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视线对上,他沉沉道:“对外,你也不要宣称是我道衍宗的弟子了。你从此,再也不是我夙禾的弟子。”
林思瑶睁大了眼睛,眼泪止不住往外流。
她深知此事这样是最好的结果,然而当夙禾亲口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心里还是止不住忧伤难过。
她吸了一口气,低头叩首,朝夙禾深深一拜。
“弟子在道衍宗修行多年,终无大成,有愧师尊教导,请师傅受弟子一拜。”
夙禾闭起了眼,手指捏紧。
“弟子来道衍宗二十年,师父躬亲抚养,恩情无以为报,请师傅受弟子一拜。”林思瑶又低头一拜。
她声音哽咽,抬头再看夙禾,夙禾已经背过身去,一言不发。
她再一次低头扣首,声音断断续续:“弟子此去,归来……归来无期……”
她的泪滚滚落在地面上,头深深埋下去:“此去归来无期,不能侍奉师父,有愧师恩,请师父再受弟子一拜。”
她行完这三拜,已经是泪如雨下了,她怔怔望着夙禾,夙禾依旧是仰着头,徒留一个白色的背影给她。
林思瑶不做多言,狠狠抹了一把眼泪,转身冲出了大殿门。
刚刚到达门口的夏微澜和楚鸣,还未搞清楚状况,就见林思瑶哭得一塌糊涂,从殿nei冲了出来。
楚鸣跟着追了上去,夏微澜跑进殿nei,就见夙禾一人立在大殿中央,背着她,身形微晃。
“师伯?”
夏微澜小心翼翼的出声。她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夙禾,整个人像是浸在悲伤里,沉沉浮浮,喘息不得,解脱不了。
夙禾听见是她,侧过身来,看着她,缓缓道:“你来了……去看看你师姐吧,兴许……”
他顿了一下,继续道:“兴许以后,就没什么机会见面了。”
“师伯这是何意?”
夏微澜望着夙禾,平日那双桃花眼风流全无,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苍凉与死寂。她忽然有种错觉,仿佛平日的夙禾只是一个披着嬉笑面皮的人偶,而真正的他,就是这样,光鲜的外皮里边,藏着无边的空洞与沉寂。
夙禾道:“她执意要嫁去皇室,我已经决定将她逐出师门了。”
果然是这样,夏微澜一时不知说些什么,脱口而出道:“师伯为何不劝一劝师姐?兴许,兴许……”
兴许什么呢?夏微澜顿时失语。以林思瑶的性子,根本没有兴许。
“我为何要劝呢?”
夙禾低低一笑,道:“既然是她所愿,就随她去吧。她一身修为已无,和凡人也无甚差别,倒不如让她开心恣意而为,不枉此生。”
夏微澜未想到夙禾竟然想得如此通透,夙禾又问:“微澜,你说,人为何修仙?”
夏微澜抿了抿唇,道:“因为想要飞升成神。”
“成神之后又如何呢?”夙禾道:“我活了几百年,见过山花烂漫,冬雪飘零,夏水潺潺,秋高风起。四时兴衰交替,对我而言早已失了颜色,活得再长久,又有何异呢?”
夏微澜一时语塞,夙禾已背过身子,声音遥远得像是从天边传来的:“你去看看她吧。”
她抬头看着夙禾的背影,只觉得像是有无穷无尽的孤单围绕在他周围。
当初,如果她当初真的就这样离开了,是不是师父也会像师伯一样,如此伤心?还有楚鸣他们。
夏微澜眼眶跟着红了,才意识到,自己当初的做法,有多么不对。她以穿越者的身份而来,自诩是一个局外人,可是时至今日,她不得不承认,她早已成为了戏中人。
戏中百般笑恨,都与她脱不开干系了。
她转身走出大殿,大殿顿时只剩夙禾一人。殿nei香炉的青烟依旧在袅袅升起,朦朦胧胧中,夙禾的背影动了动。
一阵嗤笑声突兀而又明显。
“修仙?”夙禾垂首低眸,“修的是无边的寂寞罢了。”
夏微澜找到林思瑶,楚鸣一个大男子,正在一旁抹着眼泪。
她走过去,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轻轻道了一声“师姐”,眼眶也跟着红了。
林思瑶看着眼前的两人,忽然就破涕为笑,往他们身上一拍,笑骂道:“哭什么哭!我又不是死了!”
楚鸣没说话,夏微澜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林思瑶拉着他们两个的手,红着眼,笑眯眯道:“虽然我以后不能回来看你们,但是你们可以回来看我啊!”
她拍拍两人的肩,道:“要是以后你们不来看我,我可是要生气的!”
夏微澜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