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之主
阿朗的心跳地很快。
从攻入宫门,到彻底镇压住宫里反抗的人马,他一刻未耽搁的奔向永安宫,激动、期盼、愧疚、喜悦……种种的情绪郁积在他的胸膛,只等着见到想见的那人的那一刻爆发出来。
然而,永安宫是空的。
安王早已逃走,他知道。
永安宫冷冷清清形同冷宫,他也知道。
可是,为什么连姐姐也不在?
他让人翻遍了永安宫的每一个房间,都没有找到她的踪影,只找到一间留有画架颜料,似乎曾是她居住处的房间。
就像向着前方的目标一直奔跑,欣喜若狂以为终于到达时,却发现之前所见的目标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真正的目标在哪里不知道在哪个遥远的地方。
可是不管在哪里,都要找到她。
这个念头在他脑海里盘旋着,于是自然而然地,得出先去找太后的结论。
太后把她囚禁在了这里,太后一定知道她在哪里。
“我姐姐,甄珠,她在哪里。”
少年定定地望着金銮宝座上的女人,无暇看这个曾经万分显赫,掌管天下大权的女人使什么模样,也无心看她如今落魄了是什么反应,只是牢牢地盯着她的眼睛,用冰冷又嘶哑的声音质问她。
看着少年和他身后的禁卫军,知道逃跑无望,莲生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深深地低下了头。
太后却只是愣了一下,随后仔细打量着少年。
第一眼看到的,是少年的眼睛。
许是因为急的,他的眼眶有点红,眼眸是少年人特有的清澈,黑白分明,就像黑白的水晶,掺不进半点灰色。
眼睛之后,她的目光才注意到他脸上那两道骇人的伤疤,于是顿时恍悟了少年的身份。
计都的第八个义子,禁卫军的统领,据说身手高强,之前抵抗逆军就立下了不少功劳,可以称得上年少有为了,而且……似乎是甄画师没血缘的弟弟。
可看他如今这般模样,这两姐弟之间的情谊,比起有血缘的,恐怕也不差什么了,甚至——更甚。
但是,他不知道甄画师已经不在宫里了?
太后没有回答少年的话,定定地想着,嘴角忽然露出一抹笑。
那笑还未完全绽开,外头又传来一股人马的声音。
计玄的声音传了过来:“义父,太后在这里!”
随后,嘈杂凌乱的人声和兵器声中,那身材格外高大魁梧,即便是在这深夜也十分显眼出众的男人越众而出,将先前质问的少年也落在了身后。
“太后。”男人没有急着上前抓人,只是嘴角带着惬意的笑,望着御座上的太后,“这恐怕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太后了。”
太后没有说话,倒是一旁的莲生红了眼质问:“计都,娘娘几时薄待过你?从一介白身到一人之下,若不是娘娘赏识,你怎会有如今的地位?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计都呵呵一笑。
太后拍了拍莲生的手,微笑着摇摇头:“莲生,莫要跟他废话。既然能做万万人之上,谁又会甘心再屈居一人之下呢?”
计都扬眉:“你倒是看得明白。既如此,好歹也曾相好一场,我也不难为你了,自己选个死法吧。”
太后叹了一口气,目光瞟过男人身后,那自从男人出现就沉默着,目光却一直紧盯着她未移走的少年。
在太师说让她选个死法时,少年的眼眸陡然动了一下,脚步微抬,双唇微张,似乎想要上前说话。
太后抢在少年之前开了口:“死之前,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少年刚抬起的脚只得又放下。
或许是多年夙愿终于得偿,便想要尽情享受这成功一刻,听听败者的临死挣扎,听了太后的要求,计都并未着急,反而很好脾气地点了点头,笑着道:“你问。”
太后微微敛眉,问道:“甄画师……如今是在你手里吧?”
没料到她会问这样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计都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却还是点了头,说了声“是”。
却没看到他身后,目光陡然转向他的少年。
太后笑了一下,又叹了口气。
“所以,你与她果然关系不浅哪……当时举荐给我,我还当你们素不相识,你还骗我说她是个寡妇,可我却查到,你曾经有个相好了十年的花魁,就叫珍珠……”
计都冷笑:“你查的倒仔细!”
太后点点头。
“其实起初我并未确认她就是那个花魁珍珠,毕竟她也跟了你十年了,想着总有些情分在吧。可你当时明知我找风月庵主人画像,便没准备留她的命,你却还是把她送进宫了。若不是她的画技叫我改了主意,如今——”
太后抬头一笑。
“她早已经死了。”
计都不禁有些烦躁地皱起了眉,有心想反驳什么,却又闭上了口。
跟一个失败者有什么好争吵的。
于是他只是冷笑着,有些傲然地道:“不劳你费心可怜她,待我坐上皇位,后宫的宫殿随便她挑,便是皇后之位,我也给得起。”
他的确曾利用过她讨好太后,也知道她入宫有风险,但她没有死,他也把她救出来了不是么?
他不会计较她的出身和曾伺候安王的那段事儿,等他登上皇位,她就是同样高高在上的后妃,他自会宠她一世,给她一世尊崇,让天下女人嫉羡。
他只是用她打了一个赌,而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