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林然十四五岁死了妈,被暴发户老爹无奈的带回了家,暴发户爹不待见他,除了管他上学,其他一概不管,被后娘欺负的惨了,就去喜欢去隔壁那个有权有势别墅门都恨不得冒光的沈家阁楼晃荡,阁楼里有一个残废的少年,天天只能听他叨逼叨,因为他腿跟本不能动。后来林然把他偷走了…
第一章
林然蹲在大马路牙子上,穿着一个皱了吧唧的棉麻衬衫,看着跟睡裤一样不知道多久没换的长裤,拧着眉毛蹲在那抽烟。要是一般人跟蹲坑似的那一杵,铁定以为那是在蹲坑,林然不一样,人长得好看,那不修边幅的颓废模样往那一蹲,都像画里的忧郁美少年似的。
来往的车辆的嗖的飞驰过去,尾气跟得逞的小流氓一样直往林然鼻子里钻。
灰头土脸的林然半点反应都没有,他都要愁死了,他那个便宜爷爷二期手术费还没筹到,筹不到那个傻老头估计就得马上翘辫子见阎王爷了。林然秀气的眉毛拧的更深了,就着车尾气抽了最后一口烟,往脚底下一碾,做了一个决定。
林然眼神跟探照灯似的在来往的车辆上各种端详,心里还在各种评价。大众,不行,这车主肯定没啥闲钱,万一撞了他跑了咋办;卡罗拉,不行,没准是个跑滴滴的劳苦大众,没必要在这人身上揩油。宝马,不行,估计是个小公司的老板,人家按实缴税已经很辛苦了,撞了人估计耽误人家事业。
挑三拣四的林然忽然眼前一亮,老远一个卡宴正等红绿灯,林然一拍大腿,不撞卡宴撞哪个,此时不碰合适碰。于是林然等卡宴刚开过来,闭上眼睛就从马路牙子上冲了出来,直勾勾的往刚过红绿灯的卡宴车头上跑,斜线的方式。
那车没来的急躲,“砰”的一声就给林然给撞了。
“哎呦卧槽,真疼。”估计没啥碰瓷经验,林然疼的眼泪在眼里直打转。越想越气,觉得那个糟老头子可坑死他了,要是拿了钱那糟老头子病还不好,那就真是对不起他了。
不一会车上下来一个人,脚步声沉稳有力,林然想这人走路还挺有节奏的,跟那跳芭蕾似的踩点子呢。脚步声到了林然耳边这停了,林然视线往上瞟了一眼,先看到了那人笔挺面料昂贵的一个褶都没有的裤腿,然后是j-i,ng致的金属袖口,林然想,还真让自己给碰对了。
然后就开始:“诶呦,诶呦,怎么走路不看人呢,撞人了,撞人了,哎呦,哎呦……”林然也不知道这样对不对,他业务不熟练,都是跟电视里的前辈学的。那人不说话,林然就一直哎呦,还来劲儿了似的。
林然想:“这人是哑巴了?”
于是悄悄的抬头看了一眼,这一眼看了就“哎呦”不出来了,林然想这卡宴咋不一下子撞死他呢,还不如撞死他了得了,眼前那一米九面无表情的居高临下俯视他的人,可不就是好多年没见的沈钰。
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沈钰也不说话,就那么一言不发的居高临下嘲讽的看着他。林然躺不住了,一个翻身坐了起来,直接伸出了手:“反正你也是撞人了,得了,得亏你遇见熟人了,我也不多要,给你打个八折,你给个2万就我就直接就走。”
沈钰眉毛皱的更深了,低沉的沙哑的嗓音,依旧是清淡孤高的样子,他指着马路上的监控探头,言语里不带任何感情:“没必要,这道路有监控,我们直接去交警大队处理。”
林然吓了一跳,这去交警大队处理,万一因为碰瓷给他拘留了,那糟老头子没人照顾肯定没命,想来想去决定认个怂,走人算了。然后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却不敢看沈钰一眼。刚才那一下虽然是故意撞的,没多严重,可是腰好像真的磕了不轻。
林然扶着腰,站起来连连摆手说:“那算了,那算了……”他也不想看沈钰,他只想赶紧走,直奔着马路牙子颤颤巍巍的小步快走,他能感受到沈钰还看他。林然如坐针毡觉得浑身不自在,连着走路都不会了,左脚绊了右脚差点摔个大跟头。
可真他妈的丢人,林然想,怎么就倒霉催的碰见那个沈钰了,好好的国外不呆怎么就回来了。
不一会身后的车门响动了一下,传来了另一个清亮的声音:“沈钰,怎么了?”
