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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颂音辞第6部分阅读
    日本人那边还无消息?”康熙目光幽深一分,声音变得威严许多。

    “启禀主子,奴才等搜遍了京城,尚无所获。”

    将手中的纸张搁在御案上,端坐的帝王沉吟片刻,吩咐道:“日本人的事,恐怕还得从这丫头身上找,你们多派几个人盯着司马徽音,看她是否还在跟踪什么人。”

    “奴才领命!”

    康熙摆手让人退下,拿过面前记述详尽的纸张,摊开最后的那幅设计图纸,合理的布局,灵巧的心思,这个别院的确与众不同,比皇家行宫更为睛细,比江南园林更为明秀,修好了必然很美。

    只是……她真的没问题吗?

    多疑的帝王心里微微有些不自在,总觉得那女子已经发觉了什么,可又不太像,否则这些东西怎么会明明白白出现在他面前?一旦发现了,必会躲过探查的吧,依那女子的能力,避开探查算不得大事啊!

    ……

    唔,引起大清高层领导的重视,徽音对此表示没有压力,不过因为考虑这个因素,很多之前简单的事就变得有些复杂,比如说庄子里的人手问题,自对外说缺人起,作为奴仆想要入庄的线人就前仆后继,好在李生最后让主家拿主意,倒也防得很严。

    由于工钱充足,别院的修建速度很快,一些要添置的东西,总能及时到位,是以短短两个多月,别院的主体工程就结束了,剩下一些园景的布置、花卉的栽种,李生都会安排妥当,而徽音则乐呵呵地只管享受就是了。

    六个丫头和李家的三个孩子,经过这段日子好吃好喝的调养,身体都慢慢恢复健康,秀娘看得美滋滋,绝对放心地把三个孩子丢给六个丫头,跟着她家男人跑进跑出,浑身都是使不完的力气,那些花草树木,大多有她努力的影子。

    时近十月末,冬天悄然来临,徽音带着六个丫头和李家三个娃,住进了别院的湖心岛上,李家夫妇还在忙着庄子的其他事,总是过上几日才有空看看自己孩子,而后听了主家吩咐,便又去忙了。

    “韵姐姐,湖水为什么结冰,还有为什么屋子里这么暖和呢?”李生的长子拿着毛笔乱画,抬眼看到窗外远处结了层薄冰的湖面,满眼问号地看向陪着他的诗韵。

    停了手中的绣活儿,诗韵颇为无奈地看向书案边好奇的三岁孩童,没好气地道:“李瑜,你的字写完了?”

    扎着一根小辫子的男孩缩缩脖子,不敢再开口,老老实实开始描字,眼睛却滴溜溜地转,余光时不时扫过窗外的湖面,装乖的小脸还是迷茫一片。

    “诗韵,姑娘我不是给你们解释过了,为什么不说给树树听?”徽音推开门,进来后用手合上推拉木门,带着笑意的声音有些温雅。

    “姑娘怎么来了?”诗韵一惊,起身行礼,上前帮着徽音解开薄斗篷,递上一个暖炉嗔怪道。

    “我来看看树树有没有偷懒,如今庄子修好了,今年冬天闲着,好好教教你们,喜欢什么就学什么,不拘着你们的。”暖了暖手放下暖炉,身量纤细的女子走到书桌边抱起穿着团福小褂子的李瑜,轻点他的额头,“别装了,我都看到了。”

    “姑娘真厉害,每次都被发现,树树是不是很笨呀?”李瑜皱皱鼻子,有些不安地看向抱着自己的美丽女子。

    湖心岛在天音湖上,其实是人造湖,将中间的温泉眼留下,周围挖空注水,于是这里很奇特的修成了暖阁,纯木质的两层结构,地板架了两层,用铜铸的管子盘在第一层地板上,上面再盖上一层质地透气结实的,就像是给湖心岛上的房子里装了地暖,因此除了浴池之外,其他的房间都高出地面两尺,架了短短的楼梯,又种着美丽的花草,分外温馨漂亮。

    每天泉眼里出的水都会分成两股,一股走过屋子的所有管道进入湖中,一股流入几个浴室,之后才会放入湖中。而天音湖位于整个别院的最中间,由外引的常温泉和湖心岛上的温泉汇成,再经四通八达的条条小溪流向别院其他地方,最后绕别院一周成为附近田地的灌溉水源。

    当然,如果是夏天的话,除了浴室里仍通着温泉,作为地暖的管道就被关了,所以这个湖心岛冬夏皆宜,一年四季都可以长住,而这里也被定为徽音的住处,只因如今人少,别院的其他房子都是按清代标准建的,此时朝气未散,太过音冷,今年冬天是住不得人的,徽音已经让李生买炭燃了熏屋子,这事还让所有人大呼浪费呢!

