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见了她。
墙壁上的悬灯燃着芬芳油脂,幽暗火光照着她苍白削尖脸庞,一会儿明一会儿暗。
这段日子以来,她的下巴以惊人速度削尖,原本清晰可见的婴儿肥、双下巴似乎一夜之间不见。
王太后坐在高高的靠背安乐椅上,单刀直入地道:“我不反对你再嫁,因为你生完孩子不一定能活下去,自然得另谋生路。但是,如果你肚子里怀的真是裴诺尔的孩子, 一定得把孩子生在西希达尔斯。”
她长身站立,眸光闪动,语气平静得惊人, “你的意思,我一生下孩子就会死吗?”
王太后的眸光灼灼, 毫不掩饰对她的鄙视,“你说呢?”
她的唇角扯出淡淡的笑, “我碍着你们什么事了吗?”
王太后呵呵一笑,倒是难得坦率道:“你是王后最大的绊脚石。孩子若是裴诺尔的,难道由着你越过她,当上王太后?我现在也是自身难保,不可能与王后作对。我要稳坐太王太后的位置, 甚至还得靠紧王后的家族。”
她异常冷静地盯着王太后,字字有力地问道:“你就不觉得你儿子的死有蹊跷吗?真是东希达尔斯与'u地下黑市联手策划?还是,某个家族争夺王位的铁腕手段?表面上看是外人所为, 实际上是nei斗。”
王太后的神情纹丝不动,一丝波澜都无,连语气都如适才那般坦率,“我看你想多了,我儿本来就无后代,几个家族想让自己儿子坐上王位也是情理中,但他们不会为此音杀他。一个本就被认为不可能有子的君王,是不会引起太大的恐慌,更不值得用多大的手段,反正他死了以后总有他们家族儿子登位的可能。至于是哪个儿子,就看谁的段数最高了。”
“你从来没有为裴诺尔真正着想过。”她的眼眸透出冷光,语气更是寒冽如刃,“你不敢质疑是哪个家族杀了他,还为他们开脱,只不过是想保住自己的位置。”
王太后的唇角笑意坦然,慢慢抚摸无名指上的墨绿宝石戒指,那是只有王太后才有资格佩戴的戒指,“我说过,你想多了。我是裴诺尔的亲生母亲,我怎可能不为他着想。”
她也一笑,只是这笑容带着莫名的冰凉,“不,你不是他的母亲,我才是他的母亲。”
寝宫的银色雕纹大门开了,月光穿越走廊石窗,洒下淡银光芒,落在一个疾步行走、摇曳长裙的华丽身影上。
两天后的声势浩大的国君葬礼上,身怀遗腹子的心美王妃却并未出席,她甚至没有穿上全黑丧服,戴上半透明黑纱,而是独自行走在寝宫花园的小径。
拖曳着长长的浅紫鱼尾裙摆,披着丝质钩金边米白披肩,走过灿烂鲜妍的花丛,绕过几棵茂密绿叶大树,刚要靠近花园中央的白玉石喷泉池,一道高大威猛的黑影就挡在了她身前。
英诺森的深蓝长睫微微扇动,仿佛唯美蝴蝶蓝翅,眸光透过长睫,澄澈莹润。
“我很担心你。”英诺森叹道,抬起修长干净的手指,想要抚上她削瘦的脸,却被她闪身避开。
她退开几步,隔着距离,神色淡然,“我没事,谢谢关心。”
“你知道我这两年来为什么对你这么冷漠,甚至不敢跟你说一句话吗?”英诺森的声音浑厚有力,带着魅惑的神秘力量,“我怕我一跟你说话,就会控制不住地再次爱你,而你又一直不理我,心中只有裴诺尔王,我恐怕我会做出极端之事来。”
她扯唇一笑,颇为好奇,“哦,怎么做?”
英诺森也笑着,笑容柔和动人,“我会杀了裴诺尔王,用尽我所有的手段和力量。”
他的眼神温柔无害,语气也深情款款,就像对情人说话那样,可是吐出的话却是那么血腥冷酷。
她收敛笑容,淡道:“早在很久以前你选择薇安之时,就已经断绝了你与我的所有可能。我们不可能重来。”
“我早知你会拒绝我。”他含笑道,“所以我来之前就放弃了通过正常渠道得到你的可能,比如,求婚。我只能用非常手段得到你。”
她警觉地盯着他,不由得捏紧袖nei拳头,“你想做什么?”
“自认识你以来,我由始至终只想与你做一件事情,那就是爱。”
她知他又要说下流话了,转身便欲离开,他却立刻迈出几大步,又挡在她面前,温柔无比地道:“我的心美,与我在一起,我会让你幸福的。”
她笑怒道:“你妻妾成群,又对谁都温柔,我才不跟你在一起呢。我留在这里,生下王太子,便是王太后,为什么要去做你的王妃、小妾或情人?”
他的眸瞳深邃幽暗,流转墨蓝碎芒,柔软异常地道:“我的宝贝,你哪里做得了王太后,我恐怕你连命都保不住,这也是我匆匆赶来的原因之一。”
她扬声大笑,边笑边道:“我连千军万马都见过,还会保不住自己的命?”
他走近她几步,与她面对面,柔情万分地道:“心肝,就算你在战场上再赢上几场,也未见得能打赢争权夺利之战。就算你竭尽全力去斗,勉强保住命,可是也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