沈钰看着远处走去林然,声音没有丝毫波动:“没怎么,遇见了一个不认识的碰瓷的,听见有监控就走了。走吧,咱们先去酒店,要来不及了。”随后驾车离去。
林然听见陈卿的声音,忽然间脸上的血色褪的干干净净,他嘲讽的对自己勾了勾嘴角,也对有情人就应该终成眷属,和陈卿比,他算个屁,一个阳春白雪一个下里巴人,一个白月光一个…… 可算了吧,自己连沈钰的蚊子血都算不上,就是个倒贴的便宜货……
他心里有一点难受,以前他一直觉得沈钰心里多多少少是在乎自己的,甚至还会有那么一点喜欢,毕竟他们从15岁到18岁呆在一起整整三年,现在这个认知被彻底的推翻了,沈钰根本对他一点感情都没有,别所感情了连认识他都不愿意承认。
真可笑,怎么说不认识就不认识了呢?真是可笑,太可笑了,林然也不顾周围路过的人看着他的眼光,他的心实在是太痛了,他用手按着胸口扶着树蹲了下来,嘴里叨念着,太可笑了,实在是太可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顺着林然的眼眶里淌出来了。
好半晌,林然才站了起来,抬起胳膊用自己皱的跟抹布似的衬衫随便擦吧了两把眼泪,他觉得自己真是贱,沈钰都已经装作不认识他了,他居然还有一点开心,因为刚才假装不认他居高临下的沈钰是站着的,不再是那个从前只能坐在轮椅上的残废了。
第二章
林然15岁以前都活在京城周边的鸟不拉屎的城乡接合部,房子尽是一排排老式的筒子楼,路面上坑坑洼洼的骑个自行车控制不好不注意都能撞到墙上,那还是好一点的路呢,不好的路满地都是污水,人都不好下脚。
林然就是在这破小区长大的。他家还算好一点,毕竟房子是自己的,不像隔壁张二狗家,全家三口蜗居那一个50平米小破屋子里,还得月月交房租,好在二狗一家和睦,满房子热热闹闹的倒是也活的圆满。反倒是林然这里,就一寡妇带着儿子,日子还过的j-i飞狗跳。
林然觉得他妈林巧巧是个变态,心情好的时候凌晨回家会用葱段一般的手指掐吧他两把,指名道姓连带着他都不认识的爹从头骂到尾,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拿着家里废旧的琴弓抽他,一抽一个道子的那种。
别家的妈妈都是儿子长儿子短的,林然他妈只会给林然推房间里,把门一锁,让他对着家里的墙拉小提琴,白天拉,黑天拉,林然恶心的想给他妈拉个葬礼进行曲。
张二狗天天早上七点准时在林然家楼下,叫魂似的喊:“林然,出来上学了。”
林然跑窗口冲着楼下一嗓子:“就来。”迅速的给不知他那个几点回家的妈把鞋脱了,被子往身上一盖飞奔下楼。二狗和林然一栋楼,却从来不敢去林然家,因为他实在是怕林巧巧,林巧巧那长长的眼梢一挑,二狗就觉得一股寒气从脚直窜到头顶,太吓人了。
他和二狗一人叼着一个煎饼果子,缩着脖子在寒风里往学校走,最近他们生物课上学到了基因什么的。林然觉得这里面有点什么门道,对着课本上上的dna模型琢磨了好几天。终于打算把心里的困惑说给二狗听。
“我觉得我基因可能不太好。”林然拧着眉。
“啥?”二狗正专注的吃着煎饼果子,嘴里面都撑满了,还想往里头塞呢。
“我说我怀疑我的基因可能不好。”林然闷闷的。
“啥是基因?”二狗煎饼果子吃的欢快。
林然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一眼二狗,觉得这外号起的可真对,就他妈认吃了。于是说了一句算了,俩人赶紧往学校去了。
学校里的学生都不待见林然,还是因为林巧巧。林巧巧晚上工作白天下班,还能是什么他妈就是个远近闻名的婊/子,昼伏夜出的j-i。最近这几天,林然更糟心了,原因没啥。他班主任的老公出去嫖,好巧不巧被班主任给抓了,刚好被嫖的那人是林然他妈。
林然他妈从里到外,就不知道“要脸”这两个字怎么写。
靠在床上半盖着被子,还吞云吐雾的劈头盖脸的骂了他班主任一同,什么管不住老公了,人长得不好看了,最后林然班主任脸憋的像个灌满了的气球,漏了气就开始在酒店了哭,那哭声都能把酒店大楼震的抖三抖。
