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离得太近被发现,赵安玥的马车在稍远处停了下来。
她抿着唇,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小脸认真的注意着那辆载着顾淮景的马车。
顾淮景从马车上下来,木门里迎出来一名女子。
离得有些远,赵安玥看不到那女子长什么样,但行走间,细腰如柳,步伐盈盈,看上去别有一番风韵,勾得她心里都有些痒痒的。
且这女子,那里比她要厚实得多。
顾淮景对着那女子低头笑了笑,然后被迎了进去。
可恶!太可恶了!赵安玥被气得不行,放下帘子兀自在车内坐了一会儿,越想越生气,索性掀开帘子便下了马车。
刘姐姐嘱咐的是,知道地点后便可先回,换个时间再带着下人上门干脆利落的解决。切记不要当面和顾淮景起冲突,而且要当作不知道,悄悄的解决,否则得不偿失。
可是赵安玥才不要忍着这个气,和顾淮景起冲突怎么了?这件事情,顾淮景做的最过分了。
她本来想拔小蹄子的毛,现在想想,还是顾淮景的毛最该拔。
樱鱼和桃鱼连忙就想拉住赵安玥,可惜没拉住。
赵安玥气势汹汹的走到木门外,木门挂着两个雅致的灯笼,牌匾上写着三个字‘听琴楼’。
她顿了一下,歪着头看着牌匾,觉得这名字有些熟悉。
之前刘姐姐好像提过一句,说是‘听琴楼’里的姑娘琴弹得好,卖艺不卖身,很多自以为很有格调的男人都喜欢这样的去处,特别是朝廷官员,显得自己和那些进春楼的毛头小子不同。可是谁知道这卖艺不卖身是真的,还是随便说说的?
现下看来是随便说说的了,否则为什么听琴会听出两排牙印呢?赵安玥忿忿的想着,敲响了木门。
木门被打开,出来一个年纪较长的女人,看到门外的赵安玥时,愣了一下,笑道:“姑娘,听琴楼不接女客。”
“为什么不接女客?”赵安玥眨着眼睛,指着那牌匾,“我想来听琴也不行吗?”
那女人摇了摇头,含笑的执了一礼,当着赵安玥的面把门关上了。
赵安玥微微瞪大了双眼,觉得这听琴楼实在不可理喻。
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又绕着听琴楼走了一圈,墙楼极高,上头还扎着针网,她就算在大宴没少翻墙,可这个高度她也翻不上去呀,翻上去了还会被针扎,可疼了。
看着那闪着锋芒的针尖,赵安玥身子抖了抖,兀自摇头。
不行不行,为了顾淮景不值得翻这墙。
她于是走了回去。
顾淮景的马夫是府中人,认出了赵安玥,连忙朝她行了一礼。
赵安玥瞪了这马夫一眼,看了看侯府的马车,心想他往日都会在马车上放很多吃的。
她还没用晚膳,就只顾着跟他了,这会也饿了。于是想了想,提起裙摆,掀开车帘,就欲进去,打算顺走一些吃的。
结果手刚碰上车帘,才翻开一条细缝,按理应是空无一人的车厢中居然伸出了一只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把她用力拉了进去!
赵安玥完全没有防备,径直被人拉进了车厢,跌入了一个怀抱。
她吓了一跳,就欲大喊,但鼻尖是那股熟悉的若有若无的梅香。
惊吓声被堵在喉咙口,她扑腾着双手,从那人怀抱中勉强抬起头,果然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顾淮景坐在车厢之中,微微低下眼帘,眉间带着抹笑,语气嘲弄,上上下下打量着她:“玥儿?你居然来这种地方?”
赵安玥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下意识侧头往木门的方向看去:“你…你你不是进去了吗?你怎么会在这?!”
顾淮景嗤笑了一声,脸色有些阴沉:“玥儿,这话是我先问你的。我一路跟着你过来,结果你居然到这听琴楼来,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岂是你一个女子能来的?今日之事我定然要告诉祖母。”
赵安玥呆呆的看着他的嘴唇一张一合,觉得顾淮景怎么能这么过分。
肯定是他发现她跟上来了,所以才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出来了,躲在马车里,然后还质问她。
事情的真相明明是她跟着他来的,结果他却倒打一把,颠覆黑白,说是他跟着她来的!还说要告诉祖母!
赵安玥朝他吼道,小脸通红,看起来都快哭了,两双眼里水光潋滟:“你胡说,你诬陷我!”
顾淮景下意识看了外头一眼,把赵安玥摁到自己身侧的位置上,声音低低传了出去:“回侯府罢。”
马夫应了一声。
樱鱼和桃鱼听着马车里传来的顾淮景声音,也愣了愣,彼此对视一眼,回到对面远处的小马车上,跟在后头回了顾国侯府。
赵安玥还想说什么,顾淮景看着她,道:“嘘,小声些,你希望大家都听到你一个女子偷偷摸摸去了听琴楼吗?”
她听到这话更生气了,但到底是压低了声音,气急败坏道:“明明是我跟着你来的!我没有偷偷摸摸!”
“哦?”顾淮景一扬眉,手伸过去,打开了马车中的暗格,里面放着一些糕点和水果,他转头看向赵安玥,语气有些危险,“所以你在跟踪我?”
赵安玥小嘴张了张,才发现自己被老奸巨猾的顾淮景给套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