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断的理智。
“爸爸, 你还是保重身体,长命百岁吧。你要是有个什么事, 这个景氏差不多也该完了,景氏一完,全国各地属于景氏集团的几十万员工......也就得面临失业了。”
景征荣轻飘飘地说着, 声音里带着漫不经心。
景树衡抬起眼,看着景征荣的眼里满是慈爱与包容, 像是在看着个任性的孩子。
“阿荣, 不要任性。爸爸总有一天要离开你, 你要学会承担起你的责任。景氏不仅是爸爸的心血,更是妈妈与爸爸爱情的结合。你,一定要做的比爸爸更出色知道吗?”
顾晗嫣当初嫁入景家,是带了顾家一半的家产作为嫁妆的。而在顾父也去世后, 顾家就只剩了一个顾晗嫣,剩下的另一半家产当然也归入了景家。
所以景征荣一开始才会因为那百分之十的股份大发脾气。景氏百分之十的股份,那可是平常人几辈子都花不完的。
“爸爸,你高估我了。还有,阿清……大概也是不会再帮我了。”说到这,景征荣的声音里有着一丝说不出的落寞。
景树衡当然看出了景征荣与温予清之间的疏离,他虚弱地笑了下道:“放心吧,阿清那孩子我知道,他是不会置你不顾的,爸爸一向看人......”
景树衡的脸上的肌肉猛地僵硬了一下。真是可悲啊,他一辈子自诩聪明、识人通透,却偏偏在那个时候瞎了眼。
景树衡的目光落到景征荣手里的书签上,几乎一刻都不想等待地立刻就要去见他的妻子,然后跟她好好地忏悔一番。
景树衡那一瞬求死的心思几乎全部显现在了脸上。景征荣当然立刻就察觉了,手指攥的更紧了。
沉默了一会,景征荣突然淡淡地开口:“爸爸,你说妈妈的家族有着遗传性抑郁症,那是不是代表着……我也很可能得这病?”
景征荣耸了耸肩膀自嘲地一笑,“毕竟,幼年丧母,要是青年再丧父,这心理应该也健康不到哪去了。嗯,这样想想好像也挺不错,至少我们一家团圆了。”
“阿荣,不许胡说!”
景树衡猛地坐直身体,绷着脸大声地训斥着景征荣,眼里却隐有泪光闪动。
门外的赵佳音听到里面的声音,手已经放到了门把上,却又慢慢放下,然后远远地走到了一边。
有些事,她永远没资格去管。
景征荣低垂着眼,不吱声,眉间带上了少年时才有的倔强。
景树衡胸口剧烈地上下起伏着,手轻轻往上抬了抬,像是要抚摸着旁边的人,最终又颓丧地垂下,而后把脸深埋了进去。
“我对不起你的母亲,我对不起她啊,那时候明明我应该察觉的,可是我太忙了,你母亲是个那么体贴温柔的女人......她那么好……我怎么就相信了她说的话啊,明明那段时间她消瘦了那么多......”
景树衡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想想他也个铁骨铮铮的男人,却仍在二十多后想起妻子,哭得肝肠寸断,不能自己,再不是那个叱诧商场、令人闻风丧胆的枭雄了。他,此时也只是个思念妻子、满腹愧疚的普通男人而已。
过了好久好久,景树衡的哭声平息后景征荣才开口。
“爸爸,你还有我。难道......”
景征荣狠狠地吸了一口气,忍住了流泪的冲动,“难道你就不想亲眼看着我结婚生子?就不想在去见妈妈之前过一段‘含饴弄孙,颐养天年’的生活吗?我想......如果妈妈在天有灵的话,她一定也会这么希望你的。”
景树衡的脑海里几乎立刻就出现了妻子温柔的面孔、每次出门前轻声细语的叮咛的画面。他知道,她一直都是个温柔体贴的好女人,更是他一眼就爱上的女人。
景树衡朝着景征荣手上的东西伸了下手。在景征荣把书签放到他手上的时候垂着眼开口:“其实,我给你母亲的并不是这个书签,而是另一个。”
一个花了他半个月的时间才终于雕刻好的书签。
景树衡双眼空洞地看向高级病房外的绿意葱葱,声音飘渺而起。
景树衡第一次见到顾晗嫣是在父辈的宴会上。她长裙及地,眉眼低垂,安静地呆在顾父的身边,对前来搭讪的青年才俊们没有给予一个眼神,一个笑脸,静得仿佛脱离了世俗,纤尘不染,高雅脱俗。
那时候景树衡真的是看呆了,脚步不受大脑控制地直直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