    “姑娘知道为什么湖面结冰,屋里却暖和吗?”树树不顾诗韵使得眼色,双眼求知地仰头看着徽音,有些期待的小模样,逗乐了抱着他的人。

    “因为啊,冬天外面会很冷,冷到湖水也受不住,所以它就给自己穿上一层透明的衣服,就像树树也穿着棉袄一样。可是呢,我们这个屋子有个永远都暖暖的宝贝,所以咱们家的天音湖就不用穿厚衣服了,薄薄一层就暖和了。”徽音忍着笑,用一种小孩子能够理解的语言,解释出结冰的问题。

    “嗯?”李瑜歪歪小脑袋,从打开的窗户看向外面的湖水,有一部分波浪起伏,有一部分则有层薄薄的冰面,他想了想道,“那把我的衣服给天音湖穿,它是不是就不会自己穿透明的衣服了?我们屋子里暖暖的宝贝是什么?”

    “呃……”徽音被噎住了,不由得看向诗韵,只见十岁的小丫头捂嘴笑个不停,要出来了。“树树,你的衣服天音湖穿不了的,就像……就像黑帝穿的是它的衣服,你穿的是你的衣服,诗韵穿的是她的衣服一样。至于咱们屋子里暖暖的宝贝嘛,让你韵姐姐带你去洗澡,她就会告诉你了。”

    “姑娘!”诗韵头大地看着李瑜那双求知若渴的眼睛转向她,顿时有些气急。每次都这样,姑娘挑起树树的好奇心,然后就推给她们了,害得她们一个头两个大,要是哄他的话,这小子会怒气冲冲地盯着人,理直气壮地说:姑娘说了,不能敷衍小孩子,你们哄我!

    “韵姐姐,那我们去洗澡吧,草草也要洗澡的,我们一起洗。”李瑜跳下徽音的怀抱,主动拉起诗韵的手,向书案后的女子规规矩矩行礼后往门口走。

    “去吧去吧,洗完澡把今天的功课完成了,否则明天加倍哦!”徽音笑着答应,拿起歪歪扭扭爬着几个字的纸,无良地补充一句。

    李瑜小身子由不住一斜,拉着诗韵跑得更快了,门关上后传来他稚嫩的细声细语:“韵姐姐,咱们要快点啊快点,不然就赶不及了……”

    屋子里,徽音颇感有趣的摇摇头,重新取过一张纸,提笔蘸墨开始涂涂画画起来,不一会儿就画出一个复杂的阵法来,目光变得深暗不少。

    第12章 神驹归谁有

    放下毛笔,书案边的女子一手敲击着桌面,细细看着纸上的阵法,眉头渐渐皱了起来。徽音有些烦躁,须弥境的第三层阵法,不知是测试什么的,也不晓得到底封印着什么,居然这般难破。金之阵法测勇,木之阵法测什么不知道,但是破除时极为费脑子,现在的水之阵法,破除的契机是什么呢?

    偏头看向窗外的湖面,波光浮动可窥清明,虽然面积不大,却实实在在是个活水湖,挖的时候挖了多深?大概有十米左右吧,是怕船行时吃水不够,如今放了鱼苗进去,明年许是能长成……水,水,道家讲上善若水的境界,讲求“水善利万物而不争”,水……

    水?

    徽音猛然惊醒,脑海中种种想法高速运转,五行元素之水,有什么特性?关于上善若水,道家又说过什么?

    想到这里,坐着的女子猛然起身,几步走向旁边的书架,极快地扫过一眼,抽出一本《道德经》,以一种非人的速度从头翻阅,至时停下来,唇动无声地喃喃念道:“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居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矣。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

    “啪”一声合上书本,徽音握拳来回走动,宁默的眸子里流光阵阵,努力地搜索着脑海里的种种记忆:“水,上善若水,道家学说,等等,水还有什么性质,包容万物?对,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出自何处?想想……林则徐总督府的对联,不是这个,再想,《尚书》,无欲则刚?不对,是袁宏《三国名臣序赞》里面的,‘形器不存,方寸海纳。’是说‘方寸之心,如海之纳百川也,言其包含广也。’对了!”

