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过一场恋爱,或许就能发现到底哪里不对了。
易潇手机电量耗尽,回家连通电源后不久,手机自动开机,接着,一阵铃声轰炸而来。
她一看,才发现方程在过去一小时nei给她打了十来通电话。
……莫非出事了?
易潇接通电话,电话那头方程的声音冲过来:
“姐!你去哪儿了?怎么不接我电话?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
易潇一怔:“手机没电了,刚刚到家,不好意思。”
“……你去哪儿了?”
“和杜伦去吃饭。”
电话那头沉默三秒,易潇刚想问什么,方程即刻挂断电话。
一声声“嘟”、“嘟”听起来异常刺耳。
上一世,方琳和杜伦在一起后受到了大多数人的祝福。方程属于少数派,非常反对两人恋爱。
用方程的话说,杜伦是个王蛋,配不上他姐。
一如此时,方程左前额留着血,气喘吁吁冲进家门,开口第一句便是:
“姐,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和杜伦那个王蛋在一起……!他配不上你!”
方程平时对谁都是客客气气,同事和朋友都夸他脾气好,待人友善。可只要遇到家事,方程随时可能心情爆炸。
易潇无暇他顾,急忙翻出棉花和纱布给方程止血。
“你怎么流血了?是不是惹事了?”
“你别转移话题。”
方程嘴上这么说着,却任由易潇拿医用棉花和纱布给他裹住伤口,语气最终弱了些:“杜伦不是好人,我向我朋友打听过,说他花天酒地够了,现在就想随便找个人结婚,姐,你不要再和他来往了好不好?”
易潇面色平静如水,给方程包扎完后又给他倒杯热水。
“你先喝水冷静下。”
方程别扭着脸,却也乖乖地接过来抿了一口。
水中似乎沁着一丝芳香,方程闭上眼睛又大大喝一口,吞咽下肚,这才睁开眼——
眼前晃着金闪闪的一条昂贵的项链。
方程猛地抓住这条项链,勒得易潇后颈一痛,吃疼地裂嘴。
方程见状,像做错了坏事的孩子一般急匆匆松手,头一撇,喃喃道:
“这条项链是他送你的?”
“……不是,我自己买的。”
易潇说着,坐到方程旁边。
方家姐弟在童年时亲眼目睹父亲家暴母亲,因此两人性格均敏感多疑。小时后两人睡在隔间,听见妈妈的哭声时,方程总要冲出去护着妈妈。
方琳从身后拉住方程,用气音威胁:
“你也想挨打吗?不想就好好在这儿睡觉,别管爸爸妈妈的事。”
“可是妈妈在哭啊,我是男子汉,要保护妈妈!姐,你不要……”
满脸稚气的方程不哭不闹,只是气愤姐姐每次在这种时候都拦着他。他撅着嘴扭回去,还想和管教他的姐姐理论一番。
可没想到,姐姐脸上写满了恐惧,双眼噙着泪水,死死咬着嘴唇,从衣袖口处露出的小手臂上布满了黑红的淤青。
方程的心顿时揪了一下。
门外是妈妈撕心裂肺的哭声,面前是姐姐晶莹的眼睛。那双好看的杏眼直直地看着方程,小脑袋朝他左右摇着——
“别去。”
方程鼻子一酸,扑过去抱住姐姐,用吃乃的劲儿摩擦姐姐的后背。每次他不舒服的时候,妈妈也是这么摸他的后背,很快他就好了。
姐姐也会很快就好的。
易潇的脑海里总记着这个画面。
也因此,无论是方琳还是易潇,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做姐姐的总要教育弟弟,总要保护弟弟。
易潇吸吸鼻子,吐了口气,缓缓说道:“方程,在爸病好前,我不会结婚的。再说了,就算结婚,在这世上对我最重要的人……”
她扭头看向方程,拉住他的右手,眼神坚定:
“就是你啊。”
方程咬了咬牙,想说的话最终全都咽进了肚子里。
方程刚刚和同事去吃饭,同事和邻桌社会大哥起了冲突,方程上去拉架,没想到被对方打了头。刚刚在医院他一直联系姐姐想让她来陪他。
可现在一切都不重要了。姐姐是爱他的,是他这个世上最亲的亲人。
只要知道这一点就已经足够。
……
总算送走了方程,易潇躺在床上清空大脑。
可童年时目睹父亲家暴母亲那一幕却久久挥之不去。
童年的一点伤害,在日后都可能无限扩大成巨大无比的伤口,每每以为自己忘记了过去,却仍在时不时地回想中感到揪心的疼痛。
更何况方家姐妹在家暴的音影中浸银了整整二十年。
直到两年前方母去世,方家姐弟相继成年独立,这个家总算才安稳下来。
半年前方父毫无预兆地患上糖尿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