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始笑了起来,却没有笑出声音,但他还是察觉到了。
我以一种“要求这么高活该单身”的眼神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他脸上却没有好看的神色,也知道我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之后缓缓道:“我喜欢一个人,好些日子了。”
我心里明亮了起来,心想着这是好事情,我该与他参谋参谋。
“谁啊?漂亮吗?”
董威看着我说:“还不错,但不能告诉你是谁,就在这个图书馆里面,并且就在这一层楼。”
“哦……”我的好奇心终于生起,想着一会儿再三楼走个遍,记住每一张脸庞,以后董威来了三楼,往谁的身上多看一眼,我就锁定那个妹子,准没错!“那你得慢慢来啊,逮着机会表个白。”
“阿哲你要知道,表白是需要勇气的,尤其是那个人陪伴我很久了,我却很久了才知道我喜欢的是那个人,之前一直没发现那个人有那么好。”
“有的时候就是这样,一个人走的越来越远,见到的人越来越多,可回过头才发现,曾经自己身边的人却是那么好,这种感觉挺新颖的,也让人有点悔意。”我微笑道。
“可是我有时候很担心,因为我不敢承认我喜欢上了那个人,原来喜欢一个人也是需要勇气的。”
我怎么觉得这句话有点耳熟?我想了很久,之前高远有问我一个类似的问题。
高远问的是:爱上一个人需要多大的勇气?
而董威的这句话跟高远问的,是同一性质的。
我在想,甚至很好奇,巴不得马上弄清楚这两个人喜欢的到底是谁。高远的话,我倒是没话说,他爱的是他的前任准确无误,董威……我倒是不清楚,女朋友隔三差五地换,我倒是眼花缭乱了。
但是我也不好过问于董威了,毕竟他只是说在这一层楼,并没有告诉我那个人是谁,显然是刻意掩饰的。既然是刻意掩饰,要是再加过问,反而显得自己有点烦人。
但是他嘴里的一大段形容词纷繁复杂,而且他又明确了这个人的存在,也就是说这三楼的确是存在着这么一个人的。
我在想着,是谁这么优秀,董威能在那个人的身上找到这么多褒义的形容词来?
我脑海里勾刻不出一个人的轮廓,且看日后吧……
☆、2017/12/13(下)
“你喜欢的人呢?什么类型的?”
我本来以为反问董威后, 他能忘记再问我, 谁知道他还能记得起来。
我一时语噎, 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若是我回答了真话,他会如何看我?若是我说我喜欢一个怎样怎样的女生, 但这又是在骗他。
说假话是一件很累的事情, 一瞬间邀你脑筋急速转动想出谎言, 且要你吐字清晰、神态正常,对方还不一定相信。
所以, 别以为我总在撒谎。
于是我嘻嘻笑, 笑得有些调皮, 希望能躲过一劫。
“笑什么?我要你说。”董威的语气突然有些严肃。
“这个……这个……这个这么羞涩的话题, 我实在是不好启齿啊。”我有点心虚地低下头。
董威突然肃然道:“有什么不好启齿的?我都说了。”
他说完,突然双手搭上了我的双肩, 盯着我看。他的目中燃烧着灼灼的火光, 似地狱的鬼火,火光里是挣扎着痛苦的我。
为什么要这样盯着我看?我的回答就那么重要吗?
为什么突然之间变得那么严肃?为什么突然之间要变得那么认真?
我有点感觉不适, 感觉董威这个眼神不像是在开玩笑的。不过今天他崩溃了,脸上始终不见笑影,我倒是也能理解。毕竟一个人经历了什么痛苦的事情之后,就好像烙铁在皮肤上烙下的伤疤一样, 痛苦是已经烙上了的, 很久都不能消散。
“真的,董威,我不好启齿……”
“有什么不好启齿的?你说!我都说了, 你为什么就不能说!”
