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暄的妖红的眼睛,像是一个梦魇一样,跟牢了她。桑桑又瑟缩了一下。
“桑桑,不过是一个梦罢了,”苏陈氏的声音难的得温和,“你瞧,娘和姐姐都在呢。”
“二哥也在呢。”苏叶忽然从门口走了进来,看着缩成一团的桑桑,他蹲在她的旁边,“桑桑,再说了,你怕有什么用,二哥最近和师傅在习武呢,你看看,是不是壮实很多。”
很多上辈子的记忆浮现在眼前,抄家的时候,苏叶也是牢牢的把她和姐姐护在自己身后的。
从苏陈氏的怀里慢慢抬起头来,桑桑看着她们,抿了抿唇。
还没有到走投无路,抄家灭门的时候,她,苏桑寄还有大把大把的努力时间。
如果真的改变不了赵暄,那她这辈子也会让一家人在一起的。
桑桑擦了擦眼角,“娘,二哥,姐姐,我没事儿。”
苏陈氏依旧揽着她,“没事儿就来吃点东西,隐冬,小姐最喜欢的莲藕排骨做好了吗?”
“好了好了,正温着呢。我这你就去端。”
吃完膳,桑桑和家人坐了一会儿,桑桑便让他们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桑桑自己坐回美人榻上,余光忽然瞥见那抹喜鹊登梅的荷包,又蓦地笑了。
“忍冬。”桑桑忽然叫到。
“小姐,什么事。”忍冬应道。
桑桑拿起针线框,“去找人打听,暄表哥住在哪儿的。”
既然赵暄是要参加科举的,那么他必定不会离开青州,能找到人,她就不会放弃。
哪怕就是块石头,也必须变成不害苏家人的石头。
桑桑猜的果然不出所料,院试即将来了,赵暄并没有离开青州,他在长梨巷租了一间院子,目前正住那儿。
桑桑一听长梨巷,松了一口气,那个地方离苏府不太远,她就是走路,最多就是大半个时辰。
恢复了睛神,桑桑从柜子里选了两件不太起眼的衣服,长梨巷虽然距离不是太远,但那边都是些家境普通的平头百姓住的地方。
思及此,桑桑又拆了头发,只给自己编了两个麻花辫。
隐冬看着这样的小姐,不禁纳闷,“二小姐,你要去哪儿。”
“吩咐门房,送我去长梨巷。”桑桑看着镜子里的人,倒显得非常满意。
“这,”隐冬为难道,“需要请示夫人。”
桑桑见隐冬支支吾吾的,又看天色渐渐的暗沉了,又叫忍冬,“忍冬,快去,你去叫车。”
“好嘞。”忍冬脆脆的应声。
看着桑桑执意要出门,隐冬忙道,“小姐,夫人那边。”
“哎呀,娘现在去温府了,等她回来,天都黑了,晚上我自己会给她说。”
隐冬只能唉了一声,刚走出去几步,忍冬又跑了回来 ,“小姐,表少爷回来了。”
什么??
桑桑猛地一下子站了起来,脸上的表情是遮挡不住的开心,动作太快,差点连妆台上的东西都打掉了,“你说的是真的?”
听到这个消息,就连朝着外边走的隐冬都退了回来,心里实在是很好奇,没想到赵暄居然回回来,昨天晚上的时候,她娘告诉自己,赵暄是铁定要离开了,就连太太和老爷亲自去挽留他了,赵暄依旧不为心动,今天又怎么回来了。
“是嘞,二表少爷刚刚从泉州赶了回来,正在前厅呢。”忍冬喜道。
二表少爷!
桑桑的身子颤了颤,是陈汝景。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忍冬扶住桑桑。
桑桑摇了摇头,按了按眉心,嘴角不由自主的弯了弯,“他在哪儿。”
桑桑回来的时候就问过他,只是他外祖父的身体不太好,二表哥全家都去了泉州,然后又是他的外祖父和外祖母接连离世,应该现在才给他们处理完后事。
刚一到花园,桑桑就看到一个竹青色的背影。
忍冬看了桑桑一眼,嘻嘻一笑,“表少爷等你很久了。”
恰在此时,那竹青色的背影在杏花疏影中转过身,看见桑桑,他先担忧的上下打量一番,然后弯了弯眉眼,身姿那皑皑白松,芝兰玉树般儒雅。
他越走越近,带着旭旭笑意,比着融融春日还要暖上几分。
“桑桑。”他说话的声音虽然有点后怕,也是澈朗如风的,“对不起,这段日子没在。”
前几天他们一家人在泉州,听到这个消息,他恨不得赶过来,可是外祖父的后事刚结束,外祖母又闭上了眼睛。
“汝景表哥。”桑桑看着他,眼眶忍不住就红了。
陈汝景没想到自己一句话竟惹得桑桑眼红了,他一急,刚刚那芝兰儒雅的君子气息全不见了,只慌手慌脚道,“桑桑,你怎么了。”
他伸出手,想要去拍拍桑桑的背,又注意到这是光天化日之下,楞在半空中,进退不是。
桑桑吸了吸鼻子,她实在没想到今天能见到陈汝景,一晃十多载,桑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