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肤浅对白 第33节
    电话那边的人却笑了一声,尽管声音很低,但仍被柯江敏锐地捕捉到。谢白景说:“机会总要靠自己争取。柯江,你总是批判我种种,那怎么你当初可以来追我,我现在不能追求你?”

    柯江目瞪口呆。他从来没想过,谢白景也能这么不要脸!

    他噎了半晌,竟将电话稀里糊涂地给挂了,手机扔在一边,滚了滚,从沙发上滑下去,发出闷闷的一声响。他又恼恨地扼腕:谢白景那小子,真是翅膀硬了!也不知道是做了多久的稿子,连这种话都敢随便说。是,他就是双重标准,就是专制,就是他当初可以随随便便缠上谢白景,现在谢白景却得有多远走多远,不行了还?他反正是去警告谢白景别在外面瞎说的,实际上他人待得山高地远根本不在乎那些绯闻,他妈也足以应付国内的记者,真要毁了的,也不知道该是谁的事业,活jb该。

    柯江越想越气,深觉方才不痛骂一通是个错误的决定。大半夜的心头火起,竟去健身房里跑了一小时步消消气。自从祖父病重他回国后,柯江就断了健身之类的习惯,再加上情绪一直郁郁,这还是这些日子以来头一次运动,跑得他满头大汗,从跑步机上下来腿都软着,心里还在想着那该死的谢白景。

    那谢白景似乎也并未放弃,甚至在睡前发来了一条短信:晚安。

    就这寥寥二字,让柯江将手机直接关机,眼不见心不烦。躺倒在床上的时候,他猛然想起自己当初刚死皮赖脸地与谢白景住在一起时,偷偷进人家房间就为了一句“晚安”。当时他是为了故意逗人玩,就想看看谢白景能忍耐到什么地步;现在呢,是轮到谢白景逗他玩了?

    柯江睁着眼望天花板,气极反笑。

    第68章

    谢白景竟然食髓知味,一句晚安没够。第二日,柯江迷迷糊糊地摸到自己手机、一开机,屏幕上跳出来的第一条消息便来自于他:早安,记得吃早饭。

    柯江定定地盯了半晌。

    他以前常常通宵玩乐,世界里压根没有上午,能一觉睡至日上三竿,自然没有吃早饭的习惯。而谢白景作息规律,一日三餐定时,入睡起床的时间都恨不得日日如一。两人同住的时候,不是没有过这样那样的小习惯的分歧。不过那时柯江满心都是如何将谢白景真正地搞到手,连每天一大早爬起来跟人一块儿去公司的事都干得出,吃个早餐就是顺便。后来两人关系稍稍缓和了,谢白景就忙于工作,他自然恢复原样,佣人阿姨都同现在一样干脆不会来送早餐。他在吃午饭的时候醒来,有时没什么胃口,便什么都不吃。

    他猜谢白景是知道的,那人心细如发,比谁都聪明,什么看不出来。但那时谢白景绝不会主动提醒,他习惯沉默,以旁观者的角度来冷冷地看一场只有柯江沉湎于其中的戏剧。就算忍不住的情绪的一丁点儿泄露,或者是后来柯江自以为的亲近,也只是或真或假的几句评论而已,从未真正走到戏台上。

    当时的柯江没明白,现在他明白了。因而看到谢白景如今隔个半小时、一个钟便赶来的问候,只觉得啼笑皆非。谢白景的耐心很好,哪怕柯江置之不理,也能平静地问柯江的早餐如何,下午怎么安排,午觉不要睡太久,小心晚上有雨……云云种种温和的细致的嘱咐。基本上每隔一两条,便会发送他所在的酒店地址,想与柯江见一面。哪怕柯江不回复半个字,他也勤勤恳恳地一如既往。这个态度放在谢白景身上,足够显得卑微而小心,几乎是把曾经最看重的面子与自尊放在自己脚下踩。

    柯江真是奇了怪了,这人好歹也是个正当红的小偶像,怎么还没人管了?他还亲自动手搜一搜,发觉谢白景最初演的那部戏还即将上映,正该他回去借机宣传趁东风的时候,谢白景倒好,拍拍屁股便跑这来s_ao扰他,想必国内的团队里人人都想哭。

