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希达儿,希达儿……”新郎在火光冲天的房子里四处狂奔,疯狂找寻,大声呼喊着新娘的名字。
火势越来越大,浓烟滚滚,尖叫声与奔逃声混融交缠,久久不散。
离华美房屋不远的一座绵延起伏的高山上,半山腰处,戴着长衣连帽的真新娘静静站立着,墨绿色长发迎风飘扬。
“小姐,我们走吧。”小侍女走近了她。
她注视着火光,低低地,轻轻地,问道:“你相信吗?爱丝,一切都结束了?”
黎明前的黑夜,除了远处燃烧的房屋,再无一丝光亮。
大雨哗哗地下着,毫不留情地打在两个女孩身上,飞溅的水珠不断从连衣长帽上滑落。
小侍女低语回应着:“是的,希达儿小姐,一切都结束了。”
话音刚落,小侍女举起右手,只见一道冰冷的银色寒光飞闪过,她甚至还来不及避开,就被一柄锐利无比的匕首迅猛/插/进胸口。
剧烈的疼痛从全身蔓延,她不敢置信地盯着眼前诡异浅笑的白纱小侍女,微张大嘴,却说不出一个字。
小侍女的眼睛闪动着奇异的神色,小脸绽开一抹得意的笑:“希达儿小姐,您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呢?”
小侍女靠近了她,贴近她的耳朵,诡异地:“告诉你,你永远都不会知道,至死都不知道。”
她的嘴唇又张了张,似乎想说什么,小侍女好奇,靠近了一些,却听得“噗”的一声,垂死之际的女孩居然喷了她满脸的鲜血。
“剑人……”小侍女尖叫着退后,慌乱地擦去满脸鲜血。
她对她一笑,奇诡而恐怖,仿佛炼狱中走出的恶魔的可怕笑容,充满了无与伦比的诡谲,然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小侍女看着她,惊恐后退,不到一会儿,五官竟浮现死黑,嘴里缓缓溢出殷红的鲜血,整个人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瓢泼大雨仍哗哗下着,不远处的华美房屋仍然火光冲天,熊熊烈火舞动着,仿佛吞噬着所有的仇恨和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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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旷的白色偏厅里,四面分布着一根根爬满绿藤的白色石柱,微风从石柱与石柱之间的空隙吹入,吹拂起没有玻璃的石窗上一层又一层淡黄色纱幔。
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白色石柱上的火把都已燃起,金黄色火光将银色大殿照耀得明亮而温暖,也照亮了一位身穿华贵绿色曳地长裙,头戴水晶王冠的美女的脸。
这张脸对她来说是如此地熟悉,熟悉得就像另一个自己。
曾经在很久以前,她天天对镜梳妆时都能看见这张脸。她笑,这张脸也会笑;她哭,这张脸也会哭;她蹙眉头,这张脸也会蹙眉头。
而裴诺尔每日看到这张脸,就会唤她一声“姐姐”。
明亮的火光下,白色大厅里,站立在光洁照人的白色地砖上,再次看见这张脸,她神思恍惚,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一场大火,将她与她分离。她魂飞魄散,她则夺回了自己的身体。
电光火石之间,似乎有什么让她心头动了一下,仿佛有什么秘密要被她抓住,却又瞬息溜走。
希达儿注视她良久之后,开口的第一句话竟与裴诺尔当初找到她时的几乎一样,“心美,你这次,可是找到了一个好身体啊!”
她沉默地站立着。
“现在,你的身体里只有你,还是有她?” 希达儿的嘴角轻轻牵起一抹笑。
“和当初的情况一样,”她淡淡回答,“只是她比你出现得更早些,你是六年后才在半夜出现,但她不过三年就出现了,而且白天黑夜都在。”
希达儿捂嘴轻轻笑道:“那你的运气还真是不错。”
笑容淡然大方,不见一丝昔日的怨怒与嫉妒,似乎曾经的爱恨恩怨全都化为了微不可见的尘埃。
她的心中有种奇异的感觉涌动着,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向范德生殿下问安!”偏厅外飘入了侍女们恭敬的请安声。
范德生?她长长的睫毛微垂,遮掩了nei心的翻涌情绪。
当初接到的线报里没有提过这个大王子的名字。原来,这个凯洛特的大王子的名字是叫范德生.
看来,兜兜转转之后,希达儿还是与那个范德生结婚了。
但从以前零星的梦的片断里看,希达儿似乎并不知道她母亲所嫁的这个范德生是凯洛特的大王子,甚至连她的母亲也不知道。
一阵带着醉人香气的夜风拂入,便见十几位黑色劲装侍卫簇拥着一位一袭华丽黑色长服的银灰色长发男人优雅而入。
轻微晃动的金色火光下,他的银灰色长发泛着美丽银光,五官深刻立体,鼻子特别高特别漂亮,线条深深的,极为优雅。一双深深蓝色眼瞳透出异样的色泽,璀璨若蓝色水晶的盈润,透亮得几欲滴出水,蓝得惊心动魄。
一看即知不是人类的眼睛,她突然被脑海里出现的这个念头吓一跳,并立刻明白这应是原主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