    徽音猛然顿足,闪到书桌边,提起笔来在原来的阵法上勾画一番,眉眼间缓缓浮现出笑意,一抹“原来如此”的光亮划过眼底,随手丢了毛笔,又转头望向窗外的湖面,难以自持地自语:“水至柔则润万物,终于搞定它了!”

    “姑娘,奴婢求见姑娘。”诗才在门口出声,其实她站了有一会儿了,听到里面自言自语的声音不敢打扰,等到这会儿,看看怀里的账本终是鼓了勇气。

    “进来。”徽音回神,撕了桌上画着阵法的纸,坐回椅子上等着。

    诗才打开推拉门,掩好门后走了过来,将账本恭敬放好,顺手拿起挂在脖子上如饰品一样的小算盘,小手自发自动放在上面开始禀报:“姑娘,这段日子因修别院、整理庄子等事宜,所有的花销账目奴婢都算出来了,现在请姑娘查阅,有问题的话奴婢会再核算一遍。”

    “不用了,”打断眼前小丫头一副要当面打算盘的架势,徽音将账本推回来,“你只负责核对账目,银钱那一块有诗言管着,具体要用银子时是李生在跑,三个人哪一方出了问题,这账目都是有问题的,我只捏着大头就行了,这些小事你们如果处理不好,这段日子我也就白教了。”

    “是,奴婢明白了。”诗才一本正经的整理好账本,她自然听出来了,这账目上的事是三方互相牵制、互相监督的,小问题姑娘不会在意,大问题却绝对出不了,更何况……姑娘待他们很好,李家和她们六个丫头,都不会生什么别的心思。

    “诗才,如今你们都各有担当,什么不明白尽管来问我,今年冬天本就是为了好好教你们的,平日里除了理事,最好都留在岛上,你回头记得告诉她们几个。”徽音淡笑轻言,眉眼间俱是喜意,看起来心情极好。

    “奴婢记下了。”诗才微微露出一抹笑容,比起刚刚刚的表情,这才有些十岁女孩的模样。

    她们六个丫头,从温泉庄子开始修整时,就被姑娘抓着好好教导,诗言谨慎,钱财上的事都归她管,诗韵针线好,秀娘已教了她刺绣裁衣,诗情喜欢美食,姑娘教了她基本的厨艺,如今寻了个厨娘教导,诗语喜欢花花草草什么的,姑娘试着要她学医术,现在也找了个大夫领着,而诗涵心思纤细如毫,一时之间还不知学什么好,姑娘便让她先照顾李家三个小娃儿,也是细致得面面俱到,秀娘每次见到诗涵都高兴得很。

    “姑娘,眼看到年关了,姑娘可有什么吩咐?”诗才看到窗外景色,忽然问道。

    “唔?过年啊,我没什么意见,你们要是想热闹热闹,就自己想法子吧,反正我是肯定和往常一样,该睡觉绝对要睡觉的。”徽音耸耸肩,并不在意这回事。她长这么大,还真没怎么关心过节庆这种事,司马家的人平常都是各据一方,有事时才会聚头。作为唯一继承人,一直保持着绝对的神秘,凡宴会之类的东西,她是很少参加的,老头子从不在这种事情上开口,尽管该教导的礼仪都会请人教导,可不见得就一定要出面啊!

    “那奴婢们就和李叔商量了,姑娘若是有吩咐,只管嘱咐奴婢们就是了。”诗才并不多说,她们都知道徽音的规矩,主子的事不要擅自多事,该劝还是该提醒,自己拿捏分寸,但是多余的话,一定不能说,否则就是逾矩。

    “知道了,你让李生去诗言那支银子,该买什么自己买,别拿这种小事来找我,小心姑娘我发火踹人。”

    “是,奴婢明白。”诗才轻笑,显然习惯了某人要“踹人”这样的说辞。

    “我出去转转,不用饭了,你们自个儿弄吧,对了,别忘了告诉树树,他的功课我可是会检查的。”徽音起身,脑海里盘算着晚上去须弥境破阵,细细想着那个阵法的各处关节,脚下不停地往外面走。

    诗才送了徽音登上停在水边的小船,本来要上去撑桨的,被拒绝了,只好目送自家姑娘自己划着小船离开湖心岛。

    这座湖心岛的房子,算作一个整体,因还未命名,所以大家都以“岛上”称之,湖边竖着一人多高的石块,上书“天音”两字,乃是这个人工湖的名称。进出岛上只用小船,目前只有徽音、六个丫头及李家人有权登岛,其余人都不准踏入。所以……康熙派来的人,只能守在小湖边,别院好进,但这个湖心岛实在太小,一旦上去就太近了,绝对会被发现,当然,也因为徽音故意放他们进别院,如果真的着手安排别院的防卫,别说是人,恐怕一只别家的鸟儿,都别想飞进来。