    柯江并没有拉黑他,将手机放在一边,任它隔一会便嗡嗡作响,连眼神都不施舍半点。他如常地吃饭、健身,难得有兴致地去超市为自己采购些有的没的零食,自己开车回家。在晚上的时候,谢白景提过的雨如期而至,淅淅沥沥作响。佣人为他准备了丰富的晚餐,他还开了瓶红酒。谢白景终于按捺不住,打了一通电话来。不知是不是为了来测试有没有进入黑名单的,在接通的那一刻,年轻人的声音听起来甚至有几分错愕:“江宝?”

    “别这么叫了,”柯江说,“不合适吧。”

    谢白景沉默几秒:“哥哥。”

    柯江准备了一整天的腹稿,险些被这石破天惊的两字“哥哥”给彻底打破。

    他以前逗弄人,要么自称哥哥,要么让人喊他哥哥,纯粹是个人的恶趣味。看谢白景撒娇服软,无疑是个能令人倍感期待的事儿。可放到现在来听,甚至比“江宝”还让他感到羞耻。柯江声音微微抬高:“这么叫也不行!”

    “江哥。”谢白景很快地改了口,这个称呼就显得平常多了,虽比柯江想要的仍然亲密了些,但有不少年纪小的朋友也这么喊过柯江。见柯江沉默地接受这个称呼,谢白景接着道:“吃过晚饭没有?”

    柯江下意识地嗯了一声,又立马道:“有话说话。演了一天,够了没?”

    “你认为我在表演?”

    柯江不置可否地:“没事我就挂了。”

    “我没有在演。”谢白景固执地重复一遍,声音里甚至有少许难以察觉的,可以称作为“委屈”的情绪。

    嘟的一声,柯江挂断了电话。

    手机再响,柯江直接地挂断,将手机倒扣在桌上。想象着对面的谢白景是怎样的神情,他心里骤然冒出来那么些许隐秘的快意,但很快又消散了。柯江再次拿起刀叉,却觉得满桌的美食都索然无味,而窗外的雨声依旧吵到喧闹。他丢下餐具,像喝白水般将杯底的红酒一饮而尽,甩甩头便走。回房的路走至一半,柯江又改变主意了。

    总不能为了谢白景,他一辈子都在这座公寓里与人耗着。柯江想,谢白景总有天会死心,他也该出去玩会儿。

    不过四十分钟,他就换了身衣服,喷完香水。自有朋友特地殷勤来接他,他下楼去坐上车,随意地:“走吧。”

    谢白景并未被这样的柯江所打倒,他毫不气馁,接二连三地继续联系,尽管柯江从不会回复,也不再接他的电话。他租了车,雇了两名司机,每日从早至晚都在这座巨大的城市内晃荡,以这样一种近乎荒诞的方式来找一个不可能出现的人。国内的人早已如同疯了一般,每日电话短信不停,甚至小李等人都奔赴过来,想将他扛也给扛回国。

    “你这样是违反合同的!”小李怒斥,“你想怎样?!”

    谢白景很平常地:“我在做柯总吩咐我做的事。”

    他的“柯总”,显然是指柯成。小李用难以言喻的眼神看着他:“你简直……像个疯子。那你事业不要了?!分不清主次?!你这样的,公司不出一个月,立马放弃你,让你坐冷板凳,信不信?你难道还能接着回去读书吗,你在做什么春秋大梦!”

    谢白景连眼睛都未抬一下,垂眸点了根烟。

    小李看着就来气。身为一个青年偶像,怎么能是个烟鬼?可谢白景偏偏谁的话也不听,抽烟抽得明目张胆。他也知道自己与谢白景关系始终不好,又换了人来游说,是平日里跟着谢白景的小助理。小助理说话就恳切多了,甚至有几分央求的意味:“谢哥,你想想你的粉丝啊,那么多小姑娘就盼着你呢,你平时对他们可不是最好了,他们都快担心死你了。”见谢白景不为所动,他又补充道,“还有我们,都是从最开始就陪着你过来的,那么几十个人,各个不说鞠躬尽瘁,也都尽心尽力的,全靠着您吃饭养家了。就您任性一眨眼的事儿,我们都得掉饭碗。”

    谢白景漠然地问:“和我有什么关系?”

