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勒捂着眼睛:“我太高兴啦,我太高兴啦。”
诺亚歪过脑袋看着海勒。
海勒指着窗外的合欢树,一树一树的合欢花粉粉的开在道路两旁,这是栾国也就是现在的夏栾公国最漂亮的时候了。
海勒哭道:“外面的花太美了,晃到了我的眼睛。”
诺亚大笑起来,轻轻吻了吻海勒的额头。
窗台上的满天星,开得刚刚好。
安德鲁医生经常会来看望诺亚,带过来一些诺亚需要的药剂,并问诺亚的药方是谁给他开的。
诺亚说,是一个朋友,就不肯再多说。
又过去了两个月,诺亚的肚子连衣服都遮不住了,虽然七月开始学校放暑假,但是诺亚还是找了份兼职,这样就能多赚一些钱。
海勒已经开始画素描来养家糊口了,每天给诺亚买j-i,买鸭,买鱼回来。因为孩子的身体不方便,所以趁诺亚不在家的时候,海勒就变回本来的样子,给诺亚炖汤喝。
每天诺亚晚上回家都能喝到好喝的汤和煮好的饭菜,诺亚每天对着镜子长吁短叹自己又胖了,但是其实诺亚还是那一副细胳膊细腿的样子。
海勒在旁边靠着诺亚说:“诺亚哥哥,不胖不胖,这样刚刚好。”
到了九月,诺亚又重新回学校上课。
新的学年,诺亚又教了一批新的孩子,新的孩子们都很喜欢诺亚。
诺亚把头发留长了,因为腿有点浮肿,所以穿裤子不太舒服,所以诺亚就干脆换成了裙子。
因为是omega,声音也比较偏中性,体毛也很少,新的孩子们都以为诺亚是一位漂亮的女老师。
诺亚回到家跟海勒讲这个事,海勒说诺亚女装确实很好看。
诺亚就抓着海勒要给他套小裙子。
孩子状态的海勒奋力挣扎:“诺亚哥哥,你什么时候准备的这种东西?”
诺亚坐在床上:“我早就准备了,看看,还有你最喜欢的丝袜和蝴蝶结。”
海勒:“我什么时候喜欢这种东西了!”
海勒人小,又怕伤到诺亚,都没敢怎么挣扎,最后还是被海勒还是被诺亚套上了小裙子。
两个人穿着裙子站在镜子前。
诺亚一头深棕色的卷曲长发及到肩头,散下来的短发别在耳后,一双浅绿色的大眼睛莹莹润润,嘴唇红润。九月的天气里,穿着一件带领子的薄款短袖孕妇裙,一双腿又长又直。
而海勒,哭丧着脸,一头银色的短发上夹了一个蝴蝶结,穿着粉色的公主蓬蓬裙,腿上还有一双白色的丝袜。虽然哭丧着脸,除了头发短一点,还是个很漂亮的小萝莉。
诺亚笑得捶地。
海勒才发现,原来这些小事就可以让诺亚开心。以前海勒总是不知道该怎么跟诺亚相处,或者说,海勒不是太会与人相处,因为他是王子,他是所有人眼中强大无比的存在,所以没有人会跟他开玩笑,也没有人会真正问一句他开不开心。
海勒看着笑得几乎喘不上来气的诺亚,不由自主地也跟着笑。
或许人不用永远强大,如果有一天能找到那个让自己放松下来的港湾,能保护好身边的爱人和孩子,或许这就是作为一个alpha人生中最幸福的事。
这日,诺亚忘带东西,回家来取。
一进家门就闻到鱼汤的香味,正想到厨房里偷吃一点。却撞见了在灶台前系着围裙的海勒。
和以往一样,海勒恢复了原来的样子,正掀开了锅盖。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恐惧和不知所措,诺亚立马说着对不起转身。
海勒从后边拉住了诺亚的手:“诺亚。”
诺亚挺着大肚子不肯回头。
海勒担心得不得了,又绕到了诺亚面前:“诺亚。”
诺亚闭上眼睛,紧紧地抱住了海勒。
从此以后,海勒再也不用扮演小孩了,但是诺亚开始缠着海勒扮女装了。
诺亚:“你看你的腿又直又长,穿这双粉色的丝袜肯定好看。”
海勒拒绝:“我的头发太短啦。”
诺亚扑到海勒身上:“所以让你养长来嘛!”