    徽音有心玩玩后面盯梢的人,所以并没有骑马,而是练起了武,一出别院,直接运转血脉中的灵力,掠身借着地面树木往外跑。她让李生在温泉庄子的地界,每隔一段砌了个石桩子,修成灯的模样,等于是用这些石灯将地圈了起来,在他们看来实在有些浪费钱财石料。

    此时此刻,这些石灯都成了她冲向庄外的借力点,反正都冬天了,地里什么都没种,很少看到有人,索性畅快地飞奔一次,感觉也不错嘛!

    这么想着,徽音身形又快上几分,可怜她身后跟着的几个暗卫,追得气喘吁吁还不敢放松,哪怕今天吐血了他们都不能把人跟丢了,不然……回去的责罚比这还严重呢!

    这样跑出几十里地,徽音自己都不知道到哪了,不过回去的路她还是记得的,大不了原路返回就是了。黑帝前些天惹恼了她,所以从那之后就被提出须弥境了,如今庄子里所有人都知道主家养了头猛兽,开始很害怕,但如今看到突然窜出来的黑影,慢慢都习惯了,所以说人的潜力是无限的。

    今天出来的只徽音一人,她只是单纯地想耍耍康熙的人,顺便练练轻身功夫,毕竟她并无nei力这种东西,单靠体nei天生的灵力支撑,不练习的话灵力和招式的磨合会生疏,久而久之身手退化,对于从小生死莫测的人来说,是很危险的事。

    果然,没有与武功相合的nei力,就是有些麻烦!

    其实……姑娘,乃已经够幸运了!

    缓缓呼吸,徽音仿佛没有经过一场飞身狂奔一般,自然地看向四周的景色,而她身后远远跟着的人就比较惨了,如此快速而长距离的运用轻功,nei力翻腾得厉害,他们之中功夫最好的脸色都极为难看,气血一时之间难以压制,似乎有上涌的趋势。没办法,他们只好传信让同伴来接替,如果再这样来一次,他们不用回去复命了,直接见阎王得了!

    “噢,上帝啊,这马睛力怎么这么好,上帝啊,求求你,帮帮我吧!”一道滑稽的哀嚎遥遥传来,引得徽音举目望去,倒不是因为这话里的意思,而是所用的语言,乃是法语,听声音还有些熟悉,该不会……

    某女子脑海中飘过一张脸,额头挂满黑线,法国佬?有完没完啊!

    这一片似乎是宽阔的平原地带,因是冬日,地上并不见什么绿色,所以但凡别的颜色,就极为扎眼了。只见一匹黑色的神驹扬蹄飞奔,后面跟着一队人马,似乎都是为了追它的。

    不知是不是因为徽音身上的灵气有些外泄的缘故,总之,那匹欢快奔跑的黑色骏马,居然改了方向,径直冲着这边而来,不过顷刻就到眼前,粗粗一算,顶多几分钟便可到她面前。

    这是一匹极品蒙古马,具体属于哪一种还不太清楚,可光看那黝黑发亮的皮毛、强健有力的四蹄,以及神骏难言的狂野之气,就担得上名驹之言。但是……

    徽音挑挑眉,动也不动地站在那里,看着眼前仿佛要踏她而过的马,不由自主地散发出一种清贵倨傲的压迫感,宁默的眸子紧盯着速度不减的某畜生,隐隐地似有一种暴虐之气将要喷薄而出。

    黑马大大的眼睛里燃烧着被束缚自由的怒气,昂头边嘶鸣边跑,速度没见慢上一分,可那浑然天成的野性难驯好像弱了一些,本来通体的野马王傲气,在面对正前方的少女时,不知怎的竟像是被压制住了。

    “徽音,噢,上帝啊,我一定要杀了这头疯马!”紧跟着马的一队人中,领头的那个金发蓝眼的男人狠狠抽了下马鞭,焦急之色更胜方才。

    暗卫们调息未稳,就看到一匹马径直向他们的目标冲过去,及至一人一马面对面时,那骏马扬蹄直立,生生侧了马身,前蹄重重踏到汉裙飘飘的少女旁边,差点吓死了一大批人,首当其冲的就是追着那马的一队人。

    “好小子!”徽音冷笑一声,不顾喘着粗气的马,伸手极快地按在它脖子动脉处,语气极寒道,“胆子不小嘛,不过是个畜生,还真以为能称王称霸了?”

