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那个女人,刘桂花这心里隐约还有点生气,是饿着她了,还是怎么着她了,要跟野男人走。
说完,她抬起头,眼神不明,范年在对面点了点头,“不要就不要了呗,当年也没领结婚证,要不然她敢跑。”
刘桂花这才松了一口气,“娘再给你找个新媳妇,你别灰心。”
“……”
这事,范年还真没想过。
见他妈若有所思的样子,视线瞥见她怀里的小胖子,他拍拍大腿站起来,“儿子,过来。”
范小豆有些昏昏欲睡,头一点一点的,衣服上和嘴巴上隐隐还沾着白色的渍……
范年嘴角一抽,
范小豆头猛地一点,听见他亲爹叫他,醒过来,眼神懵懵懂懂的。
“走,我抱你睡觉去。”范年拍拍大腿,站起来。
范小豆一溜从他奶奶腿上滑下来,摇摇晃晃走了几步,抱住他亲爹的大腿,范年顺势抱住他。
“这才几点,就困了啊。”在他脑袋上轻轻胡摸了一把,范年往上掂了掂。
“受委屈了呗,哭了半天,能不累吗?”刘桂花哎呦一下扶着腰站起,“既然困了,给他换套衣服,先带他去床上睡。”
范年点头,走到门口的时候,回过头。
刘桂花刚直起腰,“怎么了?”
“妈你等会再走,我还有事和你说。”
刘桂花的视线全在她昏昏欲睡的小孙子身上,闻言,随意点头,“去,天也晚了,我不走。”
范年这才放心地带着儿子回屋里去了。
回到屋里,一沾床,范小豆就自动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趴着睡,范年往他屁股上拍了几下,也没醒。
认命地,只能捡了衣服给他换了。
……
刘桂花收拾完碗筷正在擦桌子,听见动静,回头,“睡了”
范年点头,“嗯,”
他坐下来,扛进来的麻袋就放他腿边。
刘桂花分神瞥了一眼,坐下来,“这是什么,大袋大袋的。”
范年两腿自然一伸,拖过麻袋,三两下就解开了,在里面找了找,拎出一皮包,眼眉一抬,“你看看,”
“一天天的,什么东西就神神叨叨的,”刘桂花嘀咕了一嘴,放下抹布,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看过去。
“哎呦我的天呀!”
看见皮包里的东西,刘桂花手一抖,整个人往后一一仰,心扑通一跳,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范年的耳朵震得嗡地一声。
“你,这,这是哪来的”
喘了几下,刘桂花声音发颤。
“当然是挣来的,”范年捂着耳朵道。
刘桂花使劲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皮包里的东西仍然还在。
哎呦,她的老天啊。
她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钱啊。
刘桂花脑子是空白的,她的懒儿子,给她带回来一包钱。
她凑前又看了几眼,
真的是一皮包的钱,
白花花的钱。
她的个老天哦!
她儿子有这本事,她怎么不知道。
脑子连上线后,刘桂花不敢碰那皮包里的钱,虽说里面还有些几毛几毛的零钱,但那也不算少了。
半晌后,她哆哆嗦嗦地走到门边,做贼似地关上门。
叮铃一声,门环撞在门上敲了几下。
房间霎时黑了。
刘桂花控制着情绪,慢吞吞地坐下,抬起头,眼神中有痛意,“老实说,儿,这些钱到底是哪儿来的。”
“……”
“妈,你就不能盼着点我好吗?”看清她眼睛里的失望,范年叨咕道。
再说,里面也没多少啊,也就一个星期,能挣多少,只不过都是零钱,看起来多而已。
刘桂花盯着他儿子的眼睛看,看了许久,默了。
……
晚间,
范年家里的院门关得尤其早。
一并,连屋里的门也关了。
只不过灯一拉开,里头亮堂堂。
“你真没数数里面有多少?”刘桂花眼神狐疑地看着他儿子。
范年漫不经心摇头,“没有,我哪有时间数。”
刘桂花沉默,拽了半天皮包没松开。
半晌后,她站了起来想往隔间屋里去,干脆将皮包扔回麻袋里,一起,扯了两下,手软还是怎么地,没扯动。
范年抬头,“妈你干嘛去呢,该做晚饭了。”
“数钱去,”拉了一下还是没拉动,她招呼道,“老头子,过来帮个忙,里头有床被子太重了。”
一旁沉默已久的范父熄了烟,拍了拍衣服上的灰,真是的,刚才碰也不让他碰,现在拖不动才想起他来。
没纳闷多久,范父一声不吭提起麻袋后头。
尔后,两口子兴冲冲地扛了个麻袋就走了。
范年:“……”饭还没做呢,难道晚上是吃钱吗?
还真别说,刘桂花现在还真没做饭的心思。
范小豆是到饭点的时候醒过来的,他赤着脚踩在地板上,手里拎了个旧鞋子,一边迷迷糊糊地擦着眼睛,一边往厨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