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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诡异的沉默徘徊许久,直到趴在床上的人缓缓睁开眼睛,柳夫人缀满焦急担忧的神色跃入她的眼帘,才算打破寂静的氛围。
“娘亲...”
“惜音啊,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还是背上的伤又疼了?”
柳夫人越说越揪心,眼泪突然如决堤般的洪水,汹涌而来,一滴滴蜿蜒划过脸颊。
“娘亲,惜音没事”
柳惜音不想让她的娘亲担心,恍若星辰的水光落在柳夫人身上,一点点寻觅和笑靥让她紧绷的心弦略微怔松下来。
“傻孩子,伤的这么重怎么可能会没事呢?”
柳夫人那被冲垮的河坝根本止不住波涛汹涌的泪水,扑簌簌坠入衣料,晕出透明色水渍。
“如果真的很疼的话千万不要憋着,一定要告诉娘亲”
有人故作镇定乖巧点头。
“惜音,你也知道你爹打你也是迫于无奈,你呀就别埋怨他”
“我没有埋怨爹爹,只是...”把自己的想法再次剖析一遍,固然坚毅的表情又尽显于面。
“只是女儿觉得自己没错,女儿绝不认”
柳夫人立刻倒劵泪水,敛额沉吟:“惜音,这件事你爹下手是重了些,可他打你也是为了你好,你怎到如今还是觉得跳舞一事没错呢?”
“女儿就是不看同跳舞属于贱籍,所以我没错”
“你...你可知你认不认错是一回事,可跳舞一事现已被传的沸沸扬扬,这可是会有损闺誉,惜音,你怎能说的如此轻描淡写”
“娘亲,您这是何意?”
柳夫人心中堆着浓浓难以诉说的言辞,千语万言,万般担忧,却只能化做一声轻叹,摇了摇头,咋舌哑然。
她的闺秀现在虽还小,可这次因跳舞之事,又加上后背的伤,若留下疤痕,那可如何是好?
柳惜音稔知自已娘亲的心性,沉默许久却吭哧不出声,定是此事不可不谓不棘手,可她又不想憋着满腹疑问,只好继续敞开话匣询问清楚:“娘亲,可是还有事未跟惜音说?还是有何难言之隐?”
“惜音,你可还记得娘亲曾跟你说的女人最重要是找到自己的良人?”
她颔首低眉。
“可是如果你背后的伤痊愈后,却留下疤,恐怕...”她神情一瞬间暗淡下去,伸手抚摸柳惜音的鬓发,先安慰安慰。
“有了疤痕,只怕你日后嫁过去,夫君会...嫌弃,甚至冷落你”
“......”柳惜音陷入钝重沉思,久久不语。
屋内重归一方寂静。
“惜音...”
柳夫人佯咳几声,还是撼不动静默在自己世界的柳惜音,一场对话就这样消弭于无形。
俄顷,她颦蹙独闵闵欷歔,帮柳惜音掖了被角,放低脚步声走出去。
…………
“夫人,惜音怎么样了?”
柳天行一副懊悔不已的样子,眼神数不尽的担忧落在向他走来的柳夫人。
她冷咻咻瞅了一眼:“你还敢问?下手那么重,当时怎没想过那粗棍子打在身上是何等疼痛?”
“这还不是被外面嚼舌根的人给气的嘛?”
“外面议论之事我也略知一二,可你总不能把气撒在惜音身上,更何况她从小体弱,哪能经得起这几棍子”
“这不后悔,所以才...”
她知晓自家夫君脾气暴躁,容易失控下重手,可毕竟心头肉被他打到趴在床上,约莫要养上一两月。
怎能不担心?!不埋怨?!
但问题不在这...,而在日后若留疤,那可如何是好?
棘手,当真棘手。
“老爷啊”
她温柔嗔怪的轻唤他,然后小心翼翼的将刚刚房中对话一字一顿道于他知。
“惜音这孩子从小比其他人都要懂事,刚刚我也跟她沟通了,她应不会埋怨你的,只是她背上的伤,我就怕日后留疤,再加上闺誉有损,恐怕...”
柳夫人喉音哽咽地咬咬牙,不忍再说下去,满心满眼堆积腷臆,摇头叹气。
“都是叶昭那兔崽子,要不是她怂恿怎会造成这般局面?我非得去找叶府讨公道”
“去什么去?还怕闹的不够大?”
柳天行气的七孔生烟,边捋袖子就想去叶府揍她,脚还没迈出一步便被柳夫人拦下。
“夫人,难道跳舞一事就这样过去了,老子可不干,老子就想揍揍那混小子,好让她长点记性,别总是惹是生非?还连累咱家女儿”
“......”柳夫人一记冷眼狠狠瞪了自家夫君,镇定心神后,开始苦口婆心遂分析:“你看你去揍她又何用?惜音跳舞一事就能过去吗?外面人声鼎沸的议论就能消失殆尽吗?”
他紧绷下颚线条像只鹌鸠,摇摇头。
“还有哥哥那边我定会亲自过去一趟,好好跟他商量此事,要不是她俩现在还小。出于无奈之举,也为了保护惜音的闺誉,就只能将惜音许配给昭儿”
“什么?老子不同意,那混小子整天吊儿郎当,竟会闯祸,丁点正经事都没干过,还想做我们柳家的女婿”
柳夫人理解他的心情,起初她对叶昭也是横竖看不上眼,若不是有次见两人在院里打闹嘻笑,满眼满心都堆悉喜悦,她可能对叶昭的印象只会停留在第一次见面那般总爱促狭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