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到她的不悦,少年微微低下头,神情乖顺了些,却仍旧固执地问:“我姐姐为什么没有跟你一起回来?——她画画很快的。”
芙蕖气笑了:“你当她是给什么人画像呢?给贵人画像,能像平常似的么?画个十天半个月有什么奇怪的?别说这才十天,便是画一整月,也没什么稀奇!”
阿朗睁大了眼。
“是么……”他疑惑地喃喃着,秀气的眼睛里有些迷茫。
芙蕖嗤鼻:“谁还骗你不成!”
旋即又柳眉倒竖,狐疑地斥道:“你怎么知道姑娘没有回来?这是你一个外院侍卫该知道的么?!还有,你跑到这里,不用值班?!”
阿朗紧抿着嘴唇,没有说话。
自然是要值班的,只是他跟人换了班。然而这没有必要跟芙蕖说,因为,就算解释得了不值班的事,也解释不了他为何会知道只有甄珠没有回来的事。
从那次见了甄珠后,他便一直等甄珠的消息,等着她告诉他,她可以搬出太师府了。
然而他一直没有等到消息。
直到四天后,才终于收到甄珠的消息,却是告知他,她要入宫为太后画像了。
于是他与人换了班,守在马车出府的大门必经之处,眼看着甄珠乘坐的马车出了府。
到了傍晚,与值夜岗的人换了班,他依旧守在大门,最后终于等到马车回来,他目送着马车回府,才终于安心,随即,便满心雀跃。
——既然已经给太后画好了像,那么,就不用再住在太师府了吧?
虽然不能一直留在京城陪他,但至少,可以期待下短暂的同居。
所以,他便安心又雀跃地等待着,等待着甄珠给他传信,等待着她迈进自己的小院,看一看他为她准备的一切。
然而他却一直没有等到。
整整十天,没有一丝消息。
若她回来了,安然无事的话,不可能一个口信都不捎给他。
所以他急了。
他试图打探nei院的消息,然而外院和nei院俨然两个世界,尤其对他这样的普通外院护卫来说,即便再怎么打探,也很难打探到什么。他努力打探,结果自然是不如人意的。
所以,当昨天夜里nei院又有宴饮,要抽调外院的护卫时,他第一次主动要去,只是这样的美差却不是他想去就能去的,为此他送出几个月的薪水,甚至跟另一个执意不退的护卫打了一架分胜负,才拿到进nei院的名额。
然后,在nei院值守时,借着尿遁,躲过一路护卫,飞快地跑到甄珠的院子。
只是,还没进院,只远远看到那院子里漆黑一片,正要再往前走,便差点被巡逻的护卫发现,只得无奈地退回。
虽然没见到人,但心里不详的预感越来越重。
于是,拿着攒了几个月的薪水,贿赂了大门检查放行进出的人,才终于得知,那天回来时的马车里,只有芙蕖一个人。这些天每天乘着马车进进出出的,也只有芙蕖一个人。
甄珠自那日进了宫,根本没有回来过。
画个像而已,需要画那么久吗?
以往甄珠画人像,快的甚至只需半天,便是最慢的,五六天也足够了。
他心慌了。
所以,才有了现在拦车相问的一幕。
见阿朗答不出来来,芙蕖又冷嗤一声:“再说,你知道了又有什么用?甄姑娘便是在宫里有什么事,你一个小小的护卫——还能帮着她什么不成?”
她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目光里是冰冷的不屑。
阿朗张大了眼,嘴唇咬地死紧。
又是一声冷哼,芙蕖放下车帘,重新坐回马车,对车夫吩咐道:“快走,别误了时辰。”
车夫“哎”地一声应声挥鞭,马车扬起一片灰尘,辘辘地从阿朗身旁奔驰而过。
疾驰的马车扬起一阵灰尘,尽数扬到阿朗的身上脸上。
然而他却毫无所觉似的,愣愣地看着马车驶去皇宫的方向,渐行渐远,直至再也看不到踪影。
他依旧呆呆地立着,脑中思绪如翻滚的云海,纷纷乱乱。
突然,一道冷喝在耳边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喂!你小子干什么?轮到你值班了忘记了么!擅离职守,我看你是不想干了吧!”
阿朗抬头,还未看清来人,一道鞭影便挟着风声而至。
他来不及思索,下意识地便腾挪转身,迅捷无比地往旁边一躲,恰恰躲过那道鞭影。
“你、你小子还敢躲?”本以为必中的一鞭突然落空,男人先是一愣,随即大怒,那闪着寒光的睛铁长鞭“唰”地又甩了过来。
阿朗这才抬头看清男人的脸,却是他所属护卫队的中队长,手下管着五个十人小队,算不得什么大官,但对他这种普通护卫却有着直接的管辖权。
阿朗张口,正要解释,然而那中队长根本不给他机会,长鞭转眼又要甩过来。
阿朗自然不会站在原处挨打,灵巧地一跳,却是又躲过了男人的长鞭。
而接连两次落空,对方还是个原本以为可以随手拿捏、地位身手皆不如自己的毛头小子,那中队长彻底恼羞成怒,原本只想教训他擅离职守的心思也彻底成了泄愤。
长鞭一次次挥响,“噼啪”的空气爆裂声如骤雨急落。
阿朗见状,也抿紧了唇不再试图解释,只一次次敏捷地躲过鞭影。
一番你追我躲后,手持长鞭的中队长没占着半点上风,反倒几十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