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皖额上青筋暴出:“这是重点吗!”
曦栾无所谓地挑了挑眉。
云皖腾地站起来,头一次顾不得什么礼仪修养,折扇颤颤悠悠地指着曦栾,吼出声:“现在整个修仙界的都在往你这儿来,你知道么,是整个修仙界的人!这不是儿戏啊!”
云皖说着,眼睛竟也就红了眼,差点就要留下泪来:“我怎么就摊上你们这俩师兄,一个喜欢闯祸我要收烂摊子,一个闷声打不出一个屁来,倔得要死。”
他越说越郁闷,仰头一杯杯往口中灌着酒。
曦栾拉住了他的手,叹了一声:“云皖。”
“别管我!”云皖甩开他的手,手中一直拿着的折扇也不知丢哪里去了,就像是刚入门的弟子那般,哪里还有道君的威仪,哭哭啼啼道:“反正你们一个闹失踪,一个现在一心求死,还管我干嘛,师父当初坐化时怎么就不把我一并带了去!”
“失踪?”曦栾拧了眉:“你说谁失踪了?”
“夙禾师兄啊!”云皖好似平复了心情,哀声道:“自从你在风云筑从谢家连夜逃走,夙禾师兄回到道衍宗没多久,留下一口信,便失踪了。我不敢声张,就一直对外瞒着,就连楚鸣也只是以为师兄他闭关去了。”
“如今有消息么?”
云皖犹豫了一下,道:“上次有弟子在执行任务时,说是在魔界看见了一个酷似夙禾师兄的人。” 。
“魔界?”曦栾沉默了半晌,道:“可还有其他消息?”
云皖摇摇头。
此事非同小可,他根本不敢过于声张,派人去查。
他叹一口气,喃喃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说完他又苦笑了一下,事到如今,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他摇摇头,向曦栾告别。
如今话也带到了,他要连夜赶回去了,不然会惹人生疑。
曦栾沉默地站起身,看着云皖的背影,轻声道:“保重。”
云皖停住了,忽然大声道:“师兄!”
他已经从未如此喊过话了,倒是刚刚进道衍宗那会儿,常常会被夙禾和曦栾急得跳脚。
他背对着曦栾,头却微微低下去:“你和夙禾师兄,不管是谁,我都希望你们,好好活下去。”
好好活下去。
他捏紧手中的折扇,白色身影终究是消失在皎皎月光中,银杏树微晃,落叶轻扬,树下那盏白玉酒杯在月光中静默着。
曦栾保持着凝望的姿势,眸子黑漆漆的,沉默着,似要与黑夜融为一体。
夏微澜从身后轻轻迎了上去,抱了抱曦栾。
曦栾回身看着她:“听到了多少?”
夏微澜摇摇头:“听得并不真切,但是大概知道云皖师叔此行应该是善意。”
不然此刻,他们早就大打出手了。
曦栾揉了揉她脑袋:“此处凶险,不可久留了,你且去雪团那里躲几天。”
“那师父你呢?”
“总有些事情要解决的。”
他已经躲得太久,太久了。他要去一趟魔界。
夏微澜只是拉住了他的手,没吭声。
曦栾看着那只手,道:“你这是不答应?”
夏微澜点头,一下又摇头。
曦栾直接笑了:“澜儿这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我不想走。”她望着曦栾,很是认真地道:“师父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曦栾还想着再劝几句,夏微澜直接抱住他的腰,在他怀中蹭了蹭,软软道:“好不好?”
曦栾沉默了一会儿,终于用手揽着她的肩,不再出言反对。
此处是凡人的地界,为了不引起注意,天才泛起鱼肚白,他们换上较为普通百姓的装束,隐了容貌,看起来与普通的百姓无异。
天蒙蒙亮的,空气还沾染着水汽,有些凉,巷子里空空的,有几户人家已经点了烛火,早早起了床。
虎子乃乃端着一盆水出来,眯着眼瞥见一对小夫妻,还以为是巷口新搬来的,等人走近了一看,才发现不是,还是笑着道:“起这么早啊。”
她看了看曦栾,曦栾朝她微微一笑,她的目光又落在夏微澜身上。
夏微澜这才想起她应当是认不出自己,也笑着道:“是啊,阿婆也起这么早啊。”
“不早咯,不早咯,再不起天都要亮了。”
望着一会儿两人逐渐远走的背影,她端着盆颤颤悠悠转身,步履蹒跚得回了屋子,边走边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