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哪有靠得住的。
只是,明明曾经对她那么好那么好,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呢?
林小北握了握方佳禾的手,抽出纸巾替她拭泪:“重要的不是怎么走到这一步,是怎么好好往下走。离了才好,你看看,我现在多自在?”林小北捻起她一缕柔顺的长发,笑笑,“要不你也剃个头吧?剃光了,从头开始,也算是重新活过了。”
方佳禾被她逗笑,弯了弯眼,泪又被挤出来,抬起手背胡乱抹了一把,也笑了:“剃,出院就剃。”
林小北摸摸她一头秀发,摇头:“别了,别跟我似的,这么傻。”
病房陷入沉默。良久,方佳禾先开了口:“妈说,陆廷找你了。”
林小北没作声。她也挺服的,张妈都不认识陆廷,随口报个信,他们都能料准她带回来的男人是陆廷。
“你呢?你怎么想的?”
“没用。谁找我都没用。”离了就是离了,当初热血真心被他丢弃,现在想捂也捂不热,想找也找不回了。
方佳禾犹豫半晌还是问道:“会不会有什么误会?以前你们感情那么深,他对你那么好——”
林小北松开她的手,起身就走:“行了,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身后,方佳禾轻轻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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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办公室加班加点赶策划时,林小北接到阿七电话。
她那边很吵,音乐鼓点震耳欲聋,林小北把手机拿得老远。
“ebaby~我在夜瑟——嗝——等你啊!来嘛来嘛,快来啊林小北!”
“你什么毛病?一个人跑去夜店喝酒,就不怕被人先歼后杀?”
林小北边骂边起身往外走,放心不下她。
阿七突然哭起来:“我这不是、不是难受嘛……余利洋那个王八蛋,要跟我分手!听到没有?他要跟老娘分手!呜呜呜……老娘我还是第一次……第一次被人甩!不甘心!不甘心啊呜呜呜……”
林小北提了车,往夜瑟开去,到了那儿,在卡座里找到她。
原来不是一个人。林小北看着卡座里其他几个陌生男女,稍微放心了些,这些估计都是她同事朋友。
“来啦?嘿嘿嘿,就知道你不会抛下我……”阿七摇摇晃晃站起来,抱着酒瓶,瓶嘴凑到嘴边当话筒,“给大家隆重介绍一下啊,这位!亭亭玉立,气质优雅,仙气飘飘的美少女,就是林小北,我家北北!我俩的深厚友谊,那要从幼儿园说起——嗝——”
林小北抢过酒瓶,扶着她坐下,拿起桌上一瓶啤酒,用开瓶器撬开,在高亢的电音舞曲中冲着她喊:“我陪你喝一瓶,喝完就跟我回去,行么?”
阿七一听就乐了。林小北从小有个响当当的外号——林仙女。仙女那都是喝露水的,从小到大饮料都没见仙女沾一口,今天为了她,竟然愿意喝啤酒,还是对瓶吹,仙女做到这个份儿上,真真是不枉她们姐妹一场。
林小北一点儿没矫情,仰头灌酒,喝到一半被阿七夺过酒瓶:“行了行了,你悠着点儿。是我失恋,又不是你,瞎凑什么热闹,我接着来啊朋友们!”
阿七把剩下半瓶就灌下去,瓶子往玻璃桌面上重重一搁,拉起林小北往舞池跑。
“走,陪我蹦会儿!”
林小北想把她拽回去,这女人喝酒后力大如牛,反倒被她拖进舞池。
“你知道吗?余利洋背着老娘勾搭上一白富美!我艹他大爷的,老娘要是没家道中落,那也妥妥是个白富美!这地儿不是富二代扎堆么?靠,谁还没几个闲钱,谁他妈还玩儿不起啊?林小北,你他妈给我蹦起来!蹦他个天昏地暗!蹦起来!蹦擦擦嘿蹦擦擦!”
阿七跟鬼附身似的,胳膊腿儿舞舞渣渣一阵乱甩乱踢,周围传来几声笑,大家看猴似的看着她耍宝。
林小北脸都被她丢尽了,拽又拽不走,楞在原地站了十几秒,终于向命运妥协,想象着自己在跳绳,僵硬地蹦跶起来,跟个僵尸似的。
她学过舞蹈,经久没练了,身段还是柔软的,只不过在这种地方放不开。
饶是动作再奇特,到底长得漂亮,很快就有男人凑过来,还不止一个,举着胳膊扭动,想跟她跳贴身舞。
林小北闪身躲开,躲得了这个躲不了那个,来来去去之间,忽然望见不远处的卡座里,那个熟悉的身影。
男人一身黑,黑衬衫黑西裤,身体陷进沙发里,端着高脚杯,脸也是黑的。
林小北不躲了,扭动起柔软的身段,隐去眼中的冰冷,目光娇媚起来。
冰山美人变得热情,男人们一个个化身为饥渴的雄兽,围在她身边,孔雀开屏似的想要引起她的注意力。
其中一个肌肉男还不住地来回挺着腰腹,动作直白又下流。
林小北白皙的脸上染了红晕,厌恶地转过身去,刚一转身,手腕就被箍住外拖。
大脑卡顿着,没来得及思考,林小北已经被拖到外面,回过神时,陆廷把她往车里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