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誉一只手伸在自己口袋中,另一手在姜晚口袋中与其十指相握,很快那双冰凉的手便暖和了起来。
姜晚感觉差不多了,便松开了他的手。江誉虽贪恋那个口袋里的温度,却还是乖乖地缩回了手。
有车子在过来了,王仁尧用他那双5.2视力的眼睛瞅了两眼,发现是他跟江誉所要乘坐的那辆车。
趁公交到来之前,江誉又准备取下围巾,却再次被姜晚拦了下来,“别摘了,就再借你一晚,不过你可要为你说过的话负责。”
“我说什么了?”江誉快速在脑内过滤着自己这一天下来和姜晚说过的话。
“你说,你这感冒明天就可以好了。”姜晚抿了抿唇,抬眸紧盯着江誉。
江誉“嗯”了一声,尾音上挑带了三分戏谑。他微微俯身,贴近姜晚耳畔,隔了一张口罩轻柔地在他耳边说道:“好,老婆放心,我说到做到。”
车在他三人面前停下,江誉以及王仁尧跟姜晚道过别之后便上了车。车子启动,载他们去往他们该去的地方。
直到公交消失在姜晚的视线中,他这才转回头,似是想起了什么,他的目光落在了江誉方才放在雪地上的那个雪人身上。
盯着它看了几秒,姜晚无声地笑了。
第14章 第14章
“小晚啊,你今天怎么没戴围巾啊?”姜晚一进门,姜母便注意到他空落落的脖子上少了样东西。
“我给江誉了。”姜晚边换上拖鞋边说着,抬头发现自己母亲正用着疑惑的表情看着他,当即又补充了一句,“他感冒了,我先借他用用。”
一听江誉感冒这事,姜母便说:“现在天凉,一个不注意确实容易受凉,宝贝你衣服再穿厚点,千万不要着凉了知道吗!”
“知道了,妈,那我先把书包放进去了,马上出来吃饭。”
“好,妈去把饭盛出来。”
晚上,姜晚在写作业,姜母轻敲了敲门走进来,手里拿了杯热牛奶和一条围巾。
她将牛奶放到姜晚书桌上,又将围巾放在了一旁的单人沙发上,这才开口,“这围巾你明天围着,当心着凉。”
江誉围了条围巾回来的时候江母有些诧异,她知道自己的儿子自一年多前养好伤开始便对围巾产生了y-in影,戴着围巾只会让他感到一阵窒息,那现在……
“这围巾哪来的?”江母问道。
江誉松了松围巾,让它松松垮垮地垂着,“姜晚的。”
“现在感觉怎么样?”江母关心道。
“一开始是有点不舒服,戴了一天感觉好很多。”虽说是在安慰着自己母亲,不过也确实好了许多。
白日里戴上围巾后的江誉若是将注意力放在围巾上,他便会感觉到喉间一阵难受,分明围得松松的围巾却让他徒生一种窒息之感,甚至于冷汗也开始涔涔冒出。
下课的时候他曾跑到厕所里,将围巾解下来只将将挂在肩膀上,如此一来他才好受一些。
围巾的触碰迫使他想起两年前那个恐怖的雨夜,他与姜晚险些遭人毒手,好在最后他们都相安无事。
“真的没事?”江母质疑道。
江誉当即将双手搭在江母肩上,嘻嘻哈哈地说道:“真没事啊妈。”
事实上江母仍存着着怀疑,但既然江誉不想让她担心,她也不再多说什么,“那你明天把这个围巾给人家姜晚还回去吧,记得道声谢,妈现在去给你盛碗热汤,你喝完之后我们就准备吃饭吧。”
“好的,那肯定得道谢,虽然姜晚以后会成为我老婆,但这声谢还是要说的。”江誉说着,丝毫没有觉得自己哪里说得有问题。
自己的小誉喜欢姜晚,这是江母一直都知道的。
小学的时候江誉只是对姜晚有着小小的兴趣,那是因他们孩子之间对所谓爱情产生了朦朦胧胧的好奇,故而江母没把江誉跟自己说他喜欢姜晚的话当会儿事。
等到上了初中,江誉似乎对姜晚的感情愈发深厚,这时候江母才隐隐有了担忧——两个男孩之间真的可能吗?
