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血再珍贵,于他也毫无用处。
所以,要说这睛血唯一能用到的地方……
“……你是指,他找这玩意儿,是为了凌夙?”
蛇人沉重地点了点头:“主上与雪域的貂王作下了约定,若是将你活捉,交与其处理,貂王承诺,会献出自己心间的睛血。”
听到蛇人的话,雪降气极反笑:“所以,我和这雪域部族中的貂王是什么怨什么仇,值得把自己的命都丢了,就为了把我抓来?”
妖兽要自取心间睛血,相当于神仙自毁仙元。失去了保持生命的存具,便会以极快的速度衰老并死去。
因此,貂王的行为,确实无异于自杀。
“那你和我说说,这貂王是什么情况?”
“他叫玉暮,是雪域新兴部族的族长。听说他曾因是冰灵雪貂,为他族联合,蓄意攻破,被迫得举家逃亡。如今,仅剩其一只纯血存活于世。”
“不知他借助了什么力量,竟已一己之力,复兴了其将近凋危的部族……但是,他的性情也变得音鸷残暴,因为他的妻子雪离,就死于你的手中。”
倏然间,犹如电光瞬闪,雪降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苍白秀美的女人脸庞。
“他的妻子……?”
“是的。主上找到他后,便告诉他,当初是您用冰灵雪貂之睛血,重塑了碧华灵君的魂灵。因此,他对您恨之入骨。”
听着蛇人略微温吞的话语,雪降狭长的丹凤眼渐渐眯了起来。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只是,这都是容应化魔后的事情。他又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不过,不管如何,似乎容应也并不知道,事情的真正原貌……
“都是因为凌夙……为了救回他,主上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我都看在眼里。然而,他却一点也不领情,更对大人的努力嗤之以鼻。”
“那个人就算活下来,也只会是大人的弱点和累赘……他根本不会让大人得到真正的幸福。”
蛇人的神情变得有些咬牙切齿起来,因为极度的愤怒,露出的半边面容,也微微扭曲。
“所以,无论如何,我要阻止大人,得到那滴睛血——”
雪降却抬起手掌,打断了蛇人的激烈话语。
“你就这么相信我?不怕我设下陷阱,把你和你主上都干掉?而且,你就这么肯定,我能够帮你?”
蛇人似乎早已预料到他会问这些问题:“我早就在你身上设下了阵法,只要在我的法力范围nei,若有丝毫异动,我也会立刻察觉。然后,毫不犹豫地杀了你。”
蛇人的话一点也不错,雪降现在真是恨极了自己这副孱弱的身板。如今的他,若说寻常魔界小喽啰都能够打倒他,恐怕也不是没有可能。
神灵在魔界中,力量便会有所限制,而如今自己更是受限于这锁魂链中。
现在的雪降,就如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半面蛇人要杀他,就算没有阵法,却也像掐死一只蚂蚁一般轻如易举。
“也是,魔界之人,怎么可能没有第二手准备。这样看来,我是非帮你不可了?”
虽是这样的发问,却毫无任何不快之意。全无惊讶地,他看到一如以往毫无表情的死人脸,雪降挑了挑眉头。
“虽然现在看来,你似乎在威胁我……不过,让我很高兴的是,你告诉了我这么多。”
却见他眼帘懒懒抬起,唇间勾勒出一丝志在必得的笑意。
“如果,你真要打断他们的计划,倒是找对了人。”
……
日子仍如往旧一般,蛇人暗中送来补充灵气的饭食,凌夙也仍旧天天过来“探望”他。
看着凌夙日益苍白的脸庞和消瘦的身形,不知道的人,还会以为是容应在虐待他。
看着凌夙的眼神越发地飘忽,雪降甚至怀疑,他到底能不能撑到容应拿到睛血的时候。
与此同时,他对衡情的思念,也在与日增长。
于这牢笼之中,时间无声地流逝,而他只能选择等待。唯一的慰藉,便是与衡情的回忆。
那人温柔宠溺的笑容,无奈纵容的眼神,为难时的犹豫神情,不经意间流露的脆弱……都让他迷恋不已。
初见之时,无可惊艳之色。当初救下他,也不过那一丝熟悉的味道,只为了抓住那一丝,微乎其微的可能。
两人的相处,不过如清水般浅淡,味道却是细语流长。一颦一笑,不知不觉,都已镌刻于心中。
想起了当初在天界,衡情无意间道出当年误会的真相时的场景,他便忍不住攥紧了自己的拳头。
当他知道,当年之人便是衡情之时,自然是惊怒不已。然而冷静下来后,却是劫后余生的后怕。
若是,他没有救起衡情,他便再无可能,发现当年的真相。而两人,也会就此错过……
每每想到,当初若是一念之差,便极可能失去衡情,雪降便会止不住地双手颤抖,更会出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