过后,林巧巧照例喝了个烂醉凌三点钟到家,把床上的林然揪了起来拿起琴弓就是一顿抽,抽完了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酒嗝儿呵着歌回床上睡觉,林然坐在地板上看了看自己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块好地方,又看了一眼床上睡着了像个没事儿人的妈,林然可真想掐死她。
等他走到床边,就着月光看着林巧巧那张漂亮的熟睡的脸,他又舍不得了,不管他妈怎么虐待他,好歹一个人把他拉扯到了这么大,心情好的时候,早上还能给他带俩包子,偶尔想做个普通人家正常妈的时候,还会把林然揽进自己怀里教他两首新曲子,然而多半只能持续个几分钟,就又开始揍他。
可是就是这种少见的……弥足珍贵的温情,让林然觉得受宠若惊……林然叹了一口气,给她妈拉上拉被角,他就这一个妈,他舍不得林巧巧死,所以他觉得自己贱,原因就是生物书上说的基因,他的基因可能比较劣质。
林然凌晨被他妈提起来一顿抽,到了学校班主任又来劲了。把他叫出教室,也开始骂他,什么妓女的儿子了,婊/子的儿子了,什么难听骂什么,骂来劲了隔壁班的人拿着板凳嗑着瓜子出来看笑话。
林然最开始还能忍一忍的,毕竟他妈睡了班主任的老公,班主任骂不过他妈,只能来那他泄愤,最后他额角青筋直蹦实在忍不了了,骂了一句:“你可闭嘴吧。”然后回教室里背起书包直接就走了,打那以后林然就没好好上过学,能请假就请假,能逃学就逃学,除非考试,否则能不来就不来。
其实逃学的林然也没干啥,就是做公交车到处转悠,他不愿意回家,家里太让人压抑,他也不知道该去哪,中二病犯了就一天天的做公交车,从始发站做到终点站,在从终点站做到始发站,一天准时三趟,司机大哥都要认识他了,还开玩笑的问他,要不要当售票员。
后来林然晃到了一家星级的饭店,看见招聘广告,就进去应聘了。酒店的经理见林然长得唇红齿白太好看了,笑的十分狗腿,问他愿意不愿意当服务生,林然摇了摇头指着广告说:“我就爱好洗盘子。”
他找刷盘子的工作,不是为了钱,纯粹就是为了泄愤,林巧巧对林然的手比对林然都好,在家没事就给他涂护手霜,有时候踹他两脚指使他给烧饭的时候,还会给林然带个娘兮兮的手套,总之伤害自己的手,就好像在抽他妈的脸,他开心。
也就是在这家饭店,林然第一次见到了沈钰。
林然一直知道自己长得好看,毕竟他是林巧巧的儿子,一双含水大眼睛清秀的眉毛是标配。但是林然不喜欢,每个见到他的人都会说:“林然你长得可真好看。”“你长得可真漂亮。”他觉得男人就应该被夸“帅”或者是“爷们”,一有人提到“漂亮”这个词,林然就很暴躁,心里直接冲他比个中指,再补一句:“漂亮你妈。”
他的好看并没有给林然带来什么荣耀。比如他在酒店刷完刷的好好的,不知道怎么就被酒店的厨师长给看上了,那天晚上林然还在洗碗呢,厨师长换班把衣服一换,一脸正经的说:“小林,你跟我来一趟12楼,快点。”
林然知道12楼,那是酒店的客房部。他觉得厨师长找他应该是去楼上收盘子啥的,就直接跟着电梯上去。客房走廊静静的,一个人没有,林然脚踩到了酒店的地毯上,软绵绵的,他觉得这地毯可能真好,要是他家里的破地板也铺上一个,他妈再打他,他直接躺地上让她抽,抽完了拉给被子直接睡觉,肯定不凉。
林然还没想完呢,那酒店的厨师长就被把林然怼在客房的门上,他听见厨师长猥琐的说:“小林,你长得可太好看了,往那一站跟小明星似的。”林然脑子有点浆糊,还没反应过来,还在想:“房间难道有漂亮的盘子要收,盘子有什么好漂亮的。”等他反应过来,厨师长那猪嘴已经亲自己下巴上,正往嘴上挪呢,手顺着他的腰就往里头伸。
林然震惊,他这他妈的是遇见变态了,赶紧挣扎,可是他越挣扎那厨师长越兴奋,眼看着林然上衣都要给他扒下来了。林然力气不够,气的直冒火,用头使劲的不管不顾的往厨师长的头上一撞,那人就当时就懵了,趁着这间隙,林然看见旁边有一个衣叉,拿起来给给厨师长就是一顿抽。他妈怎么抽他,他就怎么抽厨师长。
他都气懵了,嘴里还骂:“漂亮你妈!你是说你妈呢!敢占你老子便宜你个大傻//逼!”打累了林然又用脚不解恨的踹了他两脚,淬了一口。
那人嘴上一直讨饶,说不敢了不敢了。林然觉得差不多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把手塞进厨师长的衣兜里,把钱给掏出来了。这也是林然跟他妈学的,便宜都占了,拿他点钱也不亏,婊/子的儿子你还指望着他多高尚?