海勒:“诺亚,你以前没有这种嗜好的。”
诺亚:“但是自从我怀孕开始穿裙子以后,我就有了一群女同事,我就发现穿裙子好有趣哦,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我也想让你体验这种快乐!”
海勒:“……”
诺亚蓄起眼泪:“我不高兴了,你看看你,你毁了我的国家,你杀了我的家人,我还跟你在一起,我本来就够不孝不忠不义的了,我抛弃了世界跟你在一起,结果你呢,连穿个女装给我看都不愿意,呜呜呜呜……”
海勒手忙脚乱给自己套裙子:“我穿,我穿。”
于是海勒还被迫开始养长发。
渐渐入秋了,每天晚饭后,海勒都会带着诺亚出门散步,到海边吹一吹海风。
海勒从来都没有到过海边,一开始想光脚踩着沙滩,结果没走几步路脚底心就被扎疼了,所以灰溜溜地回来穿鞋。
诺亚在旁边哈哈大笑,扶着腰嘲笑海勒。
海勒不仅不能反驳,还要好好地护着诺亚。
诺亚听海勒说,原本八月的时候安布罗斯想过来的,但是有时耽搁,差不多再过几天,十月的时候会过来看望一下诺亚。
诺亚问:“听说艾伦跟克莉斯汀结婚了?”
海勒:“那是官方消息。其实没有结成。”
诺亚:“!!!”
海勒:“安布罗斯就是为这件事耽误的,其实艾伦跟安布罗斯在一起了。”
诺亚:“天哪!”
海勒:“克莉斯汀喜欢悬铃国的一位年轻公爵,新婚第二天跑了,艾伦找安布罗斯哭诉,然后安布罗斯就出手了。”
诺亚笑死了:“那他们孩子怎么办,不会真的安布罗斯生吧?”
海勒:“赫尔姆斯伯爵的妻子又怀孕了,而且克莉斯汀的父亲是伯爵,本来就是图个门当户对。但是现在,你要知道安布罗斯的父亲是公爵,所以赫尔姆斯伯爵就没管了。”
诺亚:“哈哈哈哈哈,剧本都不敢这么写。”
海勒:“生活永远比戏剧更j-i,ng彩。其实是一开始,赫尔姆斯夫人听说安布罗斯能开药剂调理身体,所以就请安布罗斯帮她看了看,结果后来,还真的成功了。安布罗斯写信过来,说耽误的时间,就是在帮赫尔姆斯夫人接生。”
诺亚:“毕竟年纪挺大了的,母子都平安吗?”
海勒:“是啊,都挺好的。”
诺亚看了一会儿海勒,突然沉默了。
海勒:“你呢?你什么时候知道是我的?”
诺亚:“自从伯格来到我身边一个月,而枫国一个月没有打仗开始。”
海勒:“……”
诺亚指着海勒胸口:“太明显了!你说你们枫国,什么时候超过一个月没打仗过?你天天就是在打仗打仗。而且你知道你知道你自己晚上抱我有多紧吗,我快被你勒死了。而且你是狗狗嘛,喜欢蹭在我脖子边,要痒死我了。”
海勒笑了一会儿,又问:“那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原谅我的?”
诺亚:“我后来想,反正现在夏栾公国百姓的日子都过得比以前好,好像战争带来的影响还挺小的。以前的栾国很腐败我是知道的,苛捐杂税也很多,其实民众那时还挺怨声载道的。
“而且还有你们奥尔科特皇族,其实说起来是从我们栾国迁出去北方的,严格说起来,你们是我们的后代血脉,所以我们这不算亡国。”
海风吹过两人的头发,发丝交缠在一起,银色和浅棕色混杂,就像两个人紧紧牵在一起的手。
海鸥盘旋在还没有完全黑透的天空,美丽的星辰已经出现在夜空。
诺亚:“而且我想,你在这里陪我这么久,一定牺牲了很多。”
海勒:“我现在,已经不是你的殿下了。我放弃了王位继承权,还有其他所有一切。”
诺亚不敢置信:“你连给尤金的奶粉钱都没有留?”
