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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尚书不是看不清自个儿处境的蠢蛋,自然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但身份陡然转换,还被儿子强制关在宅子里出不去,又如何不憋闷?不敢骂崔相,就只能骂自己儿子出气。
阿圆终于开口,却是哂笑道:“若不是你,他现在指不定什么样子!”
当时方尚书与崔相等数位大臣被抓入大牢,计太师与太后又接连罗织罪名陷害忠良,眼看方尚书在狱中一直未被放出,其他几位被抓大人甚至传来在狱中被折磨的消息,方家上下乱成一团,几位叔伯还有兄弟甚至偷偷收拾行李逃回了南阳老家。
这时候,方朝清与崔相在外面留下的人取得联系,定下了庭审当日劫人的计划,不仅劫崔相和崔珍娘,也劫方尚书以及其他几位大人。
谁知,早在狱中时,方尚书便把崔相给卖了。
庭审时,方尚书本是作为证人来指控崔相的。
幸好,还未庭审,人便劫走了,因此除了小部分人,大众并不知晓方尚书已经反水的事。可但偏偏那小部分人里,包括崔相,也包括其他一同被抓入狱,却始终未背叛的大人们。
看在方朝清的面子上,崔相没有计较方尚书的反水,但若他再出去蹦跶,难保人不想起来这茬,尤其那几个一同入狱的大人中,也有嫉恶如仇的,至今还对方尚书的背叛耿耿于怀呢。
所以,一逃出京城,方朝清便严格限制了方尚书的自由,方家的所有事均由他出面。
这样一来,方尚书自然意难平。
“他还总觉得,要不是你多事,他如今还正在京城享福呢,也不想想计太师那样的人,会信任一个反水的‘叛徒’么?我看倒是卸磨杀驴的可能性更大。”
更何况,计太师与崔相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而以目前所见,虽然不是很矛盾,阿圆却还是觉得,以崔相的能耐,不太可能会输。
方朝清笑笑:“他会想明白的。不说这个了——”
说着,他掏出那只木雕的小老虎,信手朝阿圆抛了过去。
“什么东西?”阿圆嘟囔着接住。
“给你玩儿的。”方朝清道。
阿圆低头一看,猫眼登时瞪圆,差点气炸:“你当我几岁啊!”
方朝清挠挠头:“哦,忘记你已经长大了。”说着,还露出些惆怅唏嘘的模样。
阿圆眼睛又一瞪,正要说话,方朝清脸上的笑忽然消失,郑重其事地看向他。
阿圆一愣。
方朝清认真地看着他:“阿圆,你长大了,所以,哥哥交给你一件事:陪父亲母亲回南阳。”
阿圆张大了嘴。
似乎没看到阿圆的惊讶,方朝清继续道:“南阳如今还未乱,以方家还有林家在南阳的底蕴,便是计太师想动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更何况他如今根本腾不出手,所以如今南阳到是个安全之所……最迟明日你们便走,伪装成商队,我央了一位好友,他会派人将你们护送到南阳地界……到了南阳,本家自会有人接应……到了本家,你看着父亲,还有那几个,不要让他们妄动,一切待到局势稳定了再说……”
他细细吩咐着,将一路上以及回去后的规划全都安排妥当了,阿圆只需照做便可。
阿圆耐着性子听完,咬紧了嘴唇,有些愤怒地质问:“那你呢?既然南阳那么好,让我们都回去,你不一起回去么?留在这儿陪着你的好妻子好岳丈?为他们出谋划策出生入死,好为爹和我‘赎罪’?让他们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我们?”
方朝清一愣,旋即叹息着,上前,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阿圆想要躲,却还是没躲,被拍了个正着。
“阿圆,你记住,我不是为你和爹‘赎罪’,你犯的错,那次刺杀就已经完全抵消了,你不欠珍娘的,我也从未因此而责怪你。至于父亲——”他笑笑,“这种事,无关对错,不过是成王败寇罢了。”
他站崔相,固然有崔相看起来更正义以及崔珍娘的原因,但归根结底,还是因为相比计太师和太后,他更相信崔相的能力。
不论是夺权的能力,还是治理这个国家的能力。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走?跟着崔相,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没命了,我可不信他真的一点不介意爹的事,他可最会演戏了。”阿圆嫌恶地说道。
当年大家还不是都信了他跟崔珍娘断绝父女关系?演地那么活灵活现,结果却全是假的,还暗地里帮着女儿打压女婿,只为了消磨女婿的意气,好让他甘心留在他那个丑女儿身边。
阿圆坚信,崔珍娘做的那些事,崔相肯定也都知道,而且授意了手下人配合。
一想起这个,阿圆就呕地不行,因为他那些幼稚的、想逼方朝清放弃经商的手段,却恰恰合了那两父女的心意,让崔珍娘借着他的手更加消磨了方朝清的意志。
方朝清之所以五年来一蹶不振,不全是因为崔氏父女,他也是帮凶。
阿圆低下头,难过了一会儿,才又对方朝清道:“哥,我们一起回南阳吧,南阳是咱们方家的地盘,这里和京城,就留给他们斗好了,管他什么太师什么崔相,让他们自个儿狗咬狗去,没一个好东西!”
方朝清无奈地笑了笑。
见状,阿圆瞪圆了眼,质问道,”难道你还是不想离开那个崔珍娘?前几天不还跟我说你想开了,要跟她摊牌?”
猛然想到什么,阿圆恍悟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