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楼前,她问能不能出去接个人进来,得到不能的回答后,她也只能拿着号码牌和卫时迁一起上到二楼。
杨婧正在监视器前坐着。
杨婧不年轻了,但保养得很好,皮肤白皙紧致,没什么皱纹。听见敲门声,以及西帘的问好,她头也不抬,说:“请进。坐。”
她身边有几个座位,那些是留给卫时迁和副导演的。她的后面也有好几排地势较高的座位,西帘看着,福至心灵地想,这是要在所有前来参加试戏的演员面前进行表演?
这和公开处刑有什么区别?
这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每个座位上都有贴号,西帘在贴了1号的椅子上坐下,等别的演员到场。
卫时迁搬了个椅子过来在她旁边坐下,说:“一会儿你表演,我不能打分,得避嫌。”
西帘说:“嗯,我知道。”
卫时迁说:“别紧张,放轻松,就当平时拍戏那样,这里的人都是你的观众。”
西帘说:“好,我不紧张。”
从鬼屋入口到楼梯口那座落地座钟,两者之间的距离并不长,再慢再害怕的人,花个一两分钟也能走完。因此西帘坐下不久,第二位演员就进来了。
不是之前那个演员。
卫时迁刚才说了,要是鬼屋考验没通过,会被直接请离,不会来二楼参加试戏。
西帘不由猜测,那个演员要么是没敢进鬼屋,要么是进了鬼屋反应不佳,不然第二个肯定是她。
拿了2号牌的演员走过来,先和卫时迁西帘打了招呼,才在2号位置上坐下。
像是也看出这次试戏是要在所有竞争对手面前进行表演,2号牌演员坐好后,立即翻出剧本,抓紧时间再看几眼。
西帘没看剧本。
她开始数通过鬼屋考验的人有几个。
接下来,十分钟的时间里,加上她自己和2号牌的演员,总共有5位演员拿着号码牌上到二楼。
包括西帘在内,她们全是收到了杨婧的邀约才来的,没一个是公司推荐或者毛遂自荐的。倒是听说有人想塞钱,把演员送过来试戏,但全被杨婧挡下了。杨婧只相信自己的判断,她绝不允许自己的剧组里出现她不满意的演员。
说起来,也是个控制欲很强的人。
再等了两分钟,规定时间到,大门被关上,卫时迁和两位副导演落座。他们三个将和杨婧一起,在今天挑选出《深海》的女一号。
没有编剧。因为杨婧自己就是编剧。
她的所有电影作品,剧本都是她自己写的,别的编剧最多帮她修改。
人都坐齐了,杨婧说:“1号,准备好了吗?”
这话一说,周围人齐刷刷转头,共同看向西帘。
西帘应道:“准备好了。”
杨婧说:“那就开始表演。”她翻了翻手里的剧本,“你就演……第三场好了。”
杨婧发给西帘她们的剧本里总共有四场戏。
也就是说,除非杨婧开口,否则每个演员都不知道自己要演哪场。
并且每个演员的强项都不同,有人擅长哭戏,有人擅长独白。四场戏,每场都各不相同,哪怕是五个人之中的老戏骨,都不敢打包票说四场全能演好。
这纯粹是靠运气了。
西帘放下手里的东西,一边走向杨婧前方的空地,一边回想第三场戏。
第三场戏的场景是在卧室,是讲深深做大扫除的时候,发现柜子最里面有个盒子。深深把盒子拿出来,还没打开看一眼,就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响起。她慌乱之下把盒子藏回原位,然后起身去迎接回来的阿海,即该片的男一号。
这场戏看上去不难。
看上去只要把握好“慌乱”,基本就稳了。
但对着剧本研究了好几天,结合片名、主旨以及前后的内容,西帘完全能够推测得出,这时的深深应该是已经察觉到阿海身上的不对劲,所以她发现盒子,会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而当她听到阿海回来的声音,那种“慌乱”,并非真正的慌乱。
这是个很深层的情绪。
如果深深对阿海没有怀疑,那么以第二场戏,光从台词就能看出她和阿海是有多么相爱的那种感情,她即使听到了阿海回来,她也不该慌乱,而是应该问阿海,藏着的盒子里有什么,是不是要送给她的礼物----这样的反应才符合第二场时的深深。
所以这第三场戏,难度是相当高的。
杨婧能选这场让西帘演,估计也是有着要看两年不见,西帘的演技有没有进步的心态。
回想着昨晚在家对着镜子演的,西帘取出手帕,站着闭了闭眼。
再睁开时,她整个人跪坐在地,拿着手帕做出擦拭的动作。
这是深深在进行大扫除。
西帘的表演开始了。
根据剧本上的提示,阿海住在海边;房子是两层楼;在遇见深深之前,他一直都很孤僻----他的家应该是栋建在海边的小洋房,而且在他救起深深之前,整栋房子里只有他一个人生活。所以他不在家的时候,深深是自己一个人做大扫除,没人能帮她的忙。
所以地面,天花板,桌椅柜子,全是深深一个人打扫的。
现在,深深,也就是西帘,在做出整理柜子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