    黑马忽然僵住身形,喘息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生怕一个动作,命就交代在这了。它本是草原马王,被人合围耗尽睛力才套住,圈在小小的棚子里,这让在辽阔草原上撒野惯了的野马王,如何能够忍受?可是……如今却不得不臣服,它能感觉到从脖子上渗入全身的力量,虽集合天地之灵气,凡世间生灵皆会觉得亲近,但同样也有泯灭生灵存在的霸道强势,即使是灵性至高的兽类,亦无可相抗。

    “徽音,好久不见,你去了哪里,这么久都不来看看我们,白晋总是想和你聊聊天,可惜再没见过你。”法兰恩勒马跳下来,箭步凑到徽音身边,毫不在意地开始交谈,语速很快,看样子碰到熟人让他很惊喜。

    “我在忙着安家,总是借住并不太好,你知道的,大清国对女子要求很多。”徽音警告地看了身边的骏马一眼,转而轻笑着说道。

    “是的,你们国家的女人生活得很辛苦。”法兰恩点头赞同,继而笑弯了眼,“不过,徽音,今天看你有空闲,不如一起用餐?我托人带了些物品,正好前段时间到大清国,如果白晋知道有你在,一定会准备美食的。”

    “是吗?很荣幸接到你的邀请,不如我们现在就回京城?白神父的博学我也很向往呢!”徽音想到能揩油,眸光一转笑着答应了。

    “来人,抓住它!”法兰恩张口用拐调的汉语命令一边侍立的随从。

    “法兰恩,这马是怎么回事?”

    触到心仪之人的目光,法兰恩叹了一口气,有些遗憾地用法语解释:“这匹马是你们的皇帝陛下赠送的,我希望能够驯服它并带回法兰西,这样我们就能培育出更加优良的马匹,充作骑兵的战马,这样的话法兰西就能拥有欧洲最强的骑兵兵团。”

    徽音垂了眼帘,让人无法看清她的神色。

    “可惜,我花费了好多天,这匹马性情实在太烈,我想我得放弃了。”身材高大的法国佬用一种极为复杂的眼神看着那匹黑色的马,他出身法国贵族,虽然亲族里有西班牙、奥地利的贵族,但他一直认为自己就是法兰西王国的臣民,因此从他下定决心外出游历开始,只要是有利于祖国的物品或想法,总希望能被祖国接纳,这匹马体格并不是很大,可却是非常好的骑兵马种,路易十四陛下太喜欢战争了,这样的礼物他一定会喜欢的。

    “不如……将它赠送给我,怎么样?”徽音抬头看向眼前这位爱国的伯爵,眉眼弯如新月,尽管面纱隐藏了她的容颜,却能明显看出那份笑意。

    “徽音,你驯服得了它吗?这匹马脾气真的太差了,伤到你怎么办?”法兰恩有些惊讶,担忧地看看身边这位美女的手臂,总觉得她太瘦弱,根本无法控制烈马,更别说驯服了。

    “我试试看,若是能驯服它,就送给我吧?”

    法兰恩摆出个“请便”的姿势,轮廓鲜明的脸上浮现出笑容:“当然,不过你千万要小心,如果受伤的话,我会心疼的。”

    嗯,这话有点调戏的感觉……

    徽音没心思关心这个,走到被侍从们控制的黑马身边,威胁地看了它一眼,细腻的手按到马儿脖子上,淡淡用汉语道:“麻烦你们,给它上鞍。”

    黑马站着不敢动,法兰恩看着有趣便让人靠近马匹上鞍,等一切都准备好后,只觉得眼前一晃,那道纤瘦的人影已经翻身坐在了马背上,拉了缰绳呵斥黑马离开这块人多的地方,徽音深呼吸一下,收回了按在它脖子上的手。

    顿时,众人发现刚刚老老实实的骏马狂躁地扭动踢踏,试图要将背上的人甩下去,可是不管它怎么使性子,偏无法让徽音落地,甚至于隐隐地还能压制住它的折腾。就这样,黑马使尽解数与背上之人较量,一会小跑,一会猛然加速狂奔,再或者危险的急转、急停,甚至大幅度地跳跃过几次,但始终无法挣脱徽音的控制。

