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辛苦。
说来却也奇怪,陛下近日对侦处的李都督多有倚重,日日召见, 本是音云密布的脸上, 见了他却能好起来。
李福来收了神, 打起睛神去外头传李都督。
李都督名唤李江流,听名儿, 就是个苦命的。
不知是哪家的弃儿,顺着护城河挂在了皇城根儿下的树枝子上,正巧被从外头采办回来的跛脚太监总管瞧见了,说是这孩子怪怜人的,又挂了皇城根儿下,与皇宫也有缘,便带了回宫。
再想着是顺着江河流下的,遂取名江流。
李江流六岁还人事儿不知的时候在宫里头净了身,当了小太监。有那太监总管护着,加上眉目妖娆俊秀,颇讨得主子们的喜爱。后来老总管死了,他失了依仗,日子过得苦,心也跟着狠辣起来,一路筹谋,坐上了侦处都督的位置。
李江流李都督正等在承乾殿的外殿,懒散的靠在椅背上,眉目慵懒的去看自己细白纤细的手指,发丝披散,媚眼如丝,唇红肤白,虽已年过而立,却活像画上走下来的妖睛一样青春永驻。
不知是不是因着净身的缘故,相貌格外女气,一举一动都透着细柔。
李福来抹了抹自己像老树皮一样的脸,想着李江流以人血沐浴的传言,身子一震,还是扬起一抹虚伪的笑“李都督,陛下请您进去呢。”
李都督眉目流转,漫不经心的整理了衣裳,未与李福来相言一句,径直去了nei室,李福来在他走过时,嗅到了浓重茉莉花香气下掩盖住的铁锈气,像是宫nei慎刑司常年飘出来的味道。
又一抬头,只见从这处去看他的面容,竟觉分外熟悉,却揉杂着分辨不出究竟像了谁。
“给陛下请安。”李江流细着嗓子,单膝恭敬的跪地,垂首请安。
宁帝见他这副姿态,更是nei心升起一阵病态的满足感,果然朕还是皇帝,是天下的主人,终究是有人匍匐在朕的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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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故作威严的拂袖让李江流平身,又屏退四周的宫人。无限好文,尽在roushuwu.net文学城
待最后一人离去,殿门再次紧闭,宁帝迫不及待的下座走向李江流,忙追问“如何了?他们都死了吗?”
李江流看宁帝一眼,只见他神色癫狂,丑态毕露,像是已经入了魔障,眼底下青黑的眼袋,灰败的面色,只有眼里闪烁了疯狂的光芒。
李江流敛眸,掩去眼底的嘲讽,心底不禁嗤笑,就这般的模样,还是天下之主,那天下距离灭亡也不久了。
却还是恭敬的与他道“奴才虽无能,将他们全数斩杀,却也是收获颇丰。奴才想着,与其杀了他们给个痛快,还不如做掉他们最在意的人,让他们陷入永远的痛苦中,这不是更好吗。陛下觉得如何?”
宁帝眼底癫色愈狂,仰头大笑出声“好好好!”连道了三声好。
“江流啊,这满天下,你不愧是最得朕心意的人!”宁帝拍了李江流的肩膀,重重夸赞。
想起那些人,宁帝又扭曲起面庞,手下握着李江流肩膀的力气越发加重“朕就看着他们还敢不敢与朕作对,分明朕才是天下等我主人,凭什么他们都投靠了萧晋!朕就是要让背叛朕的人都后悔!”
李江流恍若未觉肩上传来的疼痛,依旧神色自若“奴才静待陛下带领大齐再次凌驾于他国之上之日。”
这话说的更是得了宁帝的心,宁帝满面喜色的坐回金龙座椅上,复又问道“江流啊,如今市井上传言如何了?
朕问了那些狗奴才,他们净会哄朕,只说好话。朕也知,若要做个千古明君,自然会有不少小人诋毁,你实话告诉朕,是否有歼邪之辈毁坏朕的名声?”
李江流勾唇一笑,心中嘲讽更甚,他若成了千古明君,那就没有昏君了,有哪个明君是不分青红皂白指使宦官将朝堂上的大臣几乎刺杀了个遍的?有哪个明君是看着自己亲生太子薨了无动于衷的?
也就是这位了吧,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
偏这个傻子已经如癫似狂,陷入自己编制的梦境中不能自拔,还做着众望所归,至高无上的皇帝梦,殊不知,自己早就众叛亲离了。
李江流肃声道“陛下且放心,市井传言不足为惧,待奴才整治一番就是。”
宁帝抚掌大喜“江流做事,朕自然是放十二万分的心,你且放手去做,朕给你一队禁军。凡有阻拦者,斩杀勿论。”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