海勒:“所以我现在一无所有,只余下我自己,我把我自己送给你,你接受吗?”
诺亚:“好哇,又是安布罗斯告诉你的?”
海勒:“是啊。”
诺亚用肩膀轻轻撞了一下海勒:“那肯定接受啊,我们是非常非常不容易才在一起的。以后我养你啊,我可是魔法启蒙教师呢。我想过了,只有你。我的人生里什么都可以失去,唯独不能失去你。”
海勒:“其实,安布罗斯被封为夏栾公国的大公爵了,我们以后可以去蹭吃蹭喝。”
诺亚:“以后栾国就归安布罗斯管了?”
海勒:“实际上,最近的政令都是他在做决定。”
诺亚:“以前呢?”
海勒揽住诺亚的肩膀:“是我。”
诺亚:“你们做得很好。”
突然沙滩上开始下雨了,海勒带着诺亚去买伞。
穷兮兮的两个人身上的钱只够买坐地起价的一把伞,所以两个人只能挤在一把伞底下。但是海勒几乎把所有的伞都打在了诺亚头顶上,自己半个人都淋在雨里。
诺亚笑道:“你记不记得当时你以为我们要分开,你给我送的那一堆礼物里边,想得那么周到,唯独没有伞。”
海勒:“下雨是多经常的事啊,所以注定我们还是会在一起,我还是要给你打伞。”
诺亚:“伞往你自己那边去吧,你半边身体都在外边。”
海勒:“你肚子里有我们的宝宝呢,可不能淋着。”
诺亚用开玩笑的语气:“海勒,我要是个alpha,你是不是就不会这么照顾我了?”
海勒揽着诺亚的肩膀:“开什么玩笑,这个假设不成立呀,男alpha一般都不会怀孕的,你如果是alpha,你怎么解释尤金?”
诺亚听了只是跟着笑。
两个人越走越远,互相搀扶,谈论着友人们的近况,想着孩子出生以后要做什么,以后的生活怎么过,欢声笑语飘了一路,好像日子一直就会这么幸福地过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诺亚:我去买点瓜子,你再给我说点最近的八卦。
海勒:今晚同房,就继续给你说。
诺亚:你这个禽兽!禽兽!
第37章 全局记忆一 红塔叛乱(一)
然而意外还是发生了。
诺亚加了点班,因为第二天班级要出门秋游,所以诺亚排了一下明天的行程。
下班的路上,平时熙熙攘攘的街道都没有人了。
面前忽然站了一个黑色长裙的女人,长裙的下摆已经破损的,了是裙撑仍旧骄傲地将裙子撑撑饱满的伞的形状。。
少了那个高高的发髻,诺亚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直到那个女人转过身来,厚厚的脂粉下,女人向诺亚微笑。
诺亚声音发颤:“母后……”
克洛莎王妃微笑:“诺亚,近况如何啊?你一个男人怎么穿着女人的衣服?”
诺亚笑道:“母后,我怀孕了,快要生了呢,已经八个月了,再过两个月,连名字我都取好了,叫尤金。”
克洛莎王妃:“你看起来真奇怪。”
诺亚揪了揪裙子。与海勒在一起,海勒每天都会说诺亚好看。而且诺亚因为怀孕一直都觉得穿裤子太难受。
克洛莎王妃微笑着缓步走近,胸前的十字架随着步伐起伏。高跟鞋踩在地上,鞋跟叩击地面,声音有节奏而且清脆响亮。
“哦,祝贺你,我的孩子诺亚,这是你与谁的孩子呢?”
