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林子,从叶子上接没蒸干的水。接了小半碗水,就加上了刚刚找到的草药,点起了火,架在方才做好的火堆上。
木头碗的外头是湿的,里头又有水,是以勉强能做个烧水锅。她等水冒了烟,就端了碗,也不顾烫,连汤带水的,全喝了进去。
身上终于去了点凉意。
她又拆了伤口上裹的湿布,撕了晒干的衣服,重新裹了。
再也撑不住,一手握着刀,一手握着匕首,在太阳底下昏睡过去了。
等她再醒来,已经是下午了,虽然还觉得昏沉,但已经比早上好了许多。
她穿上被撕成了无袖衫的衣服,重新藏好匕首,把刀提在手里,进林子捕猎。
小乙在林子里呆了大半个月。
夏日伤口化了脓,她就用烧热的匕首割掉腐肉,重新敷上药草。
发了烧,就煮点热水,就着草药喝一喝。
伤口慢慢结了痂,到底是硬挺过来了。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小乙这么对自己说,开始往林子外头走。
等她出了林子,往北走时,遇上了一个往北地五原郡去收牛羊的商队。
她就假称是离家出走,不幸在林子里迷了路,要去漠北营投军的热血女郎。拿了自己藏在暗袋里的银钱,托着商队护送。
商队看她一身狼狈,身上有有刀伤,自然不肯接。
小乙就嚎啕哭了起来,抱着商队护卫头领的腿,哭诉身世。她说自己是外室生的女儿,日子过得普通,原本还能有间瓦房栖身。结果却被正室发现了,说为孩子好,把爹爹和她接回了家中。可没想到,正室歹毒,她爹爹没半个月就不知去向,自己也被仆人带到这林子里要做了冤魂。她是抢了仆人的刀,这才逃了一命。如今大兴城回不了,她想去漠北营投军,等混出门道来,回来报仇!
护卫头领是个侠义之人,便想应允。
商队老板就问她,是姓甚名谁。
小乙便说,自己姓徐,名久久。
商队老板是睛明的,看她容貌举止,就猜绝不会是普通人家。大兴城里头百姓多,姓徐的大户不知是哪一家。
不过走商的人,都喜欢投注。老板见她能在此事中活下来,又给了银钱,便愿意搭一把手。万一这个女郎日后发达,自己行商,便能有个靠山。若是这女郎死在漠北,自己也赚了路费,不亏。
于是,小乙就跟着商队,来到了五原郡。
等她辞别商队,却没有直接去投军,而是先在城外藏着。
她没有身份,冒然投军,还需要编故事。
此时已经是夏末,她先从野外找到一群野马,日日就和野马群吃住一起。
她等了几日,没想出办法,倒是在一条小溪边,遇见了一个吓哭了的小女孩儿。
小乙半哄半骗,套了小女孩儿的话。这小女孩儿叫木疙瘩,是从朔方郡来漠北营,要投军的。她家中长姐就死在了漠北,她二姐三姐都成了婚,是家里的劳力,姐夫们生的孩子也才一点点大。她年纪最小,才十五岁,在家也不会做活,就替了姐姐来了军营。可等快到军营了,她想起大姐姐的死,就吓哭了。木疙瘩已经在这里磨蹭了几天,都没去报道。
小乙就拿了身上的银钱,换了这木疙瘩的军帖。小乙跟木疙瘩讲,叫她拿了银钱,偷偷潜回家,喊上姐姐姐夫,一家迁居别处,莫教人发觉。小乙叫木疙瘩用这银钱,再买几块地,重新生活。
这边有人以木家名义投军,就没有人再去木家寻。木家姐妹俩又搬迁了,就算小乙这边被发现,也没地方找木家姐妹对证了。
木疙瘩就拿了钱,留下了自己的皮甲和马,和军帖一并给了小乙。
小乙就这样,变成了朔方郡来的木疙瘩,进了军营,成了个小兵。
“疙瘩!你又发呆!”
小乙又被锤了一拳,连忙翻动锅里的饭,幸好没糊。
小乙来营里报道时,营长看她如此瘦小,就分到了后备营里,没做正军。
这后备营里,她分到的这一伙明显格外不被看好。没有带军奴的,都是自己背着刀枪,前来投军的。
一伙人里,是大胡子和小基仔儿都有。
大胡子是伙长,胸前鼓鼓的。小基仔儿就是小乙和木头。
一伙十个人,加一个伙长。这十一个人里头,会煮饭的竟然只有小乙和木头两个。
最开始还是伙长负责领食物和做饭。但伙长做的实在是难以下咽——明明看着都煮糊了,吃下去还能因为半生不熟而拉肚子!
小乙为了自己的肚子,就申请大家轮流当值做饭,伙长就负责弄(qiang)些好点的食材回来。
可等到排值日时,才知道竟然只有木头和自己两个瘦弱小基仔儿会烧饭!
而且木头也只是勉强能煮熟。说是大家轮着值日,真到了端锅煮饭时,就总是能“轮到”小乙。
小乙也不想成天吃了拉肚子,就只能成了矬矬里拔出的将军,成了日日烧饭的。
好在军营里没什么好吃的,但给当兵的吃的,分量大。靠着草原,牛羊充足,她们每十日总能轮到一日肉。
轮到肉的时候,就需要伙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