    怎么能没关系呢!小助理一窒,却被他眼中的冰冷给吓到了,半晌不敢说话。

    他这才意识到,谢白景的冷漠,原来是真的冷漠,真的谁都不在乎。平时展现出来的温和平静,只是一种较为漂亮的矫饰罢了。他骨子里,压根谁都不相信,谁都不带任何感情,哪怕是朝夕相处的同事也一样。

    但助理却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他曾被谢白景吩咐过,有柯江任何消息,都要如实地、在第一时间告诉他,虽然这项任务在谢白景出国后就彻底终止了。他也曾亲眼见过,谢白景在与柯江闹崩后是如何大变模样。在那个时候,谢白景分明是鲜活的,有明显的个人情感的。

    他小心地试探:“是因为……柯江吗?”

    谢白景冷冷地抬眼看他,瞳孔漆黑,透着不由言说的警告意味。

    助理一句话都不敢再说,出门见了小李,只作出一脸无奈模样的摇头耸肩。

    小李心里暗恨。他忙忙碌碌这么久日子,最大的功绩便是“捧”出了谢白景。虽背后出主力的不是他,但他也为此沾了不少好处。要见谢白景这样将一手好牌打得稀烂,他都看不过眼,更不知道该如何跟上面交代。可谢白景偏偏又是个油盐不进的,不论是威逼利诱都不奏效。助理悄悄暗示他,谢白景这样真是为了柯江,这点小李是不怎么信的。谢白景看着就不像是会为谈个恋爱就轰轰烈烈要死要活的样儿,估计是叛逆期到了,不想再走这条路了,想法子摆脱呢!可国内粉丝中的谣言与种种工作,都不能再拖了,一时之间,他急得火急火燎,恨不得将谢白景直接打晕给飞回国。

    谢白景依然坐上车,抿着唇,看着车窗外的街景不断地后退。他发给柯江的所有信息,那种近乎央求的情意都快掩饰不住,可柯江仍然不会回半个字。

    他也思考过,自己这样究竟值不值得?柯江对他毫无感情,而他现在所抛下的,是他曾经费劲力气所博得的心血。可能这次搞砸了,就再也回不了头了。不用别人来告诉他,他清醒地明白他在干什么荒唐的蠢事。谢白景曾自负地以为,自己绝不会是那种在感情中沦陷的人,可事到如今,他比任何人都显得要狼狈。他规划得井井有条的人生,似乎从遇到柯江开始,就再也不受他自己控制了。

    夜幕低垂,哪怕是闹市区的街头,都显出不合衬那些霓虹灯的安静。司机回头看他,问:“还要继续吗?”

    “回酒店。”谢白景沉沉地。

    司机点点头。谢白景开得薪资不菲,也从不多话,是个很好的老板。可数个小时都这么漫无目的地开下去,他也有些疲倦。打方向盘掉头,与一辆敞篷跑车并驾齐驱。开这样车的人,大多都是手中钱花不完的、不好惹的富二代,司机只略略看了一眼,没怎么在意,也不打算超车,始终保持着平稳的车速。谢白景将车窗摇下一半,感受到新鲜的空气涌入车里,眼睛半垂下来,考虑之后的路该怎么走。

    柯江坐在副驾驶座上,无趣地打了个哈欠。开车的人是他的大学同学,笑着侧头问他:“听说你在国内招惹了一个小男孩,他还为你追到这儿来了?”