    缰绳将黑马嘴上勒出血印,终于在抗争了一个多时辰后,它屈服了,耷拉着脑袋、喘着粗气被它的主人驱使着回到法兰恩他们身边,此时这匹极品马已经筋疲力尽了,仿佛突然间从马王变成了小绵羊,柔顺地任由主人摆布着。

    “法兰恩,它归我了!”从马背上下来,徽音笑了,一边揉捏着发酸发困的手臂,只觉得两腿nei侧有些发麻,但是看看被驯服的马,她又觉得很得意。

    “是,我看到了,没办法,看样子这匹马只好送给你了。”法兰恩用马鞭敲击另一个手掌,无奈地摇头。不过若是能娶眼前这位美女为妻,她的马不就可以回法兰西了吗?还是一样可以培育战马的。

    “走吧,回京城,找白神父享用美食,你看,都到晚餐时间了。”徽音指指变暗的天色,爽快地骑上黑马,看到法兰恩跟上来,才敢让黑马小跑起来。

    跟踪某女子的暗卫看到这情况,顿觉刚刚平稳的nei息又开始紊乱了,只得留下标记,强自撑着跟上去,期望同伴们能够沿着标记快一点换岗,否则他们真的就要见阎王了,人家骑马,他们怎么能比得过啊!!!

    第13章 有日本忍者

    夜幕降临,京城里一座普普通通的院落中,没有半点灯光,已是午夜时分。

    徽音坐在软榻上,借着透进屋中的夜色,一个人盘膝坐着,手肘支在炕桌上拄着头,取下面纱的姣好容颜上浮现出得逞的笑意。她从那日离开庄子,连着几天都住在京城里,白天去白晋那转转,晚上回这个院子安寝,须弥境的第三层阵法已经破了,再加上想要的东西已经得手,所以心情格外的爽朗。

    从法兰恩那里揩油得的马,被命名为“神风”,此时正养在院子的一角,让她意外的是这些传教士托人自欧洲带回来的东西,有一部分是可长期储存的西餐食材,还有一些是书籍、种子之类的东西。书籍嘛,徽音的无涯居就有,可是种子却很难得。

    当然,须弥境第二层阵法破了之后,她想要的种子就没有缺的,但是拿出来的话,完全无法解释出处。如今从白晋那搜刮来的种子,虽然分量很少,可种类较杂,打个幌子的话,绝对没什么问题。这样一来,明年温泉庄子里种东西时,许多须弥境里的东西就能光明正大出现了,而她也不必委屈自己,可以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徽音忽然收敛笑意,支起来的手轻轻点点额头,不由自主地起身穿鞋,仅是站定的一瞬,人已消失于原地。须弥境的第三层阵法以水元素为基,前几天她入境破阵时,也只是想到水能包容万物、泽被苍生的特性,然而破阵之后却让她委实震惊了一把。

    须弥境里,软裙罗带的少女凌空掠过,不用借力竟能漂浮而行,这已经不是轻功绝顶的范畴了,似仙又如神。徽音对此也是比较吃惊的,她根本没想到第三层水之阵法所封印的,居然是大面积的草原和森林,期间河湖遍布,宛如一片古老而从未被打扰的自然圣地。而她,在破除阵法后,当起念想看看解封之地时,竟能不用借助任何外力横飞空中,俯览已经解封的须弥境全景。

    西北边是热带耕地区,沿着它垂直往南,是很大一片热带丛林,这两块被第三层阵法封印的一片森林包围,森林的旁边是各种各样的果树林,呈带状南北分布,果林往东靠北的一大块,也是耕地,不过种的东西都是普通的食用作物和经济作物,什么瓜果棉花都在这里。

    徽音能够看得出来,热带耕地、热带丛林、作物耕地及果林都是安家的先祖们人为移植而成的,经过许多年才有了如今这般繁盛的景象,如今她能看到的须弥境中,这一片是最为整齐、规划最为齐全的。热带丛林自成一个生态圈,里面的各种物种、植物都在合理地繁衍生息,并不曾出现紊乱的迹象。

    最近才解除封印的森林除了仍在迷雾中的看不见之外,其余的地方都有,它囊括了各种树木,珍贵稀少的、普通常见的,但凡地球上有的、历史上出现过的,就没有找不见的。森林绵延遍布,直通东边雾气环绕的地方,甚至在须弥境里还未解封的一大一小两团雾气周围,都有森林树木像守护一样包围着。而草原,则在森林的包裹之中,位于须弥境南面,从西向东,几乎有热带丛林和果林合起来的两倍大小,而且海拔从西向东拔升,最东边几乎有4000——5000米左右,简直可以媲美青藏高原的海拔了。

