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肤浅对白 第32节
    不成想,门路还真被他给撞上了。一场聚会上,林风正坐在他身侧。两人因曾拍过同一部戏,同公司师兄弟的关系,又兼大明星对新人的看好与提携,倒是亲近不少。林风随意地提了声醒:“他最近卖了不少产业。”

    “他”毫无疑问就是柯江。谢白景心跳砰砰,很快地意识到:“他这是要走了?”

    “这不是挺明显的?”林风笑了一声,细细地瞥着谢白景的神情,不动声色,“柯少也是个潇洒的,什么都说丢就丢,大方的很。现在他可是大红人,谁都想求他来作生意。”

    谢白景与他对视,沉默着举起手中的酒杯,作敬酒的模样,抬手饮下辛辣的液体时,眸光不断地波动。

    林风心中好奇。他平生没什么爱好,独爱八卦。而谢白景却偏偏是个他见过嘴最闷的人,小小年纪像只锯嘴葫芦,只能听到他想让你知道的,你想知道的半句话都挖不出来。林风自己不喝,似笑非笑地看谢白景饮完酒,轻声地:“告诉你师兄,你们到底怎么了?”

    谢白景:“亏本生意?”

    林风:“明天,我能带你去见他。”

    “跟外边说得没什么差别,”谢白景的神情坦坦荡荡,“是我做错了,活该。”

    林风对这番说辞有些失望,友善地提醒:“他可不像是能回头。”

    谢白景自己为自己点了根烟,眼睛半垂:“我知道。”

    柯江不需要回头,他完全可以去追。

    第66章

    当夜,谢白景很早地离开了聚会。他回到了滨江公寓,又一次不厌其烦地亲自做大扫除。平日连钟点工都不再过来,他又总是需要全国各地跑,家里没了人,总会显出些空空落落的寂寥与沉闷。万幸的是,这套房子并不属于当下流行的那样冰冷的奢靡,甚至有些拥挤和嘈杂,全是柯江的风格。谢白景将灯都打开,仿佛柯江还在这屋子里似的,放了一首柯江以前偏爱的流行歌。柯江的牙刷杯子都无人用,他一一拿来洗净,连挂着的毛巾都要重新洗过烘干。已经理过许多遍的衣帽间,他也要再理一遍。也许柯江自己都不知道,这间公寓的衣帽间里有多少他以前的衣服,甚至还有他自己十八九岁、二十出头时珍爱的“战袍”——只是现在看来,未免太过浮夸。

    谢白景将衣服都分门别类地整理清爽,想象着柯江那自诩穿衣风格英俊优雅不古板也不轻浮的男人,以前是怎么穿着自己手上这件全是闪闪亮片的大t恤的,连唇角都弯了起来。

    相比之下,谢白景的衣服就只能沦落放在卧室的单独衣柜里。平日品牌方要求他穿的衣服、造型师为他准备的搭配,还没资格进来,都被放在了别处。这边的柜子中,收好了一套套的,从休闲至正装,全是去年柯江为他购置的。长大后的柯江眼光确实毒辣,为他挑选的从衣服到配饰无一不特别又合称。甚至有八卦说,不知谢白景是不是挖到了个特别厉害的造型师,以前的私服还都是些直男风的无趣运动服,白瞎一张好脸,现在的私服虽然都不是品牌的当季新款了,但也都是极合适有品味的搭配。

    谢白景也觉得奇怪,他以前是怀揣着怎样偏执的想法,连柯江给他买的衣服都不愿意碰一下?甚至一开始的时候,还把柯江送给他的包鞋都一并卖掉换做生活费,现在回想,除了好笑之外,还有些说不清的怅惘。他如今倒是愿意穿得很,不仅愿意穿,还要每件都送至专门干洗保养,当宝贝般保存。只可惜,那人也不会再给他细心挑选衣服了。

    “失去”这个动作,并不是一瞬间的。没有那么多戏剧化的大彻大悟、痛彻心扉,而是循序渐进,水到渠成的。当谢白景在外漂泊拍戏到通宵的时候,他尚且能佯装无所谓。在北京时间凌晨三点的公寓里,他却不得不让家里灯火通明,蹲在衣帽间对着一件平平无奇的t恤发呆,方能遮掩几分真实的情绪。

