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糊糊地按照司仪的指引过了火盆进了院子,黑灯瞎火中莫愁也看不清这是个什么地方,不过她也无所谓,单枪匹马闯贼营,想想还有点刺激呢。
待到新娘子踏入泥瓦房室nei,喜气冲天的吹拉弹唱立马戛然而止,严丝合缝地换成了哭丧一般的唢呐,扰得莫愁心脏直翻个。
屋nei也一改院子里红烛翠蜡的喜庆,而是清一色的白蜡影影绰绰地照亮这黯淡的方寸之间,周遭的空气也如冰窟一般寒冷刺骨起来。
饶是拥挤得要命,还是端端正正放着一具巨大的棺材,像一张张血盆大口,迫不及待地想要把所有生命吞噬其中。
司仪在莫愁手腕处绑了根红绳,红绳的另一端扯到了棺材里去。到此,莫愁才看清那口棺材里已经安安静静地躺好了一具尸体,旁边留着空位,估计就是给莫愁留的了。
“很好”,莫愁暗想,“你能娶到姐姐,死也值了。”
腐烂的恶臭已经是多少香薰都掩盖不住的了,莫愁悄然念咒开了临时的天眼,偷偷巡视了一圈,没看见什么鬼祟的影子。
她估摸着,这小子已经死得很彻底了,估计这会都已经端起孟婆的碗了。
第39章 婚礼
司仪和着哀乐和哭丧声扯嗓子嚎着, “拜天地!”
莫愁感觉后脑被一只手狠狠按了下去, 腰一下子就弯了下去。她被按出一股无名火来, 心底暗骂,天地要知道你们干这缺德勾当, 天地也不饶你们。
显然腹诽是没用的, 天没降雷劈死这些恶人, 反倒是一股尸臭味扑面而来,莫愁差点干呕出来。
白瞎了老娘花了一天时间洗香香了。
司仪又正色喊道, “拜高堂!”
到这时候, 莫愁才透过头纱, 借着屋nei影影绰绰的烛光看清, 一群披麻戴孝的白衣簇拥下,两个干瘦的人影正端坐在堂前, 等待莫愁的拜谒。
莫愁咬着牙俯身一拜, 又是一阵尸臭传来。
莫愁没经历过冥婚,确切的说, 正常的婚礼她都鲜少参加。她本以为下一步自己就要被塞进棺材里和那死了的鬼郎君夫妻对拜了,可就在这时,拥挤的屋nei传来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
莫愁惊讶地看到满屋的人,包括堂前方才坐着的两个人, 齐刷刷地跪了下来, 对着莫愁开始三拜九叩,一边撕心裂肺地哭,一边跪拜。
感觉有几个都要哭抽过去了。
莫愁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左右自己百无禁忌,冥婚还能图什么好彩头,她自己扯下了红纱盖头,这才看清了这些哭爹喊娘的人。
清一色的骨瘦如柴。
司仪突然扶着莫愁坐上了主位,那清瘦的老头拭了拭凹陷的脸颊上的泪痕,强忍着剧痛一般喊道,“拜夫人!”
司仪九曲十八弯的尾音还没等扯完,地上的一众白衣就开始哐哐磕起头来。
这头磕得绝不是礼节性的仪式,而是实打实的肉搏啊。不一会的功夫,地上一片血迹累累。
莫愁偏头拽住老司仪,“你们几个意思?”
那老头估计早就料到莫愁的反映了,也没理她,好整以暇地继续流程,“奉茶!”
没吃过猪肉,但你们不能就以为我没见过猪跑。公婆给儿媳敬茶,这是哪个地方的风俗?
莫愁只见方才坐在“高堂”位的老妪接过婢女手中的茶碗,恭恭敬敬地跪在莫愁脚边,强忍着哭腔道,“祝夫人长命百岁,福寿安康,请用茶。”
莫愁差点被气乐了,你们拉人活埋,还祝人家长命百岁!
莫愁接过茶碗,正欲往嘴里送,那干瘪的老妪突然忍不住拽住了莫愁的手腕,哭道,“夫人,夫人……夫人您到了那面,可要照顾好我的儿啊……”
那司仪怕老妪情绪过激,从旁劝慰起来,“老夫人切不可乱说话,如今圣人身归洪荒大泽,是灵魂永驻,去水神跟前尽本分去了,您也别太伤心了。再者说……圣人托您的身子降世,可他终究是圣人,可不能再说他是您的儿子了。”
莫愁像被五雷轰顶了一般,灵魂永驻,洪荒大泽,圣人,水神……这不都是水正教的那些幺蛾子么?
莫愁突然想起景阳城里的那个水正教的圣人,她曾说过,这世上有许多“圣人”,而这圣人其实就是水正教的地方官。今晚虽兜兜转转走了很远,可莫愁估摸着还没出景阳城的地界,也就是说,这是别的城市里的水正教圣人,死在了景阳城里。
可别的城市的“圣人”,葬在景阳城做什么?
那司仪转脸看向莫愁,“夫人别再磨蹭了,赶紧喝了茶,别误了时辰。”
莫愁还没从惊愕里回过神,正对上司仪老头那狭长的小眼睛,突然明白了,这碗茶,应当就是送她上路的毒药。
莫愁知道,一碗茶下肚,她肯定是死不了的,毕竟离六十岁还有年头呢。但她也不知道喝了毒药会起什么反应,万一沉睡个几十年,岂不是耽误事了?
不行,到了这功夫,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