林然拍了拍衣服,打算下楼梯,他直觉有人看他。结果一抬头就看见了一个年纪跟他差不多的少年,穿着一件深蓝色的高领毛衣,双腿修长,五官j-i,ng致,英俊的让人移不开眼,连拿着水杯的指尖都透漏着一种漫不经心的优越感,这是他第一次知道“云泥之别”这个词的使用语境。
那人大概是看到了一切,居高临下的看着林然,明明没什么表情,林然却看出了嘲讽的意味。
林然一直觉得自己骨子里贱,事实证明确实是这样,要不然依着自己不要脸的性格,谁敢用看狗屎一样瞧不起的眼神看他,他肯定要上去跟他撕扯一顿,把他打趴下。可是这个人不一样,林然看了一眼就挪不开眼睛了,他觉得那人长的真好,就算用看不起的眼神看他,都能让他心砰砰直跳。
第三章
林然背着书包一直到家,还在回味刚才见到那人的美貌。他觉得世界上怎么能有长的那么和他心意的人呢,那笔挺的鼻子,光洁的额头,还有瞧不起蔑视他的眼神,一分一毫都不差全是按照林然的心意长的。
到了家门口打掏钥匙开门,钥匙还没c-h-a进去门就开了。都这么晚了他妈还没去上班?平时准时准点上班做/j-i的林巧巧今天这是打算矿工?林然心下差异。他走进客厅一抬头,吓了一跳。
他妈立在客厅玻璃边上,穿了一身月白的绸衫,纤瘦的腰,白的像瓷和玉的脸对着他笑,他从来没见过林巧巧这种打扮,印象里他妈仗着自己有那么几分姿色,裙子的叉都恨不得开到嘎吱窝下边,风情万种的一身香水能呛死人,林然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这么晚了林巧巧居然在家还没有酗酒,对着自己的儿子笑的像个大家闺秀一样,这让他觉得有点恐怖。
他在门口试探的叫了一声:“妈。”
林巧巧居然和煦的冲着林然招了招手,她靠在了客厅的躺椅上,葱段一般的手给自己点了烟。然后看着林然,似乎想要开口跟他说话。
她皱了皱眉,觉得好像有点难。林巧巧从来都没有跟林然好好讲过话,比起跟一撇一捺的人好好沟通,抽他一顿实在是太容易的事儿了。
好半晌他吐出了一口烟圈儿:“小崽子,我今天去医院拿化验结果了,你老娘终于不负众望的得艾滋了。”语气里居然还透着一点小兴奋,她蔑斜了林然一眼,随后用稍微带了那么一点温情的目光看了看林然:“唉,你也别伤心,我从来没有当你是我儿子,你也不必认我这个妈。”
林巧巧眷恋的摸了摸林然的脸,好像透过林然看到了一些其他的什么:“你别说,虽然对你这个拖油瓶没什么感情,可养了这么多年,等要走了的时候,还真的有点舍不得呢。”
林然对着他难得清醒的妈嗤笑了一声:“舍不得?那你干嘛把我生出来呢?”
林巧巧轻轻的摇晃着身后的椅子:“以为你有用呗,我以为你能拴住你那个没良心的爸,但是后来仔细想想好好的一个男人,要是把他逼成了丈夫,总有点不忍。”林巧巧还叹了一口气。
林然已经出离的愤怒了,还不忍,抽他的时候这么没见着她不忍呢,要是没有那个不忍,说不定他能有个二狗那样的爹!穷是穷了点但不至于成天被人戳脊梁骨挨揍!林然也不是个什么留情面的人:“是我那个不成器的爹跟本就不想要你吧!”
