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北方城市没有的。膏满肉肥,特别鲜美,你快常常。”
全家都没动筷,莫愁肯定也不敢动,她紧紧盯着这江南水系特产的闸蟹,恍惚起来,算来也有十几世没托生在南方了。如今的景阳城里,虽只是中秋时节,却早已罡风猎猎了。
格外怕冷的莫愁不禁怀念起许多世之前,亦是中秋时分,不同的是秋水连连,楼台歌榭,丹桂飘香。
为什么托生得一世比一世往北?下辈子不会要去塞北草原了吧。
大夫人见莫愁愣神,以为这苦命孩子一定是没吃过闸蟹,又多愁善感地泛起一阵心疼来,不自觉又握了握莫愁的手。
莫愁手上一吃紧,也醒过神来,赶紧笑道,“这么远的路途,螃蟹不会死么?”
裘致远道,“妹妹不知,如今漕运发达,南北货物交流畅通许多。要说利国利民啊,头等要务就是治理好水系啊。”
兴许是最近和水正教那群疯子周旋得过于敏感了,一听到“治理水系”,莫愁就感觉一根针挑了她后脑的神经一般,霎时开始头痛起来。
裘致远倒是没看出什么来,继续说,“死是肯定会死几只的,但今天端上桌的都是活下来的,说明生命力强的,所以肉肯定紧实好吃。妹妹要是饿了可以先动手掰个蟹鳌,那里的肉最好吃。”
裘老爷笑道,“既然人都全了,就都开吃吧,家宴而已,还非要等个吉时么?再等一会螃蟹都凉了,不好吃了。”
裘致远赶紧阻拦,“别呀父亲,既然是团圆宴,就得团圆了吃。索性都等了,就等三姨娘到了,再动筷吧。”
原本还一片祥和的一家人登时都如坠入了冰窟一般,莫愁隐约作痛的头像被浇了一盆凉水,从来没如此清醒过。三姨娘死后秘而不发,一直以来的托词都是“裘家颜面”,可再顾全颜面也没有不和自家人说的道理。
裘致远作为裘家长子,根正苗红的大少爷,没理由不知道家中这么大的变故啊。
看来三姨娘的死,绝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或者更可怕的是……水正教这趟浑水,曲曲折折,未必就不流经裘家。
第26章 端倪
莫愁不知道裘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裘致尧突然想早上莫愁说的话陷入了沉思, 裘老爷是因为三姨娘与致远才生了嫌隙的, 故而不敢贸然开口。如此一来,满桌能掌得了风向的只有大夫人了。
她倒是八风不动, 一边示意丫鬟斟酒, 一边轻飘飘地道, “三姨娘身子骨弱,吹不了风, 我着人把酒菜送过去就是了。”
二姨娘是个胆小怯懦的性子, 伏低做小惯了, 一听大夫人这么一说, 赶紧应和道,“我去给三妹妹送饭吧。”
哪知她这话拍到马蹄子上了, 方才还云淡风轻的裘家主母一下子就炸了, “裘府的丫头婆子都死绝了么,用你去送饭!吃饭能不能堵住你的嘴!”
莫愁也不知是不是错觉, 看见二姨娘惊慌间竟不是看向裘老爷,而是本能地望向了裘致远。
裘致远眉心一皱,微微摇头,示意她什么都别说。
莫愁见气氛紧张, 赶紧抬手举杯, “爹娘,两位哥哥,莫愁不孝, 给家里添了这么大的麻烦。好好的团圆饭也被搅乱了,莫愁实在惭愧。这杯酒敬爹娘哥哥,这些娘对莫愁的养育和关爱。”
说罢抬手一饮而尽,胸腔里燃起一团炙热的火苗,周身都跟着暖了起来。莫愁之所以抢在这个节骨眼上敬酒,不过想把话题引回来。无论三姨娘的死有着多少不能与人言说的秘辛,也不急于这一时。让这个三年未见儿子的母亲贪享一晌天伦之乐,是眼前最重要的事情。
裘老爷一听,赶紧道,“哎,终归是团圆上了么,晚了一天而已。不信你们抬头看,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如此一来二去,这尴尬的话题可算是过去了。
酒过三巡,座上皆有些微醺。大夫人一直攥着裘致远的手,像攥着稀世珍宝一般,满目慈光地看着心爱的儿子。莫愁一旁瞧着,裘家这兄弟俩虽然长得很像,性格却是迥然不同。
裘致远更像是阡陌独立的翩翩君子,裘致远更像是仗剑天涯的咸阳游侠。兴许是处境不同,心性自然不同吧,毕竟商海沉浮三载有余足以把人磨砺得处变不惊,父母荫佑下的孩子更多的是率性和纯真。
说不出来谁更胜一筹,毕竟都是把自己当亲妹妹看的人。
莫愁恍惚间觉得今生真好,有家的感觉真好。
大夫人与二姨娘不胜酒力,再依依不舍也得回房休息了。裘致远和父亲聊起了商场上的事情,心照不宣地避开家中的一切事务,父慈子孝,一片融洽。只剩下莫愁和致尧两个插不上话的,便决定也早些离开,可刚要起身,便被裘致远叫住了。
“妹妹如今住在后宅?为何要去和三姨娘住在一起?”
莫愁一怔,酒醒了大半,她道,“三姨娘身子不好,也需要有个人去照应。我在后宅住得也很舒心,哥哥不必惦记。”
“那这么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