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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走得一点留恋没有,连跟傻根还有憨子叔说一声再见都不曾!
这一夜,许家妮都没睡好。
总像是迷迷糊糊地在做梦,梦里的故事nei容就一个,那就是她反反复复地跟李朝阳说一句话,你走吧,快点离开这里,不然我得翻地……
李朝阳不说话,就在梦里那么定定地看着她,看得她心里焦急,总觉得他眼神里有一种让她不安的东西,她脑子里忽然窜出来一个念头,他该不会想不开,出什么事儿吧?
这个念头,让她骤然就出了一身汗,再醒来,身上的nei衣都湿透了。
看着黑黢黢的夜,她再无睡意,就那么盯着屋顶,想着李朝阳跟她第一次见面时,他走到她跟前,很绅士地微微弯腰,道,“你好,我叫李朝阳,是新来的,请多多关照!”
她重重地叹息一声,她哪里有关照过他?分明都是他一直在无声地守护着她……
现在,他走了……
眼泪,就那么没有预警地涌出眼眶,接着就是一发不可收拾,她直觉得自己身体里全部的泪水都在这一晚哭得枯竭了,以后,不管再遇到什么人,什么事儿,她都不会哭了,不会了……
天蒙蒙亮,外头下起了雪,大雪片跟一朵朵棉花球似的,扑簌簌地往下落,落在地上,无声无息,堆积起来,满世界就是一片耀眼的白。
天也恍惚间就大亮了。
因为是周末,所以罗惠瑛并没有叫妮子起来,她悄悄穿好衣裳,下地准备去烧火,这土炕的优点是,睡在上头解乏,舒坦,不似床那样,或硬或软的让人睡一晚上身体都是沉甸甸的,但也有缺点,那就是不保温,不管你前一晚上把炕烧得多热乎,第二天一早,这炕就会冷下来,若不是起早去接着烧一烧的话,那睡在炕上的人就会冷飕飕了。
今年小院里的那垛干柴足够娘俩过冬了,所以,罗惠瑛也没想要太省了,想早早下地去把炕烧热了,让闺女再多睡会儿。
这几日,闺女回来都是没睛打采的,脸色也憔悴,像是很累。
罗惠瑛只当这是学校里功课重,都初三了,各科老师一定都跟在孩子们屁股后头,拿着小鞭子催促孩子们去温习功课,为即将到来的中考做准备呢,所以,她的理解,是孩子累,也累得有原因。
她穿了夹袄去外头抱了一捆干柴回来,这雪片就落了一头一身,她在地上跺跺脚,拨拉拨拉头发,把雪片都给震掉了,蹲在灶膛口,刚准备点火,就听到隔壁老许家传来一阵歇斯底里的嚎叫,罗惠瑛的心咯噔一下,不会是许老太出了什么事儿吧?
她急忙起身到打开门,侧耳朵听着,就听到一阵阵哭嚎跟谩骂,“许二强,你是成心想要冻死我们娘几个啊,一点干柴都不给我们,我们屋子里跟冰窖子一样,呜呜,快来人哪,许二强、吴秀荣要杀人了啊!”
是许芹儿。
“汪汪汪……”期间夹杂着一阵阵狗吠声。
“娘啊,你就别叫了,闺女我都被人欺负死了,你就不能说句话啊?成天学狗叫,呜呜,娘,我告诉你,你不给我做主,以后我也不伺候你了,你就让你儿子把你关进狗窝里吧!”说着,就听到一阵啪啪响,似乎是许芹儿在打什么人。
没听到人的哭声,倒是听到狗吠一声紧似一声的。
罗惠瑛摇头了,心里暗想,还是闺女对,早早跟他们分家了,以后这老许家的事儿跟她就没关系了。
这念头刚闪过,就听到那边吴秀荣说话了,声音也是哭唧唧的,“许芹儿,你少在那里哭嚎?你打娘作甚?有本事你把娘大卸八块塞你炕洞里烧火啊,干柴都在隔壁院子里堆着呢,你有本事你去哪儿要啊,你在这儿跟我们二强闹腾什么,我们也没干柴啊,这也冻得小聪哇哇哭呢,这一晚上,孩子都冷得直哆嗦,一大早好容易睡会儿,你就在这里哭丧,你还打老娘,二强,去叫支书来,把这个赖在娘家不走的老女人赶出去……小聪,别哭,别哭,娘抱……”
“许芹儿,你别闹了。”
许二强闷声吼了一句。
许芹儿一怔,稍后就骂道,“许二强,你跟孬种,你看看你把你媳妇惯的,都跟大姑姐在这里叫嚷了,哼,你就不如大哥,看大哥把罗惠瑛给收拾的服服帖帖,哪儿像吴秀荣这样没大没小,没上没下啊?许二强,我这辈子就服气大哥,大哥老许家的大个儿,你是个怂货!”
“你甭在那里骂我,大哥把罗惠瑛收拾服帖了?是吗?服帖了能分家吗?不分家咱们那一垛干柴能跑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