    “他成年了,”柯江悻悻地,“不要说得我跟犯罪了似的。”

    朋友戏谑地:“之前怎么求你,你都不愿出来。这几天倒肯来了,不会还是在躲他吧?真看不出来啊,被一个小男孩撵成这样。”

    柯江最不想听到的就是有关谢白景的事儿。本来这几天就是为了放松放松,逃避一会儿谢白景发了疯似的关心,晚上躲贼似的出门喝几杯,却还动不动被朋友们揶揄。沉浸在酒场中,他又觉得这样的日子与之前没什么分别,没过几日便腻味了。朋友盛情邀约,他也不便拒绝,只是在听到有关谢白景的话题上沉默着。盛夏的夜风呼呼啦啦地往他的脸上吹,将蓬松的头发都吹得乱七八糟,柯江慢慢放松下来,惬意地闭上眼睛,灯光在他的脸上打下漂亮的光晕。车里音响开得很大,随着一首老派的摇滚乐,他还能有心情怡然自得地晃晃身子。

    “柯江……”谢白景突然开口。

    司机:“什么?”

    “柯江!”谢白景将车窗完全地摇下,高声喊。旁边车上的两人都错愕地看向他,最最讶然的自然是柯江本人。

    年轻人的模样并不怎么好看,瘦了许多,眼中透满了倦色。在认出柯江的那一刻,他眼睛通红,声音里都带着颤抖。如果不是车还在向前行驶,他绝对会跳下来逮人。

    不是吧,柯江心想,这都能被抓到?

    第69章

    柯江的朋友,是在柯江上大学时结交的。他与柯江不一样,早已举家移民,但做派与国内的纨绔子弟并无什么太大区别。按照柯江以前的性子,两人自然年轻时一拍即合,成为一道去喝酒玩车泡男人的狐朋狗友。他坐在柯江的左边,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对面的谢白景看,嘴角的笑始终掉不下来。

    在路上谢白景那一嗓子,着实把他们给吓一大跳。为了生命安全着想,总不能在大马路上开始生死追逐赛,这回柯江是想走也走不了了。干脆翘了局,老老实实地随意找了家清吧,几人坐在一起,一时之间皆默默无语,柯江冷着脸,谢白景直勾勾地盯着他,氛围挺尴尬,只有柯江的朋友嘴角挂着笑。柯江对他身边的这位朋友了解得很,一看他那表情,就知道是看上谢白景了。

    要说平时看上,那倒也不稀奇。谢白景生得盘亮条顺,高瘦干净,五官俊朗j-i,ng致不说,一股清风霁月的冷冷清清的味道,能把柯江迷得五迷三道的就靠这个。可那是以前了,现在这时候的谢白景,穿着一件最普通最不打眼的直男t恤,冒出些许小小的胡茬,眼里全是血丝,神色中满是倦意,怎么还能让人给看上呢?

    柯江突然道:“有事?”

    他这话显然是对谢白景说的。谢白景的眼神本就始终落在他身上,艰涩地开口:“好久不见了。”

    说久,其实也不久。只是他这些日子都在盲目地找柯江,觉得时间比以往都要漫长。

    “你该回去了,”柯江不咸不淡地,“虽然新锐不归我管,但也是柯家的产业,别让他们亏钱。”

    谢白景慢慢地将唇抿起来。他漆黑的眼睛里的感情太浓重而盛烈了,让柯江被烫得垂下眼睛,避免与他直视。

    “别这么凶啊,”朋友挤了挤柯江的臂膊,饶有兴趣地看向谢白景:“你在这儿都待了几天了?”

    谢白景这才将视线给予他,而第一个看到的却是两人紧贴的臂肘,其次才是那人的脸。他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面对柯江的艰涩与木讷都好似乍然被收起,只剩下惯有的疏离:“半个多月。”

    朋友:“噢——我明白,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那你们也隔了……呃,不少秋哈。”

    “你闭嘴吧。”柯江没好气地,“谢白景,你有话说?”

    谢白景:“我想…单独与你聊聊。”

    柯江正有此意。有外人在场,柯江并不打算说什么刻薄的话。也许是在他的潜意识里,仍忍不住将年轻人的自尊心好好地珍视着。如果只有两人的对话,那就方便多了。他准备许久的话,也该派上用场,清清楚楚地与谢白景说明白,彻底断了这人的念头。他身旁的朋友闻言,也不是不识趣的人,虽既对谢白景感兴趣,又想多听听八卦,但仍悻悻然地起身,在远处的吧台落座。

    柯江:“你说吧。”

    谢白景:“他是谁?”