直到江誉出事,险些救不回来,她和他一起在国外待了两年,对于姜晚的事到底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她想,自己的孩子喜欢谁,想要追求谁,便让他去追吧,她不会拦着,也不会多问,只希望这孩子到最后不要受太大伤害。
至于学习,江誉的学习一直都还不错,英语也被他爸在国外逼着学习,现在的他除了身体上的问题,其他并不需要自己去多作担心。
“你啊,妈都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了。”江母无奈地摇了摇头。
“那就不要说了嘛,支持你儿子就好了。”江誉轻轻推着江母进了厨房,语气里带了些小小的撒娇意味。
“好好好,妈知道了,只要你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什么都好。”
次日江誉从公交上下来,险些被挤到窒息。
今天是如此,昨天又是如此,这让他深深觉得,挤公交的滋味真是不好受。
但人生百态,他们这些非上流人士的生活,大抵便是如此。
抬手看了眼时间,跟昨日他到时相差无几,他便像昨日那般站在站头处等着姜晚所乘的公交到来。
现在时间还早,天色昏昏沉沉,不过据天气预报所说,今天有暖阳升起,会是晴朗的一天。
在等姜晚来的时间里,江誉走到那块雪地寻找着自己昨日放在那里的小雪人,但雪地上到处都是脚印,哪还有雪人的身影。
江誉眼神一暗,转身时却正好与刚从车上下来的姜晚对上双眼。
“怎么,你在找那个雪人啊?”姜晚看出了江誉的心思,方才他在车上透过玻璃往外看,便看到了这个人背对着自己望着雪地发呆。
“对啊,那可是我的j-i,ng心杰作……”
江誉话还未说完,便见姜晚伸过手来,将自己挂在两侧肩膀上的围巾往颈项处围上两圈,手上动作轻柔,但嘴上却丝毫不饶人,话语中满是责怪,“你这人之所以会感冒,就是自己作出来的。”
江誉的视线落在了姜晚围着的那条围巾上,“我这不是想还给你嘛。”
替江誉将围巾围好后,姜晚朝下努了努嘴,“现在不用还了,你先围着吧,别再像刚才那样挂着了知道吗,你以为自己是金刚不坏之身啊?”
“诶我可没说啊,只是我怎么隐约记得,某个姓姜名晚的人曾说过自己是‘金刚不坏之身’呢?
”江誉笑着,黑色口罩的双眼中满是笑意。
姜晚清了清嗓子,佯装一副无辜的模样,“姜晚是谁啊,我不认识。”
听闻这话,江誉唇角的笑意更深,一双笑眼弯弯如月牙儿。
姜晚愣愣地望着他,一时有些失神。
待他反应过来时,那双眼睛已经靠近了自己,距离自己咫尺之近。
心脏开始砰砰乱跳,吸了吸鼻子,姜晚后退一步,“你干嘛,想把感冒传染给我吗?”
“那可不敢。”江誉站直了身体。
“不敢就赶紧走吧,别一会儿迟到了又罚站在走廊上。”定了定神,姜晚说道。
“放心,就算我自己罚站也不会让你跟着我一起,况且我们也不会迟到。”
猝不及防之下,姜晚的手被江誉拉起,被带着一同往前走去。
太阳出来了,浅淡的金色光辉洒了下来,将城市照亮,也笼罩在路上行人的身上,微暖。
“对了,你感冒好点没?”
“好多了,我说一天能好就是一天能好。”
姜晚隐隐听出,身旁这人语气中带着一丝嘚瑟,他“诶”了一声,打脸江誉,“二傻子你在说什么呢?你这不还没好呢,在这嘚瑟什么?”
话虽如此,姜晚仍是悄悄轻扬唇角。
其实,他十分享受这样的生活,有学习,有家人,还有江誉这个“二傻子”。
似乎,这样便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