那女人浑身僵硬了一下,随后又放松了下来,她耸了耸肩:“无所谓了,我有过很多男人,有的喜欢,有的不喜欢,那些人觉得占了我便宜,我只觉得他们给我享乐了,毕竟r_ou_体是拿来用的,像良家妇似的好好伺候,没必要。”
林然听完他妈那番歪理邪说,气的要命。骂了一句:“婊/子”就拖沓着脚步回房间睡觉了,
林巧巧在客厅的角落里翻腾出来一个长长的盒子,放在了脚边,想了想又翻箱倒柜的找出了一只不知道什么年代的钢笔,随手把林然放在客厅的语文书后面的空白页“刷”的撕了下来,开始写字。写好了看了两遍觉得有点满意,就放在脚边的那个长盒子上。
笑嘻嘻的靠在摇椅上睡着了。
临睡前还哀叹了一声,好像自己多有文化似的:“太阳升要升起来了,黑暗留在后面,但太阳不是我的,我要睡了。晚安,林然。”
第二日一早,林然起床看见在摇椅上再也不会睡醒的林巧巧,很平静的接受了他妈已经死了这个现实。可能很早他妈就已经不想活了,要不然凭借着林巧巧的小提琴功底,总不至于沦落到去做昼伏夜出的j-i,生病了就只想死,不想治。林巧巧一直都在作死,现在目的终于达到了。
林巧巧脚边有一个他没见过的琴盒,上面还有着一封折的歪歪扭扭的信。里面写着:“我给你亲爸打电话了,他应该明天来接你,你要是不想回他家,就把琴一卖,应该能卖不少钱,至少够你活到18岁了。你外公活着的时候说这琴是耶稣.瓜尔内里制作的,我觉得我不配用,就留给你了。不过你要是成不了最顶级的音乐家,这琴你也跟你的婊/子妈一样配不上。”
那封信后面,还有“儿子”两个词,大抵是林巧巧写完了划掉了,只是划到了一半,自己又舍不得了,因为他从来都是叫林然“小崽子”没叫过一声“儿子”
林然看到林巧巧划掉的两个字才意识到,这个每天打他,虐待他,放逐自己的女疯子,终于要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他的的心居然不可抑制的难过了起来。就好像他在海滩上捡珍珠,捡了很久都是石子终于见到了一颗珍珠,他还没来及好好摸一下就被自己习惯性的丢了。其实他觉得林巧巧喜欢他的,没有母亲不爱儿子的,只不过林巧巧常常忘记了喜欢他这回事而已。
他本来打算把琴卖了,然后在好好的规划一下后半生怎么活,等他一抬头看见桌子上的小提琴,被阳光找的琴弦闪闪发亮的时候,林然觉得自己又有点舍不,那是他妈留给他唯一的念想了。饶是林然比同龄人成熟一点,也毕竟是个十五岁的孩子,自然是对即将发生的事情存着那么几分好奇,比如他觉得这是老天给他安排的一段经历,让他来尝试一把,有爸爸是什么滋味。
那一年 年林然十五岁,一个人简单的处理好他妈的后事,跟二狗告了个别,浑身上下就只背了一把琴被他爸的秘书接回了家。
等林然上了车,看见接他的人他爸的秘书,他就知道他这个便宜爹可能跟他妈一样c,ao蛋。
林然拧着眉看着陈家闭而不开的大门,心想自己还真的猜对了,他爹果然是个和他妈棋逢对手不相上下的混蛋。
那大门雕梁画栋的华贵的紧,装饰颜色除了黄的就是红的,在林然进来的别墅区里面都要“鹤立j-i群”了,好像就怕别人不知道他家有钱似的,恨不得把金子都镶在门把上。
林然撅着耳朵,听贺秘书给他那个混蛋爹打电话,这一听就听出了一点门道。他要是进了家门不但能够收获一个便宜爹,还附赠一个后妈,加上一个跟他同岁的弟。他爹说着说着好像还急了,要自己亲自给江兰打电话,先让林然进去,他晚点就回家。
林然也不急,反正急也没用,急也进不去。于是就低着头踢着路上的小石子儿,留给别墅二楼一个柔顺又带着点倔强的发旋。
他低头低累了,想要扭着脖子松一忪筋骨,一抬头就愣住了。隔壁邻居的窗口,传来一阵钢琴声,那人隐在白色透明的窗帘后面,有着线条流畅的下巴,清高孤绝的气质,可不就是上次在酒店碰见的那个。和着傍晚的夕阳,那人简直金贵漂亮的跟油画似的,太好看了。
林然觉得自己可能要窒息了,因为那人忽然间把窗子拉开了,冲楼下笑了。反应过来的林然还在想,卧槽他冲我笑了,我是不是也要冲他笑一笑回礼,露牙还是不露牙?露牙笑显得有点猥琐,不漏是不是显得有点娘们儿?林然还没纠结完,楼上的那人就说话了:“陈卿,你直接上来就行,李嫂没锁门。”然后“砰”的一声把窗子关了。
陈卿是谁?林然还在想他也不叫陈卿啊?
