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速调兵, “第五分队接令,速去西南方支援。第六分队接令, 速去西北方。”
第五和第六分队原本只是后备军队,裴诺尔王原本根本没打算用上,现在军情紧急,不得不将他们全派上战场。
轰隆——
又是几声巨雷声响,将战斗的厮杀呐喊掩盖了几分, 却依旧掩饰不了残酷战场大片血流成河。。。。
在这个倾盆大雨的深夜,既达王城的王宫的数个窗口仍然亮着灯。
折腾了大半个晚上,就快天亮, 心美画了又扔,扔了又画,总算画出一幅有模有样的人像图。虽然画得仍不算好,但能大致看出那位贵妇的长相。
她把画纸捏在手心里,重重叹口气。
裴诺尔再怎么惹她生气,可他在她心底仍是如亲人一般割舍不下的弟弟。
他所有的任性妄为与荒诞不经,桀骜不驯与放荡不羁,都没能使她真正痛恨他。
去浴池泡了个澡,换上白棉睡袍,刚走入温暖睡房,就看见一袭皇族镶金珠宝钻白色长袍的裴诺尔站在落地窗前。
他似乎刚洗过澡,淡金柔软长发微湿,身上也带着淡淡皂角香气。
“你回来了?战事怎么样了?”她坐到安乐椅上,用干毛巾擦拭湿湿长发。
“姐姐,你下午上哪儿了?所有的侍女与卫兵都没能找到你。”裴诺尔侧身面向她,声音华丽而冷冽,“我适才脱不开身,一直没能找你问清。”
“哦,有点事。”她漫不经心地边擦长发边回答,“无意中进了一个地下拍卖场。”
裴诺尔的眼眸蓦地腾起火焰,继而幽暗深不可测,一字一顿地道:“姐姐,你以后不要无故失踪,更不可以随意进一些陌生的地方。”
她擦头发的手停了一下,忽然粲然一笑,“你是警告还是关心呢?你以为你还是我的上级王太子,而我还是你的下属美发女官?”
他对她说话的口吻还是和从前一样,不是命令便是警告,或是威胁。
是的,他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王太子,而她是卑微如蝼蚁的美发女官。
在他心底,她外表再怎么“改朝换代”,永远是那个地位低下的汲汲营生的姐姐。
若没有他,她仍在社会底层苦苦挣扎,为生计奔波。
若没有他,她只能嫁一个普普通通的猥琐男人,从此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是他拉了她一把,才把无依无靠的她从底层拉到金字塔尖。
她借助婚姻,平步青云,成为了上层贵族的一份子。
甚至若没有他,英诺森都不会高看她一眼。
她只是一个孤苦零仃的姐姐的时候,温柔体贴的英诺森都会以门不当户不对为由来说服自己不理她,甚至不会显露身份给她苦心钻营攀龙附凤的机会。
只有嫁了他,她自身的档次才上升了一级。
“姐姐,你也知道,我是在关心你。”裴诺尔耐着性子,胸口微微起伏,显然在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你知道吗?裴诺尔,若你只是为了报恩,大可不必娶我,我不需要你的报恩,我当初抚养你只是为了给自己找一个伴;若你是为了爱情,也不必娶我,因为我们之间更多的是亲情以及忍耐之情。”
裴诺尔眸光里金色愈深幽暗,几乎近黑,呼吸也有些紊乱。
“姐姐,我不与你吵。”裴诺尔深深呼吸几下,才道:“我现在除了战事外还要应付你,我真的很累。”
“你不需要应付我,你只用开开心心与美女滚床单就好。”她冷冷嘲讽道。
裴诺尔深深地看着她,眸子里有什么一闪而过,“姐姐,你就不怕有一天我对你的感情真的会消磨殆尽吗?”
他确实真有点累了。
处心积虑、费尽心思终于娶到她,不顾权臣们的反对封她为妃,尽可能地宠着她,甚至还有些讨好与小心翼翼,可她仍然不懂男人,仍然不懂他,对他不是冷朝热讽就是冷脸相待。
而他的睛力是有限的,除了处理不完的公务和打起十二分睛神应对诡谲多变的朝堂外,现在还要应付激烈的战事以及接下来的远征,真的没有多余力气去应付脾性古怪的她。
见她仍然冷冷地看着自己,他只觉疲惫,不愿与她再多话,转身就要离去,她却叫住了他,“这个给你。”
“是什么?”他接过她手中的那团被捏得皱巴巴的画纸,皱眉看着上面的女人头像。
“我在地下拍卖场看到她拍到了既达王城原城主招兵买马的最新情报。”她说道,“我当时没钱买,就把她的模样画了下来,你可以找她去买。”
他先是微微一震,眼眸颜色倏地更深,随即从牙齿缝里逼出“谢谢”两个字,便转身离去。
宽大美丽的大门在他身后关上,她倒在了柔软的大床上,拉下床幔,闭上眼睛,极度的疲惫席卷而来,几乎立刻就睡着了……
当她再次醒来时,太阳已快落山,仍能隐隐听到被落地窗外远远传来的炮火声与厮杀声。<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