    明天就能见到柯江了。

    谢白景回过神来,从下至上地捋了把脸,将头发都捋得乱七八糟,眼睛里全是血丝。嘴唇是干的,他抿了抿唇,站起身,勒令自己去洗个澡后上床,将最好的状态留到明天。

    八点不到,柯江便起床了,安安静静地一个人吃过早饭。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原来那个能一觉睡到中午的公子哥儿竟也开始早睡早起,作息规律得很,很养生,很健康。晚上的通宵趴是再也不去了,玩车喝酒蹦迪也一个都不碰,身边半个新人都没有。有人问他这是怎么了,他答得很正儿八经:收心了,不玩了。

    又没有柯太太,您收什么心啊!对面必然得这样问。

    柯江换以前,肯定得笑嘻嘻地戏谑几句:那我不得等姑娘看明白吗?不得让人家放心了才敢跟我牵手打啵呀?现在倒是都没必要,一方面他性取向人尽皆知,再装无益。另一方面是,他真收心了。以前的酒r_ou_朋友,属实无趣,那些酒过三巡后的热闹与疯狂,柯江已经不再稀罕了。

    因而祖父走后,柯江本想速战速决,将正事都解决完了,一身轻松地跑路走人。不成想,他这想法挺美好,现实总不尽如人意。他平白拿在手里的那些产业,柯家不知多少人眼馋嘴干,他不给家里人就算了,还要卖给外人,岂有此理。他兄长柯成与他成天看不顺眼已是常态,就连他爹,终于成了理论上目前柯家真正的唯一男主人,扬眉吐气之余还不忘来管教一番小儿子。多方施压,硬是让柯江离开的日期一拖再拖。

    柯江从起初的啼笑皆非,渐渐成了现在的云淡风轻。以前是他们看他不顺眼,恨不得他半步都别踏入s城;现在又不舍得放他走,非要他再在这儿受磋磨。哪有好事都给占全了的道理!反正左右不过再磨蹭那么两三天,他们以为这样就能困住他,柯江偏偏就要这么撂摊子走人了。

    临别之前,柯江收到的邀约不比以往少。他只答应了一个,就是今晚的。说来还好笑,张罗今晚聚会的人不是别人,就是谢白景第一部 戏的吕导演,那人中年得子,要大摆宴席。柯江当初为谢白景欠了他份人情,总不得不去走一趟,给点薄面。想必那人也不是年轻小伙了,应当不会玩的太开,这种宴会的场合,柯江只需人去了就行,因而答应得很爽快。

    他预料过,今晚估计会碰上不少人。姓吕的人j-i,ng混得那叫一个八面玲珑,交友广泛,还不仅局限在娱乐圈里。果不其然,他周围坐得全是熟面孔,一个说怎么这么久没见人又俊了,另一个人又说柯江怎么还偏心,别人请他出来就不出来,到今天才能见上一面。柯江丝毫没有尴尬,颊边始终落着浅浅的窝,照旧与人c-h-a科打诨。不过大抵是被看出了心底的不耐,张云天不知从哪儿过来,一屁股在他旁边坐下。

    “江儿,”张云天熟稔地一手搂着他,问,“太不够意思了啊,怎么这几天也不来陪哥哥玩。”

    柯江见是他,笑得真心一点儿:“张哥,我这不忙嘛,我错了,我有罪,我自罚一杯啊。”

    他拿起酒杯给自己先干了。张云天捏了捏他的臂膊,示意他往别处看。柯江瞥过去,却是坐在别桌的徐立。徐立侧对着他,看起来坐姿有几分僵硬。因身旁的人都不熟,只有勉强应和几句谈话,谁都能看出他的尴尬。他当初将好兄弟送进局子里的事儿,虽未传播开来,但只要是知道的,没一个心里不对他鄙弃的。混到他们这种地步,作j,i,an犯科的都不算什么,捅兄弟刀子反成了最不齿的行为——谁知道跟你称兄道弟的人,什么时候给你来一爪子?何况徐立以前是攀附着柯江才得来的路子,现在没了柯江,更无人会主动来奉承讨好。

    柯江只略略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仿佛什么都没看见。

    “这,唉……”张云天见状,便明白柯江是不会心软的了。他身为两人的共同朋友,出于情义,都不忍见他们就此分道扬镳。可徐立之前的糊涂事儿实在令人无话可说,他总得偏袒柯江几分。他想了想,“别不高兴,江儿。”

    柯江:“我哪不高兴了?哎,看,这不林风吗?”

