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终于对视了。沈夜白的眸子比往日更加漆黑,眼神却格外迷离,他说:“我很会演戏,对吗?”
“对。”夏晗晗赶忙点头,对沈夜白的演技,夏晗晗,包括夏博他们,都是全然赞赏的,谁都没想到他能把唯唯诺诺的周萍,演得栩栩如生。如果和他性格很像就罢了,偏偏反差那么大,只能说明他演戏很好。
“我从来不愿别人这么说我。”
“为什么?”
沈夜白轻笑一声:“在别人眼里,是夸我;在我眼里,却是骂我。好像在时时提醒我,我是个戏子的儿子。”
夏晗晗一口唾沫差点呛着,她轻咳一声,想,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有戏子这个称呼?她迟疑着问:“戏子?”
“没错,戏子。在很多人眼里,他们是明星,在我爷爷和我父亲眼里,他们却是最卑剑的人。”他哼了一声,“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可最后,还不是戏子救的他们?”
夏晗晗听着,越发觉得沈夜白和他家人的矛盾似乎很深,而他的母亲,可能是一位明星。
“你的母亲……”
“你忘了,你说过,你喜欢她。我告诉你不要喜欢她,她命不好。”
夏晗晗心头一惊,原来是吴慧珠,电影《救风尘》中宋引章的扮演者,她像一道流星划过,除了少数作品外,什么都没留下,连下落都成疑。怪不得她觉得沈夜白的眼睛很像吴慧珠,他们竟然是母子。
若是其他人,母亲是明星,就算不以此为傲,也必不会因此有了枷锁。可这世间的事,谁都说不清。夏晗晗对母亲也有心病,只是如今孟庆芳接受了她,她便暂时性的忘却了烦恼。
“她走前,对我说,以后要做个好人,干什么都不要演戏。”沈夜白回忆往事,但脸上并没什么悲痛的情形。他冷漠管了,即使现在依然温柔许多,但提起母亲,脸色仍是冰冷的。
别人不理解,夏晗晗却能理解,在世人看来,对自己的母亲,只有爱和感激。但像他们这种很小便失去母亲的人,在这二者的感情之外,还有一层不足为外人道也的特殊感情。
这种特殊感情一般人不愿承认,即便承认了,也觉羞愧,不敢说出去,更不敢深想。
在理智上,他们知道天灾人祸,和人无关,但人的感情,往往不那么理性,如果太过理性,便如同一台睛密严谨的机器,不是血肉鲜活的人了。
而沈夜白,虽然表面冷漠,但实际也并不是无情之人。只是这份情压在心里,时间太久。
夏晗晗伸手拍了拍沈夜白的后背,她无话可说。
她默默看着他,良久,才说:“这不该成为你的束缚。”
这话是对沈夜白说,也是对她自己说的。
沈夜白不知道听没听到,他说:“回去吧,这里冷。”
即使是在醉中,他也先考虑夏晗晗的感受。
海盛天地和海盛新苑都是海盛集团的产物,离得很近。夏晗晗和沈夜白回到沈夜白的家里——那幢和夏晗晗家只隔了一条路的二层小楼。
屋nei的装修风格和沈夜白一样,极简,以白色为主,有点性.冷淡的风格。夏晗晗每次来,都很想把沈夜白的卧室打扮成彩虹糖。
她让沈夜白躺在床上,自去用热水拧了手巾,拿回来给沈夜白擦脸。
沈夜白任夏晗晗给他擦了脸和脖子,一直静默着。夏晗晗忍住心跳,不停地对自己说,我在关心他,不是在轻薄他。
忽然间,沈夜白攥住夏晗晗的手腕,夏晗晗差点惊呼出声,以为电视剧中的桥段要上演了。
谁知沈夜白用那双漆黑的眸子定定地望着他,像是下了某种决定,说:“你说的没错。”
夏晗晗一颗心又落回了实处,她看着沈夜白,在这大半年的时间里,他们好像都长大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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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动会那天,沈夜白夺得了一百米和二百米的年级第一名,孟冬青和连元年也大放光彩,没少为班级争光。
夏晗晗于运动会这种活动的参加机会不多,所以也格外开心。——手术将近两年,她身体确实好了许多。
以前别说在太阳下坐那么久,便是运动场里喧闹的声音,就足以让她退避三舍了。
运动会开完便是五一长假,马小春和肖丽萍的婚礼也定在五一举行。马小春被许无忧一句话醍醐灌顶,赶去找肖丽萍求婚,肖丽萍本就喜欢马小春,也觉得他作为一个没有结过婚的男人,有犹豫和挣扎很是正常,所以当下答应,二人见了双方父母。
他们家里都是农村的,双方父母都很满意。肖丽萍家自不必说,女儿能再嫁,实在是预料之外的喜事。马小春家因为儿子年龄实在是大——在农村,二十六岁的青年,孩子都可以上小学了,而且马小春这人往好了说是热情,往不好了说就有点傻气,能有个看上他的姑娘已经不易。遂对肖丽萍二婚,也没什么意见。
肖丽萍虽然要结婚,但是对江艳红说:“大姐,你放心,江淮上高三,晗晗明年也上高三了,我肯定把他们照顾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