他突然变得恐怖起来,好像突然而来的雷霆,让我惊了一惊。
惊魂未定的我,在他眼里的双眼变得森然恐惧。
“我日后跟你说吧。”他既然认真了,认真得让我有些生气,我也变得认真起来,语气有些不耐烦。
可我没想到他竟然也会继续纠缠下去:“我要你现在说,别老是拖。”
“好!”我在他目光下壮了胆子,什么也不再惧怕,仰着头说:“我喜欢温柔的。”
这句话好似就在警告他一样,起初我也没有意识到了这一点,但是董威好像有点放在心上。他松开了我的肩膀,而后软软地靠在了墙上。
我不知道这个人到底出了什么状况,今日怎么发了这么大的神经,倒是让我心跳变得越发急促。
他放开我后,我连忙跑开了,开了门,离开了楼道。
我已经没有心情去一个个盯着三楼的人看记住他们的脸,而是步伐急切地回到了座位。
回到座位的时候高远已经离开了,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我则拿起了书,快步去了另外一个楼梯,开始了疯狂背诵的模式。
——————
“我现在已经不想回我们宿舍了,看见那个傻逼我心里就烦!”
中午12点左右,我和高远去餐厅的路上。这时候人群开始少了起来,外边天气冷,在外边逗留的人倒是没有什么。不过现在还是有很多人去餐厅吃饭的,冷风中所有人都裹着厚厚的衣服,步伐迅速地走着。
而我和高远,则步伐很慢。
“可是没办法啊,再忍忍吧,忍到毕业,分道扬镳。”
高远低头苦笑,“可是我现在一刻都忍不了他,现在我们宿舍就我和他两个人,我要跟他过二人世界,也不知道要进行到什么时候去。”
而我却说:“你可以回家啊,我真的不知道你成天待在学校做什么,因为你们现在也没课,你也不考研了不再学校复习,成天在学校做什么啊?”
“这你就不懂了。”高远摸摸我的头,“在家也是无聊啊,还得被父母管束着,我可受不了。而且过两天六级考试了,23号我还得考研。”
“之后呢?你会选择回去?”
高远还是大笑了起来,说:“当然不。”
我低着头,拉开了餐厅的帘子,让他进去。
“我巴不得回去呢,真羡慕你这种离家近,回家比较方便的人。”
买好饭菜后,我和他面对面坐下,之后我问他:“你面试怎么样啊?有戏吗?”
高远立马做出“死尸”一般的脸,显然是告诉我没戏。
“明天考试的时间和地点就出来了,你好好留意一下。”高远沉着眼睑刷着手机屏幕,动作有点悠然自得,我看着他画得浅浅的眉,手法倒是比较j-i,ng妙,从眉间到两边慢慢由细变粗,呈现出来一种淡黛色,倒是让他的眉宇更加鲜活了几分。
“好,我知道。”我继续打量着他那画得j-i,ng妙绝伦的眉,倒是没有动手中的筷子。眉宇往下则是那双炯炯有神的眼,倒是一双单眼皮又让神色更为暗沉了几分。他玩手机的动作有些认真,既没有动筷,也没注意到我的目光。
我不知道他的城府是如何的,所以我一直盯着他看。这么多日日夜夜走过来了,倒是让我习惯了这种忘记之前对他存有感情的感觉。
高远长得并不是很出色,但是心里透出的那种气质却比我遇见的攻要强很多。有些人便是如此,明明你与他很亲近,却总感觉他心中暗藏着些什么,但是却让人感觉不到危险。
不知道这种危险的感觉是不是我自己多虑了,或者他根本就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当日他只是把我当成是圈子里一般的人,以为来个一夜情便可以后陌路此生。
可是我与他不同,说是一夜情,却又不完全是。在这个圈子里面,一夜情是经常有的,他们往往在一夜之间辗转缠绵之后,日后便不再联系。或者当提起裤子以后,离开之时会要个联系方式,方便下次解决需求。再有甚者,渐渐发展成为情侣关系。
可是我和他,以上任何情况都不符合。更多的时候反而让我觉得我与他是朋友的关系。可是有时候隐隐觉得,我与他又不仅仅是这样,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呢?