    直到看过所有的森林和草原,徽音脑海里的很多想法才慢慢清晰。她忽然间有些了悟,看过森林草原中各成一体的生态圈,再看看里面树木、物种、海拔和具体自然情况,也许水之阵法破阵的关键在于能否有一颗包容世间万物的心,在于能够理解自然的力量。

    单看如今须弥境解封的地方,徽音隐隐猜测,须弥境的大小也许有几百万平方公里,这还不算那片雾气笼罩、透出腥朝味的海域,如果不是它的主人,别说踏遍须弥境,单穿越那片草原就要花费很久很久,并且面对很多未知的危险。现在她掠过空中,能清晰地看到纵横流淌的河流,哪怕是最小的一条支流,都能流经几十万平方公里,泽被很大一片地域。

    可这一切,现而今居然握在她司马徽音的手中,安倍家的分支一脉,南宋时逃亡到中国,竟能传承这样的逆天之物,这世界还真是玄幻了!

    了解须弥境现在的情况,震惊的徽音也渐渐能冷静下来,她知道这个跟随她存在的空间,绝对不能泄露分毫,否则……引来的麻烦将数之不尽,安倍若音,她的母亲果然留下了一份绝世的宝贝啊!

    掠过空中的少女身形一动,下一刻出现在属于她的无涯居中,也是俯览须弥境之后,徽音才知道无涯居位于中间偏东北的森林之中,离目前还未解封的那一小团雾气较近,无涯居所占的山坡后面的森林里,有一条小河,看水流量应该是支流,它提供了那座现代化别墅的全部用水。

    打开门走进别墅的徽音,径直奔向三楼的研究室,翻找后拿出几个米粒大小的金属制品和一块手表大小的东西,检查一下是否能正常使用后便闪身离开须弥境了。这几天她回了京城,从小乞丐那里得到日本人将要动身的消息,而他们不可能真的一路跟踪,对于还没安排好庄子琐事的某女子来说,想要不断掉线索,只能采取非常手段。

    乘着夜色正浓,徽音使了个小计谋躲过康熙的人后,腾跃着向日本人现在暂住的地方赶去。她得想办法把手里的几个跟踪定位器让他们吃下去,要不然就得亲自出马紧迫盯人了,对于一个合格的领导者来说,亲力亲为是最失败的事了。

    乾清宫:

    “什么?跟丢了?”康熙坐在软榻上,眼睛危险地眯了眯,盯着跪在地上的暗卫,渐渐露出一种压迫的威势。

    “奴才该死,司马徽音自回到京城起,每日前往传教士白晋府邸,下午返回京城的府邸中安置,昨天夜里,奴才们明明见她入房就寝,可今天早上却并未见她踏出房门,同在院中的丫鬟也没有叫门。”

    “你们……”康熙气急,站起来来回走动,良久无奈地下达指令,“派人盯着那个院子和小汤山那边,朕就不信她花银子修的庄子,会不管不顾!”

    “嗻!”暗卫连忙应声退下,生怕多留一会儿,就被当做弃子处决了。

    “皇上,别气坏了身子,鹰儿们必能找到人的,总不见得凭空飞了吧!”李德全上了杯茶,轻声劝解道。

    “朕看还真能凭空飞了呢!”康熙想起那女子极好的身手,实在没有信心能找到她。而且,这样突然消失是为了什么事?该不会是一直查而无获的日本j细吧?

    这样想着,一直为此忧心的帝王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有意喊人吩咐一番,却又不知该如何部署,毕竟他连日本j细的一丁点消息都没有得到,没凭没据的,怎么下达命令?如果……如果那女子能为我所用就好了!

    徽音的房里快到正午时才发出声响,守着的暗卫们大松了口气,赶紧差人回禀主子,再不敢掉以轻心,生怕又一次跟丢了人。只是……看到接下来的情况,他们就有些怨念横生了,早知如此,他们又何必回去自担失职之责?

    “诗言,打水来,诗情,我饿了!”徽音的声音从房中传来,只见一直在屋里的两个丫头分别出现,一个端了水、一个端了饭菜往正房而去。

    “姑娘,您这懒觉可睡得久,比往常都时间长,今天都快过了一半呢!”诗言笑着进屋,走到屏风后服侍徽音洗漱。

    “就是,还好庄子上没什么事,要不然还不把李叔急死啊!”诗情摆好饭菜,继而打开窗户、拉上帘子,等她回头时,徽音已经转过了屏风。

    “姑娘我睡个懒觉,看把你们眼馋的,有本事你们也睡啊!”某人翻个白眼,坐到桌边取筷用餐,看看拉上帘子的窗户和关好的门,笑得很狐狸。

    哼,想知道我的长相,偏防着你!