诺亚的笑容凝固,他怎么敢说是海勒。
克洛莎王妃站定在距离诺亚很近的地方,鞋跟叩击地面的声音却没有停,诺亚的眼前开始出现重影,眼前晃动这受难的十字架,耳畔不停回响高跟鞋的声音。
克洛莎王妃将一只手举起到诺亚面前:“好了,诺亚,你做得很好。一年前,我将海勒送到地下室,在他们把你带回国的途中,我让你暂时忘记了一些事,到现如今,这是你的最后一个任务。”
克洛莎王妃声音蛊惑,像一条不可违抗的指令,映入诺亚的脑海里:
“诺亚,杀了海勒·奥尔科特。”
诺亚眼神迷离,迷迷糊糊地重复道:“诺亚,杀了……”
讲到海勒的名字时,诺亚却咬紧了牙关半句话都没有讲出来。
克洛莎王妃皱起了眉:“你怎么回事?诺亚,你要杀死海勒·奥尔科特。”
诺亚虽然身形无法动弹,但是一直紧紧咬着牙关,一双灰绿色的眼睛瞪视着克洛莎王妃,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妈妈……我不是您的孩子吗……您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克洛莎王妃扯动一边嘴角:“我怎么可能生下你这样的贱种?你的血液里流着的,是那个花园里的种花匠的肮脏血液!”
诺亚眼睛里蓄起泪水:“妈妈……”
另一个人出现在克洛莎王妃身边,像一团雾气一样落在克洛莎王妃身后,一头红色的长发张扬无比,长裙的开叉已经到了胯骨以上,走路时几乎整条腿都露在外边。
夜魅将手搭在克洛莎王妃身肩膀,问道:“我那套招数对海勒用过一次了,困不住他了,他很快就要到了,你控制完没。”
克洛莎王妃瞥了一眼诺亚:“出了点问题。”
夜魅将目光落到落到诺亚身上,将眼睛笑眯了起来:“呦,这不是我家赫伯特的小媳妇嘛,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你和赫伯特的婚礼,我都听说了,那孩子特别喜欢你。肚子都这么大了,还有几个月生啊?”
夜魅瞥了一眼克洛莎王妃:“快把我家小诺亚放了。小诺亚,赫伯特在这里附近吗?”
诺亚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护着肚子往后退。
克洛莎王妃冷哼一声:“诺亚是塞缪尔跟那个alpha花匠的儿子,他们都是一样的肮脏血统,他肚子里这孩子,也不是你儿子赫伯特的,而是奥尔科特家族那个海勒的。”
“哦?海勒。我看错你了,诺亚。”夜魅眯了眯眼,笑道:“哦,我最讨厌负心汉了。小诺亚你还有用吗?”
克洛莎王妃:“我控制不了他的意志。”
夜魅笑得妖媚:“那不是白费了你布那么大的局,姐姐,不如我杀了他。”
克洛莎王妃:“没有白费,生活中总有意外惊喜,这贱种将海勒从枫国支开了八个月,否则你们怎么可能有那么多机会准备。”
夜魅:“王妃客气了,怎么是你们呢?我们可是站在一条战线上的呀。”
克洛莎王妃冷漠转身:“请你自便。”
诺亚被克洛莎王妃催眠,仍旧动弹不得,模糊的泪光中看着克洛莎王妃倨傲的身影远去。就像一年前,栾国王都城破时,那样坚决果断。只是诺亚从未想过,这种果断,是来自没有血缘关系的冷淡。
七点钟,街道上的彩灯刷的一下准时亮起,整条巷子都被照得五彩斑斓,有节奏地一闪一闪弥漫着欢快的氛围。
因为诺亚有时候回家晚,诺亚又不喜欢麻烦海勒来接,所以海勒就在诺亚必经的这条巷子里装上了彩灯,这样诺亚就不会害怕了。
如今,代表着关心与爱的灯光,一闪一闪的灯光罩在夜魅微笑的脸庞上,令诺亚恐惧无比。
夜魅微笑道:“我该怎么杀你呢?小诺亚。是剜出你的心,还是将你肚子里这颗罪孽的果实掐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