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止,云止?”程行歌叫着他:“你怎么了?我不是叫你等我了么?”他从怀中取出了两枚戒指,是一双男士的对戒,做工睛致,风格大气,很适合苏云止的气质。
程行歌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他活了一辈子,从未有人教过他,爱人去世了,该是何种反应。
哀嚎和哭泣不适合他,他垂了头,低低的咳嗽。
鲜红的血液从他的口中一口口的涌出,直到旁边的保镖看不见去,叫了医生将他拖去了急诊室。
程行歌一动不动,灵魂已经从肉体里飘出。
因为苏云止的死,全医院震动,私底下竟是还有人嚼舌根,说他是自己做了哪些龌蹉事,还怕被人知道么,以为死了就能洗干净了?
然后第二天警察的发布会照常进行,徐晓荼便是发布人。
她脸上扑着的厚粉和腮红掩盖了苍白的脸色,面容冷漠,像是失掉了人性中的一部分。
她将案情叙述完成,回答了记者大部分的为题后,开口道:“最后,我要感谢一个为案件作出极大贡献的人。”
众人安静的听着。
“他被那个杀人组织一直搔扰,几次差点被人捅死,只因为他比常人更加爱干净。”徐晓荼说,“这个杀人组织一直在威胁他的安全,监视他折磨他,但他都不曾后退。”
徐晓荼继续道:“他为我提供了很多重要的线索,成为了这个组织的眼中钉。”
已经有人猜到了这人是谁。
徐晓荼说:“因为这个,他出现在了那个组织的杀人名单最后,如此简单的就被人毁了清誉——他那样骄傲的人,怎么受得了这个。”
“昨天。”徐晓荼道,“他自杀了。”
全场哗然。
徐晓荼冷漠的说:“就在我同他打完电话后,从十八楼跳了下去……身体摔的四分五裂。”
“苏云止,你是最好的医生,也是最好的人。”徐晓荼眼中含泪,语气坚决,“你永远都是个英雄。”
发布会结束,医院炸了。
炸的最厉害的,是私底下传消息的那些人。
程行歌看了新闻发布会,他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胸口疼的好像被重锤砸过。
“查,去给我查。”冷冷的吩咐着,程行歌眸子如冰,看不见一点温度,“去把到底是怎么回事,给我查清楚。”
手下去的快,回来的也快,他们告诉程行歌答案时,表情略微有些小心。
程行歌表情漠然的听完,最后道:“我错了。”他闭上眼,硬生生的咽下了喉咙里的一口鲜血,“是我害死了他。”
没人敢说话。
这几个月来,程行歌四处奔波,想的便是忙过了这段时间,再同苏云止缓和关系。
但现在不用了,他甚至都没有见到苏云止最后一面。
口中腥味蔓延,程行歌眸子变得有些涣散,他的身体和头都在剧痛——这种疼痛并非生理,纯粹是心理上的问题。
死因很快就查到,还查到苏云止在死去之前,同徐晓荼打了电话。
程行歌将徐晓荼请了过来。
徐晓荼在病房坐下,表情冷漠,倒是和之前的苏云止有几分相似。
“能说说么?”程行歌道,“你们最后说了什么?”
徐晓荼表情漠然,她道:“你是他的恋人?”
程行歌不语,他很想说是,但是却又有几分心虚。
徐晓荼说:“你是他恋人,为什么不好好保护他呢。”
程行歌答不了。
“你不是那么厉害么?”徐晓荼语气平淡,并不似在嘲讽,而是在认认真真的询问,“为什么你却保护不了他呢?”
程行歌又开始咳嗽。
徐晓荼也没管是在病房里,直接从兜里抽出一根烟,点燃含在嘴里。烟雾缭绕朦胧了她冷漠的表情,她说:“嗯,他走之前和我打了个电话。”
程行歌说:“你们说了什么?”
徐晓荼说:“说了什么?还能说什么。”她说,“我告诉他,他就要成为英雄了。”
程行歌还是在咳。
徐晓荼说:“然后他就从那里跳了下去。”她继续道,“那么爱干净的人,怎么会选这么一个糟糕的死法。”这一点上,她倒是和程行歌出奇的一致。
程行歌强行压下了咳嗽,他说:“他有没有对你说什么?”
徐晓荼漫不经心的熄灭了烟,又点了一根,她说:“他说 ,他说恭喜。”真是讽刺。
程行歌用手捂住了眼睛。
徐晓荼以为他在哭,道:“你就没有发现他一点异样?”
程行歌竟是低低笑了起来,他说:“异样?我就是逼死他的凶手,怎么会发现异样。”他起初是不明白为什么苏云止会自杀的。
直到手下告诉他那些流言,他才忽的醒悟。
医院里的人说苏云止脏,或许,苏云止自己也是那么觉得的。在苏云止的世界里,他们之间的关系,可不就是肮脏不堪的么?
是自己弄脏了他,彻底的毁了他。
徐晓荼不语。
程行歌道:“是我强迫的他。”
徐晓荼瞳孔猛缩。
程行歌说:“你不是一直好奇,他从哪里得来的消息么?是我给他的。”
徐晓荼的喉咙动了动,胃部一阵翻腾。
程行歌冷漠道:“拿着他用身体换来的消息破案,感觉是不是特别的好?”
徐晓荼再也忍不住,冲出了病房,外面传来一阵剧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