听见门打开的声音,林然扭头,就看见贺秘腰的叫了声:“少爷。”那溜须拍马的样子,林然都恨不得踹一脚踹他屁股上,让他把腰板儿挺起来。
那个被称作少爷的“嗯”了一声,留给了林然一个直挺挺的清瘦背影。林然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人是他便宜的弟弟,楼上的人是在叫他弟弟,人家压根就没看见他,也没冲他笑。
他一脚把石子儿提到了别墅的门上,只觉得自己真他妈的丢人。
第四章
林然第一次见到陈菏泽,是在陈家的客厅,陈菏泽就是他从来没见过面的爸。
江兰到底是没有给她开门,出来给他开门的是家里的阿姨,耷拉着一张脸好像林然欠了她两百万一样。
贺秘书看着林然背着琴进了门,就冲他点了点头,连个眼神都没分给他,接了个电话直接就走了,留林然一个人站在在空旷而又金碧辉煌的客厅里微微的局促着,那么大的房子,一个人都不出来招呼他,他站那装了五分钟文明人,实在是装下去了,笑了笑活动下僵硬的脸,没有半点客气,走了两大步,把那个脏兮兮的琴盒往脚边一放,直接就坐在了客厅最干净的米白真皮沙发上面,看见茶几果盘里有开心果,还剥了两颗扔进了嘴里。
他一边吃开心果,一边打量着陈家的室内设计,林然用仅有的品味仔细品鉴了一番,完全没看出这是哪种风格的设计,主色调就是金黄的,所有的家具全部都是大,比如空间里欧式大吊灯,快要铺满三分之一的房顶了,那水晶一看就是实打实的真的。客厅里面除了复古的沙发,居然还有一套格格不入的紫檀木家具。林然觉得这完全配不上设计这个词,纯粹就是瞎装潢,装潢的标准就是怎么体现房主有钱怎么来,不过不得不说这设计师也是个天才,客观结果确实达到了,这么土还能过关,可谓是花了一番功夫才土到陈菏泽心坎儿里去了。
林然看的嘎嘎直乐,不一会房门响了,赶紧敛了脸上的笑容,正襟危坐在沙发上,等着他便宜爸叫他。等了好久也不见响动,林然疑惑的回了头,就看见陈菏泽就好像没看见客厅有活人似的,脱了大衣放到手肘上直接上了楼。
陈菏泽虽然是个没有什么文化的暴发户,可生意能做到现在这么大,为人处事还是比较圆滑的。他进门之前已经打好了腹稿,可是林然一抬头,水潋潋的大眼睛一看他,陈菏泽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林然长得和林巧巧太像了,那瓷白如玉的脸,瑰丽细致的眉眼就像描刻下来的一样。陈菏泽觉得自己对不起林巧巧,连带着对这个和她过于相似的孩子也觉的害怕了起来,一瞬间打好的的腹稿全咽进了肚子,只能仓皇的逃到了楼上。
林然长得艳丽的夺目,也y-in郁的逼人。
陈菏泽艰难的平静了下来,凭借着自己还有的那一点微薄良心叫了家里的陈阿姨,让他带着林然先去卧室。林然无聊吃了太多的开心果,身上噌上了一堆白的干果渣子,他对着陈阿姨窘迫的笑了一下,那人却轻蔑的给了他一个白眼,一脸瞧不起的样子。
林然脸皮厚觉得无所谓,还站起来当着她的面把身上的渣子全抖搂在了地上,保姆心底排腹了一句,没教养。一秒以后又换上了一张笑脸:“少爷,老爷让我带你上楼。”
林然也笑笑一点不客气,把脏兮兮的琴盒扔进了陈阿姨怀里:“这个,就麻烦你了。”
房间倒是一个好房间,比他跟他妈住的大的多,可跟这座房子里的其他房间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林然觉得,这间房唯一的好处就是躺在床上可以看到对面,也就是他邻居的卧室。比如现在他那个弟弟好像正在和沈钰说些什么,情绪颇为激动,沈钰则是一言不发,用手拍了拍陈卿的后背。他看着陈卿那委屈巴巴的小眼神,内心涌起了一股变态的快感。
林然这人不认床,哪里都能睡着,何况他自己也不想一个人再去客厅干巴巴的受罪。于是就在卧室的床上躺了下来,不一会就睡着了。
等他醒来的时候,陈家大宅已经灯火通明,他穿了双房间里放好的拖鞋,透过窗子朝着楼下看了一眼,门口停着两辆车,林然估摸着陈家应该来人了。
陈阿姨敲了三下门,停顿了一会,朝着房间里面:“少爷,您睡醒了就下来吃饭,老爷子过来了。”
