颦时愈显姿色过人。她音色轻软,因着年幼在江南长大,哪怕早已随着宿欢在京都待了许多年也没能改去她那曲折娇腻的腔调,“太子殿下这会儿怕是还未散朝呢,您伤口还未痊愈,便顾着些自个儿的身子罢?”
“不必了,若是吃得下我方才便吃了,又何必再多费这些工夫。”她敛着眸子,语气淡淡,此刻扶着栏杆立在那儿时,端得上长身玉立这个词儿。抬指揉着眉心,宿欢低垂鸦睫遮住了眸底凉薄,清清淡淡的音色里也终究多了些糟心,“南朝啊,要乱起来了。前几日的事儿至今也没查清呢,哪怕殿下借了朝廷的人,也是毫无头绪。今上这些年愈发荒唐,甚于殿下险些没了命亦敷衍了事,殊不知是不在乎,还是为了护着谁。”
阿妧摸不清宿欢为何要与她说这些,便不敢多话,只含糊其辞的说,“南朝再乱,也乱不到宿家不是。”
“那可难说。”宿欢却倏地笑,转眸看她,墨灰色的眸子里含着浮于浅表的笑意,继而眉梢轻挑,道,“你觉着有我在,能让殿下被害了?便不说他与昌平几近是我看着长大的,便是为了拥护正宫嫡太子,我也得帮他不是?倒是那些狼子野心的人啊,今上便亏待他们了么,非得将吾国闹得不得安生,真是愚蠢之极。”
失言半晌,阿妧乖顺又温软的低头应和,“您说得对。”
听言,宿欢却又轻嗤,不予接话。
…………
东宫。
看着退朝回宫的楚琢之,宿欢上前迎去,“殿下。”
“怎么来寻我了?你该在家多休养休养身子的。”他便朝宿欢走去,却在随后又轻轻皱了眉头,“不过几天,怎的清减了这许多?”
“无妨,再过几日就补回来了。”柔缓了语气,宿欢弯着眸子低笑,“殿下近来仍在忙于政事?”
他愣了下,倒是毫无疑心,抿着唇角轻轻嗯了声。
“啊……”宿欢停顿少顷,知晓殿nei都是可信之人,便问他,“那依殿下看来,今上这是甚么意思?”
若是因为看重楚琢之而刻意如此,好在往后禅位时教他更顺遂还好。可若是祸水东引呢?再过分心狠些,借刀杀人也不是说不通的。
宿欢能想到的,楚琢之又怎会不明白。
默然了半晌,他答,“该不是甚好意。旁的……与你所想的该也差不离,我便无需多说了。”
两人间心知肚明的事儿。
“……嗯。”宿欢应声后又问,“娘娘呢?她可曾清楚今上的心思?又是怎么与你说的?”
“她许是清楚,抑或不清楚,也差不离。”楚琢之本是不愿与宿欢去说这些的,可既她问了,他便如实答之,随即心底又忍不住的发甜,“阿欢莫要担忧,总归这个位子……”
她顿时乜过去,拦下了楚琢之尚未说完的话,“傻。让给别人了,你届时又该如何自处?”
“那也不该把你牵连进来……”
“殿下啊,若要牵连早就牵连了,哪里是你这时便能撇清的。”宿欢看着较于自个儿要高挑了许多的少年,笑着嗔怪,眸底却是软的,“慌甚么,我在你身后呢。”
宿欢说,“好,我会记着。”
楚琢之闻言不禁失笑,软着眸子去看宿欢,心底更是柔的一塌糊涂。哪怕知晓她并非在意自个儿,可仍是忍不住想去亲近她。压下思绪,他却是道,“阿欢,若我娶了温家女,情形许是会好上许多。”
听言,宿欢便应,“太后娘娘性子仁善,结了外戚确是有利于你,若你愿意,便娶罢。”
一时无话。
“嗯。”他轻轻应了声,“我晓得的。”
宿欢也顺势略过了这个话题,转而去问他,“前些天殿下遇刺的事儿,不知可曾查到甚眉目了?”
“并未。那日搜寻出了好几个刺客,却皆在当场便自尽了。线索这一断,再去找却是无处下手。”他轻抿着唇角,低下鸦睫遮掩住眸底音郁晦涩,面上仍旧是那温良如玉的作态。楚琢之的音色清清和和,此刻再低柔着声音与宿欢说话时,愈发好听,“虽是如此,可幕后之人是谁我心里倒也有数。”
沉默少顷,她问楚琢之,“不知是谁?”
“十六皇叔。”
“贤宁王?”宿欢略略一愣,而后便轻蹙了眉尖,“世间皆道贤宁王淡薄名利,竟不想这回是他?”
“与四皇弟也该有些关系。”楚琢之敛着眸子,“朝廷上有多少人与这件事儿有牵连便不清楚了。”
“……今上便不管?”
“唔,如今父皇年岁渐高,又向来疏于朝政,四皇弟但凡想继位,便断然不可伤了父皇。倘若他们有动作也只会对着我,这般,父皇又何必去管。”略微停顿了一霎,他终归还是难过了,涩顿着语气缓缓继续道,“许是……我近来太过出挑,让父皇忌惮了罢。”
宿欢失言霎那,再问他的时候也有些迟疑,“那殿下……想怎么做?”
“父皇让我处理朝政,哪怕是为了引去那些人的注意,却也并非枉顾我的死活。”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