    柯江没想到,谢白景第一句话竟是这个。再看不懂谢白景眼里的警惕与敌意,他就算以前白哄过谢白景那么多场了。他本能简单地解释是朋友,但话到嘴边,又道:“跟你有关系吗啊?”

    谢白景垂下眼睛,将那双沉沉的眸子半挡住,像被人凶过的小流浪狗。柯江最看不来他这样故作委屈的模样,好像他真被自己怎么地了似的!柯江:“谢白景,你当初为了你那点儿事业,跟柯成搞了不少勾当,现在又要把事业给毁了,图什么呢?”他顿了顿,面上也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两次都讨不着半点好,亏我以前还觉得你挺聪明。”

    谢白景:“那你觉得,我接下来该怎么办?”

    柯江想也不想:“回国,你当你的大明星去。”

    “可我回不去了。”谢白景抬眼看他,带了点儿真挚的歉意,说得坦坦荡荡,“我一直在想你。哪怕我回去,我也没有办法工作。徐总是我的顶头上司,和我相处得不好,在你走后尤甚。等我这次回国,我可能再也接不到工作了。”

    “你说得很对,我确实不聪明。”谢白景说,“上一次是我犯过最大的错误,但这次不是,这次是我心甘情愿的,我很清醒。”

    柯江窒住,僵了半晌,干巴巴地:“徐立没法拿你怎么样,只要你回去。”

    谢白景:“柯成让李助理给我布置了一个任务,想让我再次接近你。”

    柯江一手撑着下巴,神色并没有什么波动,示意他接着讲。

    “我没有拒绝。”

    柯江:“哦。”

    “他让我接近你,是期望我能再次伤害你,”谢白景说,“可我不会了。柯江,我不会再让你伤心了。”

    在清吧昏暗的灯光下,年轻人疲倦的面容也被镀了一层毛茸茸的暖光。柯江眼尖地注意到,谢白景似乎有些紧张,鼻尖有些细细密密的汗珠。在说这样这句话时,他说得很笃定,但仍带着惴惴。这样一句称不上表白的宣言,比最老土的情话都不如,没什么花言巧语,甚至都不会委婉一点儿,只有一句干涩的,“我不会再让你伤心了”,既是表白,又像是承诺。但比起情人间的誓言,又少了些海誓山盟的前提。

    柯江曾经听过多少人或真情或假意的情话,他自己也说过不少,自诩在这方面,他还无人能敌。只是他也明白,有许许多多的真心,是无法用漂亮的辞藻来修饰的,真心天然不漂亮,它很笨拙,很粗糙,很不体面。也正是之前与谢白景谈的他,只会拿着一把旧房子的钥匙,拙劣地问你愿意住进来么;只会在拥抱时说“不要离开我”,在一个合适的时机说一句我爱你。

    也是在这个时候,他突然意识到,也许现在的谢白景,是怀揣着真心的。

    谢白景:“我上次在电话中说的,也是认真的。柯江,我也是后来才慢慢发现,你比所有人、所有东西都重要,比我原本以为的要重要很多。我想认认真真地追求你一次,可我害怕——”

    柯江下意识地:“害怕什么?”

    谢白景:“我害怕你真的走了。”

    柯江沉默许久。

    他们之间,确实是有过许许多多的好时光的。那些情意深重黏稠的日子,也在后来变成伤人心的利剑。伤疤最终会被抹平,可那些好的、曾让人珍视的回忆,却只能不上不下地在那处吊着,不知该落还是该升。

    “小谢,”他说,“我已经没那么恨你了。现代人,没啥杀父之仇的,我恨你那么久做什么呢?但我也不知道,我还能不能跟你再处一回,之前经历得太累了,我不是跟你一个岁数的小伙子,没那么多热血好抛洒。人总会长记性。”

    谢白景:“我明白。”

    谢白景:“你等我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