我沉思了许久,由于太过于入神的缘故,因此没有注意高远一直注视着我的目光。我从“睡梦”中醒来之后,方愣了一愣,发现他正直勾勾地看着我,眼神也甚是奇怪。
我沉下眼睑,埋头吃饭。
许久之后,高远说:“明天考试安排一出来,记住赶紧订房。”
听了他的叮嘱,我点点头,但是我不想将这个问题进行下去。
可没想到的是,他还是把这个令我有些尴尬的议题重新提起。
“你跟谁一块住啊?到时候最好跟个考研的住一块,有个照应。”
我怕的就是他问这个,因为我怕……跟他住一块。
为了拒绝,我傻傻笑了笑,说:“放心吧,已经解决好了,住房的事情倒是不用我c,ao心,我隔壁宿舍有个人要跟我一块住,到时候他订房。”
“我本来还想着跟你一块住,看来还是算了。因为我本来不打算认认真真考,在生活上可以给你多多留意一些。”
我直起头,温软一笑,“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已经答应别人了,所以就……”
“没事儿,到时候你们确定好了之后,把酒店名称发给我,我住你们同一个酒店就好,这也是一样的。”
我在想着我巴不得你住远点去。同时我也在想着,要是被高远戳破了这个谎言,会不会很尴尬?
要是肚皮不去日本就好了,至少可以跟我开一间房。可是有时候我有怕他打搅我,所以我又不得不让他去日本逍遥自在一些日子。
到时候我肯定是要跟别人一起住的,我在想找哪个人比较合适。
董威肯定是不行的,我与他发生了那么尴尬的事情,肯定不能同居一室。我也不知道他今早上为什么要行如此举动,他待我一向温柔,在生活上就是一起奋斗相互照顾的好哥们。今天早上的举动令我很久都想不通,他为什么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难道他崩溃的时候是个疯子?
肯定不是。
我觉得学习上崩溃了,跟喜欢什么样的对象不挂钩,这不是必要的结果,必要的结果亦不是要强加问我喜欢什么样的人。
我的头像锥子一般刺痛的疼,可是这一疼,倒是让我想起一个人来。
我觉得我最近肯定是没心思上网订房的,严晓明倒是很闲,我可以叫他代劳。或者叫肚皮提前帮我订一个双人房,叫严晓明跟我一起住。
认认真真吃完了饭后,我又准备去图书馆了。走在路上的时候,高远忽然跟我说:“这两天陪我去第三教学楼吧,咱俩还有搬回来。”
“嗯,好的。”
他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这件事情。来了图书馆有那么长时间了,三教的日子有时候还能让我怀念。我闭上眼睛,仿佛这一切还历历在目,上一瞬还回想起在一起的日子欢乐夹杂着痛苦,那白色的窗前是我二人畅谈的地方。可下一瞬睁开眼时,这一切皆流散成尘,散落成沙。
晚上我跟周原说了我的想法,他立马答应了。
“结果现在还没出来是吧?”周原喝着一碗粥,因为最近我有提出要吃清淡一点,我怕影响了考试。要是考试的时候拉肚子,我就悲催了。
“还没有呢,到时候明天你留意一下消息,一出来我就把考场的地址发给你。”
“好。”周原举着筷子,挡在脸前看桌上的手机,眉目在白亮灯光下照得发白的手背上变得突然有些清秀。忽然他一挑眉,笑得有些含情脉脉。“老婆大人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当然要好好留意。”
我看着他的脉脉含情,指了指他的手机,说:“吃饭不许手机,什么毛病,这谁教你的?”
周原倒是当做没有听见一样,玩了一会儿却把手机放一边了。
“晓明,晓明出来。”周原往洗手间旁边的那个房间唤道。
严晓明这几日一直都住在周原家里,他们早就结课了,所以他哪儿都没去。不过他这样一日没个三餐,饿了就吃,现在吃晚饭的时候都没有上桌的毛病还是要改改。我正准备数落,周原就说:“先去拿个碗筷吧,凉了就不行了,粥要趁热喝。”
严晓明穿着睡衣,脸上没有神韵,听了周原的话后,慢慢地去了洗手间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