    林风英俊潇洒地上了台,朝众人鞠躬致礼。他先是谦虚地自我介绍一番,又是提及吕导为人如何正直光明、作品如何流传千古,再祝新生儿健康快乐等等等等,一套场面话说完,端的是不卑不亢又漂亮得体。在外面也是个能说一不二的腕儿,在这儿却只能当个讨喜的陪衬,却丝毫不显自卑或矜傲。从这点儿上来看,柯江想,林风确实合该他红。

    他以前还常常拿林风举例,让谢白景多学学,也不知道那人听进去没有。

    意识到自己脑海里又窜出谢白景,柯江抿了抿唇,低头喝了口酒。林风在台上面还要唱首歌助兴,台下的人却都情绪寥寥,只有几个姑娘还算捧场地拿出手机来拍。柯江正琢磨着待会怎样中途离场,眼神飘忽地往台上转了转,突然顿住了。

    宴会厅舞台的边上,站着一个高瘦的男人。哪怕距离距离并不近,柯江也能认得出来,那是谢白景。

    那人如同初见时候一样,众人的热闹与不热闹,皆与他无关。他生得高瘦,年轻的身体穿得很单薄,略微低着头,不知道在沉思些什么,仿佛独自便成了一座孤岛,无人敢轻易靠近。在柯江看了不过两秒后,他抬起头来,也看向柯江,隔着数桌觥筹交错的宾客,伴随着林风正唱着的一首莫名其妙的情歌,目光沉沉地看向柯江。眼神相碰的那一瞬间,柯江几乎被烫到。

    柯江猛地站起来,张云天低呼:“怎么了?”

    “我去趟洗手间,”柯江发觉自己的失态,匆匆说了一句,便往外走。

    “你怎么又来了?”柯江不可思议地,“我都跟你说那么多遍了,咱们不是断了吗?谢白景,你究竟怎么回事?谁带你来的,姓吕的邀请你了?我知道了,是林风对吧?”

    谢白景仍然神色从容,只平静地:“对不起。”

    柯江尽力压抑着暴躁:“你光说对不起,然后呢?”

    “对不起,江宝,”谢白景说得很坦诚,“我太想你了。”

    柯江当即窒住。

    这种腻腻歪歪的话,就算放在两人如胶似漆的时候,也只有柯江会说。倘若当时谢白景能这样说一句,恐怕柯江能高兴得放他个三天三夜的烟花礼炮。现在说了,却只能让他觉得无法回应。

    而谢白景却觉得如释重负——他确实想他。分开后的思念不比以前,仿佛是带了毒的蛇,能直直地钻进心里,缠绕着人夙夜难寐。早知道该这样将自己的心情一一说给柯江听,他之前又何必那么压抑地不肯说出半点真意,两人又怎么会被间生嫌隙?

    “你不想演戏了?”柯江冷静下来,冷着声说,“我之前是放过你了,想再搞你轻而易举。你的约还签在新锐手里,你不想再继续混下去了么?事业不要了?”

    谢白景依然平淡地:“如果你想的话,那也可以。”

    柯江不敢置信地挑起了眉毛。

    “太荒唐了。”柯江说,“谢白景,你——”

    谢白景突然地靠近,让他止住了声音。他以为年轻人会像上次一样强吻他,甚至已做好了揍人的准备。而谢白景并没有,只是不可避免地将气息覆拥上来,清爽中有着淡淡的烟草味。俊朗的年轻人垂下眼睛看他,漂亮的眼睛浓稠得似墨一般,含满了灼热的思念与执拗,倘若对象是柯江之外的任何一个人,大概都会坠入他的情网里。两人靠得太近,谢白景的鼻子轻轻抽了抽,仿佛在嗅什么。

    柯江毫不犹豫地:“滚。”

    他最后走的脚步几乎能以“逃跑”来形容。回桌落座,张云天看他,眼神里有几分揣测:“怎么了,哥们儿?”

