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及那群人,可想而知,不想亦知,要不就是浪荡公子,要不就是市井混混,几人左思右想,绞尽脑汁可能也说不出个能让叶昭满意称赞的点子。
常言道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的的确确他们是三个人,奈何墨水皆无,竟日只会调戏小姑娘却全然不懂姑娘家家的心思,能帮上叶昭的忙那就是滑天下之大稽,笑话,笑话!
啪!
这不叶昭赏他们后脑勺一巴掌,然后大眼瞪小眼半天,腹中怒火咕噜捣鼓成团,呶呶不休从口中噼里啪啦爆发出来,骂得那是狗血淋头,令人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把叶昭的声音抛到九霄云外去。
混世魔王哪是吃素的,根本不容任何他们反驳,口沫已经迸溅满脸,连路过之人都退避三分,就怕殃及自己,不好惹,惹不得。
“关键时刻,个个都喏喏当起闷葫芦,像从盐水里捞出来似的,一言不发,亏我平时这么关照你们”
像木桩一样杵在原地的三人捂着被打的地方,缄口无言,还没回过神,疼痛感也未消褪,突然感觉脚跟被人踩了一脚,连连吭声发痛。
“老大,不是有句话说物以稀为贵,我们找这个时候稀少的东西作为礼物送她,我想你表妹一定会喜欢的”
当中一人端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把噎在喉咙中话随热气呼出,其余两人如小鸡啄米乖巧点头表示赞同。
叶昭登时停下欲要挥拳的动作,转而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考虑起来,须臾功夫后打了个响指,便拽着他们往城外飞奔而去。
寒莹镜里雪毰毸,满天碎碎堕琼芳。
“咔嗒咔嗒....”
结冰的湖面像明亮的镜子,坚硬如磐石难以动摇,而瑟瑟发抖的几人犹如凿山通海泉,心坚石也穿,拿着铁锤不断敲打着。
半响后。
...果真功夫深铁杵都能磨成针。
几人心里默默鼓掌。
成功了,成功了。
冰裂开时露出罅隙,紧接着痕迹大片扩展,寒溘溘冒起朦胧雾气的湖水嵌着一洼洼清亮的碎银,好似揽下整个璀璨的星空,闪闪发光。
最引人注目即是活蹦乱跳的鱼在湖中迤逦不绝地荡起圈圈涟漪,溅起的水花在半空划下弧度泅散开,又蜿蜒落下聚成淙淙潺潺的强流,以顽强的生命力摩挲着鱼鳞,汇入波涛翻滚的湖中,最终趋于平静,只余悠悠泛音,发出均匀而又清晰的“嗒嗒嗒”声。
“快下去,抓条最大的”
叶昭一人踢一脚踹到湖中,鱼群随着四溅的水花遁地远游,渐渐消失在他们视线范围中,而未回过神的他们只觉得牙床冻的咯咯响,身子也不由抖如筛糠。
虽然水只是够到他们腰间,不深但是冷,尤其在大冬天带来咄咄逼人的寒气足以让他们全身的每块肌肉都在颤抖,两腿直打哆嗦,可叶昭的话他们只能言听计从,无奈抬起簌簌的双手跟着动了动,追踪身旁游过的刀鱼。
岸上之人却悠哉悠哉的抱臂缩到树下的旯旮里,坐下来后又托腮一眨不眨地看着正弯腰隆背,待在水中守株待兔,等待时机的几人,她不由施施然地吹起口哨,奏着不知名的小曲。
俄倾,他们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探入水中捕抓到几条又大又肥的刀鱼,叶昭不胜勾起嘴角,冁然而笑,潇潇洒洒起身后快步迎上满载而归的几人。
“辛苦了”
一声道谢倏地响起后,趁机袭夺过手中的刀鱼,像肆虐呼啸的风冷飕飕吹起,疾驰过空荡的冰湖,堪堪消失在他们眼里。
万象争辉匾额‘柳府’巍然高挂,可谓是气派非凡,富丽豪华,里头更是别具一格,筑的是楼阁交错,衔山抱水,纵横之径,丹楹刻桷数不胜数,乃天上人间诸景备,令人心弦波动,不禁驻足欣赏,流眄四周。
庭院中有人踏着遍地纯白,来回踱步,似蹙非蹙的微微隆起柳叶眉,手里拿着的帕子尽是褶皱,让候在一旁的丫鬟捏一把冷汗,不由咂摸起来。
“现下甚时向?”
柳惜音望着天空,见已晷昃,晚宴即将肇始却迟迟不见叶昭而来,檀口轻盈,将藏掖于腹中的疑问随热气呼出。
“回小姐,酉时过半”
那阿昭表哥为何还未来?
柳惜音思索一瞬,接着说道:“去前厅看看三少爷来了没?”
丫鬟应诺,兼之闷头挡雪急急跑去,却在跨过院门时与叶昭撞个正着,刚要开口行礼却见她竖起食指贴在薄唇,示意噤声,然后又抖了抖袖子上水,珲挥手让她退下。
从竹篮中拎出条活鱼跑,湿漉漉的,一蹦一跳,正准备抬脚踏上丹墀,突然停下了。
一缕淡淡的晚风带起院子中的雪花,漫天飞舞,洒下碎白般的亲吻,点缀在正倚于水亭雕花木栏旁娉婷袅娜的人身上。
“表妹”
叶昭负手站立,砸砸嘴,发出的声音传到柳惜音耳边,庭院中的人心弦“嘣”的被挑拨了起来,迅速回身,领子处露出像天鹅般修长,优雅的脖子,垂下眼,含笑道:“阿昭表哥,你来了”
“表妹,你过来,我有礼物送你”
“嗯?”柳惜音怔了怔,歪头想了一下,掩唇笑道:“不会是什么花粉头油之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