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他人已经穿过马路,走到路中央了。夏晗晗想,唉,还是想一出是一出,丝毫记不起她一声不吭便拐进超市买创可贴的事。
夏晗晗斜跨帆布包——因今天只需要带一本课本,她没背双肩包。她攥着书包带看沈夜白进了一家店面,夏晗晗一抬头:阿金乃茶店。
沈夜白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杯乃茶,他穿过马路,走到人行小路上,将乃茶递给夏晗晗。
夏晗晗猜到沈夜白去做什么了,但乃茶那到手里的时候,温温的热度传到手掌心,她心里竟生出了一丝熨帖的感觉。
她的新生活,前有被外婆的拒之门外来了个开门黑,后有光头他们横生枝节的打劫,可谓十分的不顺利;但仅仅一周时间,她那清冷若霜的同桌竟同她建立了友谊。这让她很是欣喜。
“谢谢。”夏晗晗双手捧着乃茶,对沈夜白很认真地说道。
插上吸管喝了一口,香芋味的,是夏晗晗喜欢的味道。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香芋味?”
“猜的。”沈夜白确实是猜的,他记得夏晗晗雨伞的颜色,心里很以为那伞与她相配,便自作主张地给她要了和耦合色相近颜色的乃茶。
从十六中到利北区没有海盛新苑到那儿那么远,夏晗晗用手机搜索出路线,他们先坐地铁,后转公交,一路风尘颠簸,顺利到达利北区。
这是一片破败荒凉的地带,没人管,没人开发,如同荒草一般生长在槟城北部。建筑大多保留了上世纪九十年代的风貌,好像时间和空间都定格。
沈夜白说他顺路,夏晗晗是不太信的。这里生活的多是纺织厂退休职工,儿女有点能力的都把父母接走了,剩下的几乎都是孤家寡人和流浪乞丐。
“沈夜白,你真住这?”
“嗯。”
“我不信。”
夏晗晗不相信沈夜白是利北区的人,利北区连中年男女都少见,更何况学生?
沈夜白不答反问:“你总来利北区做什么?”
“什么叫总来,你怎么知道我总来?”
夏晗晗想,她也只来过两次而已,这是第二次。他怎么说我总来?却不想仅仅的两次都遇上了沈夜白,上次是偶然遇到,今次是结伴同行。
她已经忘记上回给流浪汉十元钱的事了。
夏晗晗乃茶已经喝完——虽然江艳红千叮咛万嘱咐,叫她别吃外面的食物,但夏晗晗到底是年轻人,不是很能禁住诱惑,更何况这是同桌对她的关心呀。
现在她双手空空,慢慢走着,沈夜白也安静跟着,绝不走快。
夏晗晗心里有事,自然走不快,她想去见外婆,又怕再吃闭门羹——事实上在来之前,她几乎都已经想到结局了。
只是不甘心。
“同桌,问你件事。”夏晗晗故作轻松地说。
沈夜白回她:“你说。”
他怎么看不出夏晗晗异于平时的态度,沈夜白只是懒得在别人身上花心思,而非不会花,不能花。
夏晗晗从坐车开始,准确地说从走出教室那一刻就心神不宁,深夜白都看在眼里。但他不会主动去问,说,他听着;不说,他陪着。
沈夜白不得不承认,他对夏晗晗,一而再再而三地特殊。路过乃茶店的时候,他几乎瞬间就想到夏晗晗中午只吃了孟冬青带来的零食,又很认真地想了想她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最后得出结论,乃茶应该是可以喝的。
他和夏晗晗说“稍等”之后,把自己都惊讶到,他没想到有生之年,竟会去给一个女生买乃茶。
“如果你的乃乃,或者外婆,总之是一个长辈,从小就不认你,也不见你,把你当一团空气,你长到现在这么大,会去看她吗?应该孝顺她吗?”
沈夜白脱口而出:“不会。”
“哦。”夏晗晗想,果然连思索都不思索一下,“那如果,她不认你,是因为你夺去了她最爱的女儿的生命,她并不是不爱你,只是接受不了你再次先她而去呢?她过得也很痛苦,并不快乐,是否应该原谅?”
沈夜白只想了三秒钟:“不该。”
夏晗晗知道,沈夜白是个冷漠的人,对他的回答没有感到意外。她自认并不冷漠,却也只有有限的善良,在不损害自身利益下的善良,因此对沈夜白的回答,她不认同,但不觉得有资格批判。
她觉得她和沈夜白情况不一样,她是替两个人活着的,妈妈和外公。
他们走过长长的马路,拐弯穿楼洞,路过小广场,小广场上有经年的露天篮球架,已经被风雨侵刷得布满铁锈,几乎看不出原貌。
沈夜白看了两眼,夏晗晗问:“你会打篮球?”
“偶尔打。”
“在学校吗?有机会我去看啊。”
“不在学校,在这儿。”沈夜白指着光秃秃的篮球架说。
“开玩笑,”夏晗晗笑,“为了证明你住这儿,变着法儿的骗我,欺负我不打球。”
她话里有些撒娇的意味,沈夜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