    “张哥,”柯江拿起自己放在桌上的钥匙,作出要走的模样,诚恳地,“我改时间了,决定明天就走。咱们日后有缘再见。”

    第67章

    柯江说走就走,毫不犹豫。回了家里,他脚步匆匆地至房间,随手抽出一个小行李箱,逃难似地将电脑和几件随身衣服胡乱往里头塞,坐在地板上将行李箱的拉链拉上时,还喘着粗气。

    他在怕什么呢?

    柯江后知后觉地冒出这样一个想法。他本意并非如此啊,本来便是他什么都不怕,爱去哪儿去哪儿,谁能管得到他。现在怎么反倒像是被谢白景一激,给吓得落荒而逃了?这也太荒谬了,他还能怕谢白景?他柯江活得堂堂正正明明白白,只该谢白景对他心怀愧疚,他凭什么要因为害怕而退缩?

    这样的想法让他心生迟疑,但下一秒便自顾自地说:“倒不是什么怕不怕的,”

    柯江:“主要是想出去逛逛。”

    由此下定决心,明天就走,这纯粹是他的个人想法,跟谢白景没半点关系。江母在国内还有些事要处理,便不一道回去了。柯江计划着等到了纽约的公寓,先给自己放个安安心心什么都不用想的小假期,再筹谋接下来的安排。一切考虑得妥当,又让人去准备机票等事宜,他倒头就睡——睡是睡不着的。就算到梦里,也会出现那个英俊的年轻人,眼神里透着y-in郁和执念,始终紧紧跟在他身后。梦中的柯江奋力想挣脱,既害怕被人捉到,又仿佛心里并不怎么畏惧他,就像是知道哪怕被追上了那人做不了什么似的,在这样矛盾的心理下埋头跑得气喘吁吁,睡衣都被汗给浸s-hi了。

    漫长的一个梦境结束,柯江迷迷茫茫地起来,收拾收拾便走人了。他甚至连江母都没知会——佣人会替他告知的——而柯父与兄嫂,他是压根没想到该说一声,走得那叫一个悄无声息。

    飞行过去,再倒时差,好好休整过后,已是两天过去。有人按时前来送餐,虽不合柯江的口味,但也聊胜于无。柯江终于久违地j-i,ng神抖擞起来,正午的阳光灿烂如蜜糖,是柯江最喜欢的天气,能让他有一个近日里难得的平和的好心情。随便吃了一点东西后,歪倒在沙发上,想睡个午觉,暂且还没有睡意,于是拿起手机,想起他自个的微博已经许久没用过了。之前注册就是为了能看看关于谢白景的新闻,后来也是因为谢白景,连软件都无辜地被冷落在手机的角落里。现在闲来无事,他便打开瞅一眼。不成想,看到的第一条就是谢白景的。

    五分钟前:

    谢白景:我迷路了。

    配图是谢白景自己。高高瘦瘦的年轻人,戴着一顶木奉球帽,遮盖了大半张脸,只露出冷漠的薄唇与利落的下颌线条,足以显出五官的俊朗。还只是刚到夏天,就已经只穿件薄薄的短袖,露出有力的胳膊,长腿窄腰。镜头拍他,他却只偏过头去,仿佛在寻找什么,沉默的潇洒。从头到脚,他都仍然是柯江的理想型,见一眼浑身都在心动的那种——如果他不叫谢白景、定位没有在纽约的话。

    柯江:“……?”

    这条微博发出时,应是国内时间的深夜。在柯江的印象里,谢白景的微博没什么趣味,根本不是那人自己写的,全靠团队来运转,内容大同小异,连发博时间都很固定。这条与众不同的微博一出,粉丝们当即兴奋起来:哥哥出国了,不知是有什么片约?什么活动?或者是去进修?还是去旅游散心?这条与众不同的文案又是什么意思,是真迷路假迷路?

    柯江却头都大了。一个糟糕的想法在脑内来得很突然、却又令人无法忽视——这他妈的,谢白景不会跑到这儿来了吧!

    他一个激灵从沙发上爬起来,下意识地赤着脚便跑回房间,等回过神来时,他已经打开衣柜,一副准备收拾细软跑路的姿态。

    柯江静了半晌,将衣柜合上,低声咒骂了一句。自己这样过激的反应,哪怕并没有别人看见,都让他觉得,十分的不体面、不好看,甚至耳根都在隐隐发烫。不论谢白景是不是特地过来,他都早该放下了。谢白景只是一个与他有过少许不愉快的前任,哪怕现在是为他而来、想要复合还是想要别的,他都该觉得无所谓的,这样激动做什么?