    暗卫们这才明白,是他们着急了,人家好端端睡懒觉,他们却以为跟丢了人,虽自责思虑不周,却也有些腹诽:人家身手那么好,能不怀疑吗?

    看着紧闭的门,窗边随风而动的帘子,暗卫们有些犯嘀咕:该不会已经被发现了吧,怎么感觉人家时时在防着,要不然怎么跟踪这么久了还没见到过这女子的容貌?凡暗卫能力都很好的,不至于这么菜吧?

    娃们,有长进!

    徽音用完饭,起身走到软榻边,随意抽出边上博古架子上备用的纸张,一边用镇纸压好,一边道:“磨墨!”诗言跟过来听用,拿过砚台和笔架放好,倒了些水开始研磨。

    取一支毛笔想想,徽音见墨已磨好,蘸墨便写,一心二用地吩咐诗言:“我画个图,你让李生找工匠造这辆马车,一些关键的部分我会清楚地解释出来,如果工匠不懂,就再找新的工匠。”停了下,似觉不妥又道,“马车的事并不太急,我是看你们平时来回不舒坦,骑马又没练熟,造个舒服的马车,哪天姑娘我想坐了,也有的用。”

    “是,谢姑娘体恤。”诗言笑了笑,她知道姑娘是为他们好。

    “另外,我有事要外出一段日子,家里的事就交给你们了,等事情办完了就回来,许是到明年了,过年你们自个儿弄,明年庄子上种的东西,等我回来安排。至于李生怎么想的……你让他把别院周围的地留着我安排就成了,其余的随他便,种什么都成。”徽音细细画着图,猛然想到别的事,抬头看向诗言,“对了,你那还有银子吧,让李生乘我不在,把这个院子也休整休整,如厕和浴室一定要按照别院那样修,其他的屋子就无所谓了,换些摆设就行。”

    “是,谨遵姑娘吩咐。”诗言规矩地行礼,因衣着打扮好了许多,看样子像是小户人家的小姐,一点也不似个丫头。

    “唔,吃的东西千万不能省,咱们不缺那个,别因为我不在就苛待自个儿,你盯着她们好好学,等我回来是要检查的,不见长进的话,绝对要罚。”想到那些日本人不知道还要干什么,徽音估摸着又得盯上好久,所以该叮嘱的都没有放过。

    “姑娘放心,奴婢们定跟着师傅好好学。”诗言正色,认真地保证道。

    “那就行了,”徽音吹干纸上的墨迹,递给旁边的丫头,“千万交代李生让工匠们好好做,如果有的地方还是不明白,就等我回来再弄,先买个好些的马车用着,明白吗?”

    诗言接过一沓画了图、写了解释的纸,点了点头:“姑娘,可要备行囊?”

    “嗯?不用了,我带着银子呢!”徽音失笑,如此回答。

    又说了些她想到的小事,临出门时忽然拍了拍脑门:“还有,这两天可能有几个小乞丐来家里,你们收留了好好照顾,看看合适学什么,也教着他们,等我回来再安排。”

    “奴婢晓得了,姑娘出门小心,奴婢们等您回来。”诗言和诗情站在门口相送,恭敬地给主子行礼,目送她远去了才转回院子。

    与此同时,暗卫们紧跟上了牵马离开的徽音。

    京郊一个小树林里,徽音坐在一棵树上摆弄着手中的东西,根据上面的显示,那几个吃了跟踪定位器的日本人就在几百米以外的地方,确定方位后,某人将手里的东西揣入身上的小挂袋中,将神风留在这里,飞身向前奔去。

    暗卫们神色严肃,他们能够感觉得到,前面的女子在找着什么,除了紧紧跟着,他们只能越发小心,想想之前查不到的日本j细,忽然觉得有些苗头了。

    这是个几户人家组成的庄户群落,高高低低几座房子,都是土筑泥砌的,间隙还有几间茅草房,看样子不是仓库就是牲口棚。徽音一靠近,就敏感地闻到了血腥味,心里咯噔一跳,动作越发谨慎起来。为怕打草惊蛇,她在还有十来米的时候突然停住,匆忙写了个小布条,回头看向了暗卫藏身的地方,抬手射出一支飞镖,上面戳着那个布条。

    暗卫们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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