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曾嘉树来了,”珞珈说,“他给了我这张支票,说是对我的补偿。”
白涟漪立刻义愤填膺:“这是施舍,是侮辱,我们才不稀罕他的臭钱!”
她是还未走出象牙塔的小公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从未真正地体会过民生疾苦,会说出这种话再正常不过。
珞珈缓缓地说:“现在战火肆虐,时局动荡,眼下京州还算太平,但难保日后不会沦陷,想要在乱世求存,没有钱是万万不行的,所以曾嘉树把这张支票给我的时候,我并没感觉到这是施舍和侮辱,我甚至很感激他,因为这笔钱能让我们家过上更好的生活。”
白涟漪说不出话来了,冯毓卿和白泽礼也沉默着。
珞珈又说:“爸,妈,我不懂理财,这钱就交给你们了,想怎么花都随你们。我明天还要出去找工作,得早些休息了,晚安。”
她径自离开。
路上,惜慈不解地问:“小姐,现在有钱了,你为什么还要找工作?”
“为了打发时间啊,总是闲着太无聊了。”珞珈顿了顿,“对了,你去把今天的报纸找来,我看看上面有没有合适的招聘广告。”
天已黑透了,偌大的院子里却没有亮灯,珞珈摸黑回到中院,百无聊赖地坐了会儿,惜慈便拿着一沓报纸回来了。
珞珈找到刊登招聘广告的版面,逐条细看,用钢笔把有意向的工作圈出来,打算明天去面试。
看到最后,竟然惊喜地发现一条济仁医院的广告,招聘文员,限女性,工作nei容是整理材料、病历归档以及处理一些日常事务,珞珈觉得自己完全可以胜任。
最关键的是,卫燕棠是济仁医院的太子爷,她去济仁医院工作,就有机会近水楼台先得月。
没有必要再往下看了,珞珈合上报纸,洗漱后早早睡下。
第二天,吃过早饭,珞珈由柳寅生陪着去找工作。
第一个要去的地方当然是济仁医院。
这是珞珈时隔半个月第一次出门,虽然天气有点热,但她心情还不错。
她和柳寅生坐在电车后排,珞珈问起他的工作,柳寅生沉默了下,说:“我打算辞掉工作去参军。”
柳寅生只上过两年学,约略识得几个字,一开始只能做些下苦力的工作,后来通过白泽礼的关系,他在京州大学做起了图书管理员,既轻松又能趁机多看书学习,一举两得。
“你想好了吗?”珞珈问。
柳寅生点点头:“保家卫国,匹夫有责,我不想做缩头乌龟。”
珞珈说:“但雯嫂只有你一个依靠,你忍心丢下她不管吗?”
柳寅生低着头不说话。
珞珈又说:“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如果你去了战场,我一定会帮你照顾好雯嫂。”
柳寅生笑起来:“谢谢。”
到了济仁医院,柳寅生去对面的咖啡馆等着,珞珈进去应聘。
来应聘的人超乎想象得多,狭长的走廊里几乎挤满了人。
珞珈填好简历,便站那儿等着。
等了一个多小时才叫到她。
珞珈走进去,端正坐好。
面试的是两个男人,一个年长些,戴一副金丝边眼镜,一个年轻些,穿西装打领带,珞珈走进来的时候,两个人的眼睛都看直了。
为了今天的面试,珞珈特意打扮过。
她化了淡妆,头发扎起来,穿一袭白色碎花长裙搭配黑色小皮鞋,既良家又不显死板。
她姿态端方地坐在那里,便让这间死气沉沉的办公室生出光辉来。
眼镜男低头看手中的简历:“白珞珈?好熟悉的名字。”
西装男脱口而出:“你是曾家大少乃乃?!”
珞珈说:“曾经是,现在已经不是了。”
眼镜男和西装男面面相觑,珞珈便径自介绍自己:“我在京州女大读过两年书,虽然没有任何工作经验,但学习能力很强,我有信心能胜任这份工作。”
西装男凑到眼镜男耳边窃窃私语几句,眼镜男便点了头,说:“好,你什么时候能来上班?”
珞珈没想到这么轻易就通过了面试,她笑着说:“随时可以。”
眼镜男说:“那就明天上午九点来报道吧,朝九晚五,吃住不管,月薪一百五十块,每月十号是发薪日。”
珞珈点头:“好。”
眼镜男说:“你可以走了。”
珞珈道了声谢,起身出去。
西装男跟在她后面出来,说已经招到人,让剩下的求职者们散了。
珞珈在一片叹息声和羡慕的眼神里离开。
珞珈去对面的咖啡馆找柳寅生,不等她开口,柳寅生就问:“什么时候开始上班?”
珞珈笑问:“你怎么知道我应聘上了?”
柳寅生说:“这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珞珈笑着说:“明天就开始上班。”
柳寅生说:“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