林然应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揉了揉眼睛下了楼。
他一到二楼的楼梯拐角,底下一屋子的人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
“看,这就是我们林然吧,这孩子长得好,长得可真好。”说话的那人一头白发,身子硬朗尤带着凌厉的气质。林然稍稍想了想,就知道这怕是他爷爷。
于是笑涔涔的走了下楼,叫了声:“爷爷。”陈家老爷子,牵过了林然的手,带着他做到自己边上的座位,眼里闪过了一丝j-i,ng光,随即说了一声:“这孩子是个聪明的。”
所有人都随着很陈老爷子入了座位,只有一个人站在沙发边站着一个女的,那人年过三十来岁,虽然不如他那个死鬼妈好看,但还算的上是美丽优雅,那女的也不动,就站在那神情冷冷的看着林然。
陈老皱了皱眉头:“江兰,你这是干什么?赶紧过来坐下吃饭。”
那女人才起了身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大家该吃饭吃饭,该喝汤喝汤,顺路把林然认了,林然这种没皮没脸的一点心里介怀都没有,什么二姨,舅舅叫的还挺开心,被叫了的人一人给了他一个挺厚的红包,他用手掂量着他二姑父给的红包,凭借着对钱的认知,觉得至少得有小一万。
“爸……”江兰轻轻的放下了手里的筷子,欲言又止。
他着一开口,桌上所有的人都看向了他。
陈老皱眉:“江兰,怎么了?”
陈家虽然是个暴发户,但是陈菏泽这个人最讲究孝道,陈家发迹了以后就把苦了一辈子的爹接了回来,在京城买了小别墅,聘了一堆保姆司机的此后他爹,陈菏泽这人浑,但是不管怎么浑,他爹说什么就是什么,因此陈老在陈家地位颇高,说一不二,他这一皱眉陈菏泽连带着周围的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爸,能不能,能不能不要送走卿卿。”江兰气质冷淡,这话里却带着点讨好和小心翼翼的味道。
“这个以后再考虑。我儿子不能生养孩子,愧对于你。你们从福利院抱来陈卿的时候,我也没有反对,但是现在林然回来了,以后是要继承我们陈家家产的,陈家有一个正经的苗就够了。”陈老面色不虞,还撇了一眼林然。
林然低头,心想他那个便宜弟弟还挺可怜。转念他又有一点苦恼,他回来陈家也不是因为陈家有钱,他都没见过陈菏泽,就算他爹是个要饭的他也想来看看。因为想要感受一下有爸爸是怎么一回事。可他没想过要参合到他们的家事里面,林然闷闷的喝了一口汤,想起了那个刚刚走出门的弟弟,微微的动了一点恻隐之心。
陈菏泽在餐桌上好像也有点坐不住,憋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
“爸,陈卿是个挺好的孩子,养在家里也不费什么钱,能不能就别送走了。”
“够了!”陈老把筷子重重的的摔倒了餐桌上。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不敢再讲话,低着头用筷子划拉碗里的米,假装在吃饭。林然也吓的一惊,他觉得这老头气性还挺大,筷子摔的可真响。
他手边有一双没用的新筷子,陈然用纸擦了擦,然后递给了陈老。
江兰看林然的眼神,好像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一般,林然讪讪的摸了摸鼻子,也不管大家了,在最近的盘子里夹了一筷子菜就着米饭开始吃了起来。他饿了一天,就中午那会剥了一点开心果,胃里真的啥也没有。
陈老看着江兰的面色,眼珠子一转,笑了笑:“陈卿能不能留在家里,你不用问我,你可以问林然,他说能留下就能留下。”随即拿起筷子:“大家吃饭。”
林然这会真的是想骂娘了,陈卿留不留在陈家跟他有什么关系?江兰那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他都打算绕着她走路了,这老头还非要把他和江兰搞在一起,他是真的服气。他明白老头的意思,他是怕江兰对他不好,所以才让他决定陈卿的去留,陈然翻了一个白眼,江兰那种良家妇女再坏还能比他妈坏?
