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的酸涩如同潮水一阵阵翻涌上来,她紧紧攥着那几分理智,缓缓道,“即便这样……也不会。”
他的手蓦地松开,垂落在身侧握得紧紧的。
“即便我求你也不会……也对,我怎么还能奢望这个。”声音轻而讥讽。
“你何必这样。”宿碧尽可能地平静道,“早在三年前我们离婚的那一刻起,一切就已经注定了。如果不是这一次送孩子们来救济会,那我可能永远也不会来上海,我们也不可能再遇见。”
他咬牙,“你也说是如果……”
可哪里有那么多如果,遇见就是遇见了,三年里一面都不曾见她还能勉强克制,可是机缘巧合让他再次看见她站在自己面前,一切拼命压抑的yu/望就开始疯长。
渴水的人总是在看见一杯水时最为煎熬。
宿碧避开他的目光垂下眼,却不经意看见宋怀靳用力握成拳的右手正不正常的颤抖着。
她迟疑问道,“你的手……怎么了?”
他右手倏的松开,张了张嘴,最后有些颓然狼狈地转过身侧对着她。
“之前……受了点伤。”他答得艰难。
受伤至今也没好,不见伤口却还有这些症状,想也知道最初大概不会是什么轻伤,“很严重?”
“被日本人打了一qiāng。”他轻描淡写揭过。半年前谈判时那伙杀死程笙的日本人再次出现,远远朝他开了一qiāng,子/弹直直shè入他手臂,后来手术取出却伤了神经,以国内医生和仪器的水平没办法痊愈,只能恢复个五六成。
宋怀靳心里突然起了个念头,他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甘愿用苦肉计来挽留她,想想着实卑鄙。
“国内治不好这只手。”他侧过头重新看向她,淡淡道,“负荷不了重物,写不好字,更不可能再开/qiāng。”
宿碧脸色变得苍白一片。
……治不好?
宋怀靳后面那些接连的形容让她耳边嗡嗡作响。
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说的“国内”二字,忙问道,“那国外呢?国外外科手术先进那么多,能不能治好你的手?”
她还是关心他的,对吧?
宋怀靳习惯xing将右手chā进裤袋里,心里忐忑起来,看着宿碧道,“或许可以。”
说完不等她说话又再次开口道,“如果我说,你要是执意回鹿阳,我就去美国手术,或许永远不再回来。你会不会舍不得?会不会留下?”
永远不再回来……
宿碧有些恍惚,然而从他们离婚那一刻起,她就已设想过两人从此不再见的结果。
在上海的这次相遇只是个意外,而他手又受了伤,理应去国外手术,或许这也是在暗示他们让一切回到正轨。
她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堵住了似的,隐隐有些发疼。
“……你去美国手术吧。”宿碧说着匆匆别开脸,眼眶泛起酸涩,“为了你的手的确应该如此。”
“至于我们……不论你去不去美国,我们以后恐怕都不会再见了。”
“祝你早日康复。”
说完,宿碧步履匆匆地往救济会的方向一路小跑,没跑几步眼泪就掉了下来。
她哭什么?有什么好哭的?本来他们就没可能再见了,他理应去美国治疗,所以他刚才那番“威胁”也根本不成立。
宋怀靳看着就要融入夜色的那抹身影,沉着脸色几个大步追上去。
宿碧听着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抬手抹掉泪痕并没有回头,然而下一秒却被人握住肩膀带着转过身去,最后被男人一把抱在怀里。
宋怀靳的手扣得很紧,急促道,“真的要让我去美国?”
宿碧头抵着他胸膛,眼泪还在不由自主地往下掉,感觉过了很久,但又仿佛只是片刻间。
她忍着哽咽嗯了一声。
他还不死心,“跟我一起去美国呢?”
“宋怀靳……你别这样。”
怀里的人有些哽咽,但是说出的话还是拒绝。
他心一点点冷了下去。
“好,我明白了。”他艰难地松开手,低头看着她,想说些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宿碧一直低着头没去看他,半晌面前高大的人影退后几步,接着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