    就像还在乎他似的。

    柯江决定不予理会。谢白景可是公众人物,再怎样还能砸了自己的饭碗不成。这边的公寓同样安保严格,他只需宅个几天,不出门不回应,一时兴起的小屁孩自会觉得自尊受损,乖乖打道回府。

    第一、二天,他在家待得挺好,打一整天游戏,深夜里头重脚轻地倒床就睡,脑袋嗡嗡的持续到起床。再玩一两天,他就有些受不了了。柯江本质上,是一个需要爱与陪伴的小孩儿性格,所以从前格外喜欢狐朋狗友簇拥起来的热闹。独自在家里待着,除了每日定时来的钟点工会与他问好,甚至没人能跟他搭个话的,让柯江快要忍不住了。

    谢白景也适时地发出了第二条微博。

    谢白景:你在哪?

    配图是从车窗里往外拍摄的街景,特地出现的定位仍在纽约的某条街,画面有些抖动,极其随意。短短几天里连续两条不合常规的微博,让评论里的粉丝已不比之前那样激动,颇有些小心翼翼地问:到底是去干嘛了呀?旅游吗?要找谁啊?

    柯江想出门转转的脚步硬生生的止住。他扭过头,独自喝了点酒,应付着看无聊的电视剧,又挨过了一天。等到谢白景开始发第三条、第四条微博的时候,有人忍无可忍地打电话给他了——江母的语气难得的严肃:“江江,你该给我个解释。”

    柯江:“啊?”

    “今天有记者找到我,想问问我对你与谢白景的看法。”江母说,“你们都算公众人物,影响的人太多了,不能一直这么任性下去。”

    谢白景这连续几日语焉不详的动态,让人好奇不已。早有记性好的人,还记得他唯一爆出过的绯闻,就是那条跟他的老板的同性绯闻,由于有心人说得确凿,着实惊人了一把,哪怕当时公关做得好,现在也还有网民津津乐道。此时不知是谁爆料出柯江正在美国,而谢白景也随之追上,又发出这么多条奇怪的、甚至没知会过公司的微博,其中故事真可耐人寻味。记者闻风而动,逮不住故事主人公,不知怎么的竟能s_ao扰上江母。而柯江显然没想到这茬,愣了半晌,连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没理他呢,真的,妈,我这就打电话骂他。”

    江母嗔怪:“你要真有这个心,怎么不早些?惯着他吧!”

    “我冤枉啊!”柯江叫苦不迭,“我哪里会知道他这么疯?”

    江母外柔内刚,脾气上来了没人敢迎面直上。柯江结束了与母亲的通话,对着手机屏幕发了半天的呆,最后还是认命般地,拨通了一个熟悉的号码。他早就刻意地换了联系方式,也不知道那人换没换号码,因而尚且没抱有会很快接通的希望,只不耐地等待着。客厅的大窗户外,正是黑幕下不夜城的灯红酒绿,他的手指在膝盖上轻轻地,有些局促地敲动。

    出乎他意料的是,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谢白景的声音透过电流,磁性更加明显,似乎有着疲惫:“您好。”

    柯江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那边仍然很耐心:“哪位?”

    柯江仍沉默着。而对面也跟着安静了一会儿,突然开口,声音里有些颤抖:“江宝?”

    “谢白景,你到底想怎么样?”柯江终于说话了,语气中带着浓浓的火药味,“公司给你砸了那么多钱,你就是这么回报的?拿媒体来要挟我,你也挺厉害的,两边都不讨好。大老远的过来想干嘛?”

    谢白景没有显出半点气恼,不急不缓地:“我想见你。”

    “那你想着吧。”柯江说,“别再在网上随便乱说话,挂了。”

    谢白景:“等等!”

    柯江耐心地垂下眼睛,喉咙动了动。

    “我爱你。”谢白景说得笃定而坦荡。

    柯江险些把手机摔出去!

    等回过神,他在不经意间已咬着牙:“我他妈……好像跟你说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我不吃回头草,我不会给你机会。你现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