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的豆子倒在摊开的布袋上,洒了一地。
嫩黄黄的豆子,在太阳底下反射着光,可爱得紧,肖母云淡风轻地说完这话,伸手把豆子拂平摊开。
旁边咯咯叫的几只鸡,吃饱后, 一溜全扇着翅膀咯咯咯跑后山去了。
等肖燕回过神来,小鸡都已经翘着尾巴跑远了,地面徒留一片狼藉。
后山时不时传来一两声孤独落飞的大鸟的嚎叫。
肖燕揪着鸡槽盆的手越来越紧,提着扫帚有一下没一下地打扫着----哗哗哗。
就这一小会,肖母也已经晒完东西了,捶了几下大腿,哎呦一声站了起来。
“天也不早了,快中午了,我得回去做饭了,孩子,你慢慢想啊。”
都已经说到这个程度了,再逼,已经是让人讨厌的地步了。
不得不说,肖母还是挺精明的。
肖燕盯着远处昨晚肖年走过的那条路,恍惚了好久。
下午,肖燕依照惯例去了野生鱼塘捞浮萍,这一带都是贫瘠之地,地面也是石块堆积而成的,用来种粮食根本不划算。
有几个村民,怕浮萍不够他们捞的,往里面扔了好多马路上捡起来的粪便。一肥过头,大秋天的,别的草都黄了,就里面的浮萍还是绿油油的。
当然,这也跟最近有人割稻谷,直接用稻草剁碎了喂鱼,不来这捞有关。
刚好让肖燕捡了个现成。
看见满池塘浮起绿油油的浮萍,肖燕眼里难得闪过兴奋的光芒。
不像其它人,她除了能用草和浮萍来喂鱼,稻草这种东西是想也不敢想的。当然,她也不想去讨要别人的。
所以,还没到鱼苗收获的时候,要是直接断了草,那她养的鱼也就完了。
沉了半天的心,一时都被满眼的浮萍占满了。
肖燕放下鱼草篮,麻溜地把裤脚挽起,捞起网兜下了池塘就要去捞。
“我来,”
扶着两边石头爬到一半,横空出现一只手,把网夺了去。
肖年下午特意过来看她,他前脚刚到岔路口,还没来得及拦住,人就已经往小路那边走老远了。
听见声音,肖燕半扶着池壁,错愕地回头。
人家已经挽起了裤脚,露出了不常干活而白得发光的小腿。
肖燕一时被他小腿的肤色晃了眼,回过神来,双手撑在两边半爬上岸,“我自己可以的,”
“这种活,我来干就可以了,呐,把手擦干净。”
肖年硬塞给她一白色的帕子,右手往后一撤,愣是不让她碰着网兜。
话音一落,肖年果断地踩着边缘下了水,哗啦一声,冰冷的水和脚底磨脚的沙子刺激得他一个激灵。
“肖年,”肖燕用两根手指夹着帕子,四处看了看,放地上也不是事,自己拿着也不是事,上面已经沾染了两个晃眼睛的手指印。
“在哪站着,别下来了!”
肖年沉了脸,没想到这水这么冷,他一个大男人,待久了都受不了。
肖燕脸上的表情还没来得及转换,被他吼得一愣,捏着帕子的动作紧了紧。
哗啦哗啦
随着肖年的动作,池塘里的水被搅得浑浊一片。
肖燕盯着男人的背影,心尖莫名触动了一下----
捞了一篮子的浮萍,已经是半小时之后了。
上到岸,肖年感觉自己的腿都要冻得麻痹了。
放在一旁的鱼草篮哗啦啦漏了一滩的水。
捞好了,肖燕见他放下裤脚又要背起草篮,触及他白色的衬衫,上前拦住了他,抿唇道,“还是我来,”
肖年分神看了她一眼,皱着眉头,“你以前每天都过来干这种活吗?”
“啊,”
“累吗?”
这下,她是反应过来了,脸上丝毫没有被点破的尴尬与局促,她盯着脚尖,慢慢抬起头,唇角浅浅一勾,“还好啊,我已经算是很好的了,没所谓习不习惯,日子不就这样过吗。”
“嗯,所以我觉得我更应该跟你仔细谈一谈,”肖年抽空掂了掂鱼草篮,里面的水又哗啦流了一阵。
“什么?”肖燕的目光被他的动作吸引了过去。
甩了甩裤腿上的水,肖年直起身子,余光瞧见四处没人,示意她过来一些。
莫名往前走了两步,还没来得及说话。
修长的手一伸过来就想拿去她手里的帕子,肖燕下意识地揪住,然后回想起不是她的,尴尬地放了手。
动作却还没完,
肖年仔仔细细地将帕子对折,似乎没看见上面的两个手指印。
“手伸过来,”
过了一会后,一块四四方方的帕子置放在他手心,他眸子往上抬了抬,示意她赶紧动作。
肖燕跟触电似的,反手往背后一背。
肖年却跟没瞧见似的,脸皮贼厚,跟练了把式一样,一伸一抓,一抓一个准,一只‘千疮百孔’的手已经被他强势地握住了。
一下又一下,动作很轻,如待珍宝。
“别动了,姑娘家的手,怎么能不好好爱护。”
察觉她的挣扎,肖年轻斥了一声。
人立即就被吓得不动了,
擦完一只,肖年把帕子翻折,露出来里面干净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