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啊,不要拼命的向我靠近啊!
杜堇容看到郝仁的脸上出现撕心裂肺的表情,随之腹部一阵闷疼,杜堇容心中一晃,低头看到恐怖至极的一幕。蜷缩在怀中的胎儿,稚嫩柔弱,脐带明明连在自己的身上,自己却不能安心,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孩子缓缓的掉落,脚下出现一个硕大的深渊,孩子掉进去了,连接二人的脐带不断的变长,连带着他也开始掉落到深渊之中。
无悲无喜的抬头,杜堇容看到深渊外,痛苦悲鸣的赵恒煦,心中竟然有着释然。
结束了,结束了……
不——
杜堇容奋力的挣扎着,手拼命的向上伸,不断的够着赵恒煦,“陛下,陛下,救救我,救救我们的孩子。”
痛哭失声的赵恒煦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冷漠的、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嘴唇轻启,一个淡漠的“跪下”,让他的心不断的下沉,下沉。
黑洞洞的深渊仿佛一下子变成了中秋夜那晚的福宁殿,独自一人跪在冰凉的地上,受伤的右脚一阵一阵的抽疼,却没有胸口的撕裂来得痛彻心扉。
“啊!”杜堇容叫喊着,疯狂的叫喊着,手紧紧的抓着连接自己的脐带,他的孩子,他的宝贝,他唯一能够紧紧抓住的温暖,不要消失,不要离开我!
……
杜堇容语无伦次的说着自己光怪陆离的梦境,心中的恐慌越来越大,手紧紧的抓着赵恒煦的衣襟,脸贴着他的胸膛,感受着温热胸膛下规律的跳动,慌乱的心渐渐的得到了救赎。
“堇容作恶梦了呀,在你的梦中,我竟然如此可恶。”赵恒煦扯了扯嘴角,艰难的说道,他的脸色苍白,嘴唇无力的动着,眼睛直直的看着黑暗的角落,眼睛里的光忽明忽灭,有着让人看不清说不明的情绪。抱着杜堇容的手还是那么的温柔,而另一只空闲的手却死死的握着,不长的指甲狠狠的掐着手心,这样的轻微的疼痛根本就无法让他撕裂的心平复一二。
“陛下,是堇容的错,不应该有如此的梦境。”将梦境说完,杜堇容慌乱的心才算是踏实了,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毫无羞耻的靠在陛下的怀里,脸颊紧紧的贴着陛下的赤、裸的胸膛,脸一红,手一撑开就要做起来。
赵恒煦强硬的不让杜堇容离开,单手抚摸着杜堇容单薄的背,“堇容,以后要是再做噩梦就喊我的名字,如果我对你不好,你就骂我,骂到我醒知道吗?”
“……哦。”
“堇容睡吧,我守着你呢,不会再做噩梦了。”
“嗯。”杜堇容听话的闭上眼睛,紧贴脸颊的是温热的肌肤,耳边是赵恒煦有力而沉稳的心跳声,由于梦中场景太过真实,杜堇容一下子并无睡意,靠在赵恒煦的怀中,静静的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温馨,心中竟然冒出了一个念头,如果这一刻的宁静是永远那该多好。
赵恒煦拉过丝被裹住杜堇容,一只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拍扶着杜堇容的背,安抚着杜堇容的心绪,自己的心却飘出了好远。
杜堇容不知道,他说的梦境是那样刺痛着赵恒煦的心,因为这些都是真的,真实的发生在上一辈子,一遍又一遍的凌迟着赵恒煦在失去杜堇容后枯干的心。
中秋夜的迁怒罚跪、被贬凉州的雨林击杀、草原势单力孤的艰难突围,草原啊,那片广阔辽远的安静草地却是赵恒煦日日夜夜的噩梦,因为就是在对抗匈奴的战斗中,杜堇容中了埋伏,势单力孤,受到重伤,怀胎近七个月的孩子没有了,杜堇容也血崩而死,等消息辗转来到他的手上的时候,一切都来不及了,他连杜堇容的最后一眼都没有看到。
呵呵,后来他又做了什么,伤心之余竟然连他们的长子都没有看顾好,不,他简直是混蛋,那时候的他根本就不知道那孩子的血管中流着自己的血,让那单薄无助的孩子溺死在安武侯府深深的荷花塘里,孩子一定很疼吧,一定是埋怨着他这个不负责任的父亲。
多么可笑啊,一切都直到自己失去才知道珍惜。
喉间一阵腥甜,赵恒煦面不改色的咽了回去,嘴角映出一丝丝的嫣红,很快消失不见。
说来说去,害了杜堇容、害了孩子的,最大的罪人是他自己,是他自己啊,就像杜堇容梦中的一样,在痛哭悲伤之后,他是那样的盛气凌人,自然而然的享受着杜堇容的付出,还嫌弃着杜堇容毫无作伪的爱意,哈哈,最大的罪人啊,最大的罪人竟然看着所有害过杜堇容的人死才死,老天真是便宜他了。
赵恒煦用下巴蹭了蹭杜堇容的发顶,杜堇容的发丝柔软温润,就像他的人一样,让人爱不释手。堇容啊,老天给了我重来的机会,就是让我用此生来弥补所有的过错,可是前世的你受到的痛苦,我又怎么弥补你一二啊!
紧紧握着的拳头松开,伸进被中握住杜堇容自然的放置在身上的手,突然手触碰到一丝冰凉,凉到心底,那圆滑的温润触感那么熟悉。
赵恒煦心中一惊,拉出杜堇容的手对着微弱的烛光一看,心凉了半截,“堇容堇容。”
“嗯?”杜堇容迷迷糊糊的被叫醒,睁着朦胧的眼睛仰头看着赵恒煦。
此刻的杜堇容没有了往日的清冷自持,显得那样的可爱,让他焦急的心轻飘飘了一下,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