江兰立刻换了一张脸,笑吟吟的赶紧夹了一只虾给陈然,温声的问:“然然,你是怎么想的?”
女人变脸可真快,刚还把他关在外面不让进呢,这会然然都叫上了,他把嘴里的一根白菜吸溜完,冲那女人笑的龇了一下牙,没皮没脸的叫了一声:“妈,我还没想好呢。”
江兰听见这个小不要脸的叫自己妈,恶心的险些摔筷子走人,忍了又忍,依旧笑容满面:“没事,不着急,你慢慢想。”
林然吃好饭,上楼,门口忽然传来“叮咚”的门铃,随后是脚步慌乱离去的声音。他抬起了修长的双腿,迈进了自己的房间,拿出了刚刚在桌上顺的他二叔的烟,点了一支,靠着墙壁隐在窗帘后面,看着楼下。
陈卿蹲在陈家门口的树底下,拿着跟小树枝在地上乱划,不时的还用袖子蹭自己的脸。不一会对面邻居就从门里出来了,手肘上还挂着一件风衣,绅士礼貌的样子。
他把衣服披在了陈卿的后背上,俩人一时无话。一刻钟以后陈卿有了动作,他愤恨的把衣服掀开,带着哭腔的声音传进了林然的耳朵:“沈钰,我刚才听见了!我妈说他不要我了!那个来家里的人,还问她叫妈!那是我妈!”
林然翻了个白眼,谁稀罕。
再一回首,沈钰已经把陈卿揽进了怀里了,他用手一下又一下顺着陈卿的后背,古井无波的眼积聚了点点的波澜,沈钰沉稳又带着磁性的声音:“没事的,卿卿,你还有我呢。”林然见沈钰的几次,都觉得这人应该是个了冷淡克制的人,安慰他便宜弟弟的时候,看起来倒像个正常的人了,没有风度,不讲礼貌,但却带着温暖。
林然是个没教养的,他就见不得别人好,而且沈钰是他看上的,当即立刻的开了窗户,从二楼探了身子出来,把烟头直接扔到了俩人身上。
沈钰和陈卿抬头,林然在夜风里对着他们俩呲了一口白牙:“对不起,我太嫉妒了,听不下去了。我这人心胸狭隘,见不得别人好。”随即挑了挑眉,看着眼里还噙着点泪的陈卿:“陈卿你也听见了,你以后能不能留在这个家我还是能做一点决定的,我现在看你在我楼下实在是烦,你给我马上回家睡觉。”
陈卿一愣,拧着眉头似乎想要反驳一下,但是一想到林然可以决定他的去留,就像泄了气的皮球,走进了家门。
夜风轻轻拂过,只剩下探在窗外的林然,和抬头看人的沈钰。
沈钰表情淡然,并不失礼,说话带着冰冷和危险的意味:“我和陈卿从小一起长大,我不管你是从哪里来的什么东西,对陈卿你最好客气点。”
林然也不笑了,略带着点挑衅的目光看着沈钰:“那也不是你能说了算的,你要是有本事,你就好好看着,要是没本事,就算我想欺负他,你也管不着。”
沈钰脸上已经显示出了一点危险和无奈,但是碍于教养,面上看着还是金贵。沈钰冷静的打断他:“咱们走着瞧。”
林然心里怪窝的慌的,他也想沐浴一下沈钰看陈卿的那种目光。可能吗?不可能?肯定是不可能。行吧,那他就欺负陈卿,可劲儿欺负他,这样沈钰还能跟他生一生气,总得先和沈钰有个开始是不。林然叹了一口气跟看透了生死似的,“砰”的把窗户关的震天响,把拖鞋一蹬,拎起被子就睡了。
第五章
为了上学方便,陈菏泽让秘书给他办理了转校的手续,还是和陈卿一个学校,这让他有点烦闷。陈菏泽吃好了早饭,放下了筷子。临走的要出门的时候又在玄关停了脚步,回头看了眼桌上的人:“卿卿,林然对新学校肯定不熟悉。你和沈钰待会儿上上学带着林然一起走,毕竟他是你哥,你先带他熟悉熟悉学校。”
江兰脸色不怎么好,陈卿则是低了头,不情愿而又带着点无可奈何:“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