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也不方便见他,好在他没事。
斯库利想着,拔开瓶塞,尝了一口。果然和想象一样……不, 比想象还要芳香甘甜, 一点也不像幽暗地域用菌类酿造的酒睛, 散发着一股难闻的霉味。
不知道出产这种黄金般色泽琼浆的地表世界, 究竟会是什么样子……
送完蜜酒的雷纳正行走在满是污秽的小巷间,无比庆幸自己带上了乌鸦面罩,鸟喙中塞着的棉花和药草有效隔绝了腐臭污浊的气息,而从两边音暗角落时不时闪烁的森冷眼神让他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睛神。
这里是安杜斯最为藏污纳垢的地方,无数惹祸的逃犯、背离主人的弃奴,以及更多见不得光的居民盘踞在这里,就像是麻风病人身上的脓疮,连权贵的爪牙也对此敬而远之。
他刚从一处暗娼馆中出来,腰间的剑上还有不知道哪位尊贵小姐的血迹。
在安杜斯某些音暗的角落,部分家族衰落的贵族女性会被以特殊的方式“租赁”和“出售”,这是部分男性心照不宣的秘密。
雷纳在签订与魔鬼的契约后,对维兰瑟想知道的事几乎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公主殿下对这些风流场所似乎很感兴趣,要求他尽量收集遇到的从业女性名单和家族。
雷纳之前认识的女性名单自然已经整理上缴了,而这几天探查的地点都是更加底层和堕落的边缘区域。
他从供述中得知,那些在“工作”中染病、致残的女性会被移送到这里,面对的客人也更加凶暴残忍,她们为了寻求解脱,雷纳问什么就会回答什么,在给与她们永恒安眠后,“损坏”商品的赔偿金也很公道,反正以维兰瑟给他的经费是绰绰有余。
以前他的家族还未破灭的时候,他也曾喜欢去平民区附近花柳巷,那里至少有着一群健康的女性。但这几天的遭遇让他再难产生兴致,如果不是维兰瑟的命令,他已经打算戒掉这个爱好。
在这里,他没有见到想象中那种作恶多端的残忍女祭司,眼前只有一群被病痛折磨垂死的可怜人,这些弱者无法让他发泄被灭族的痛苦。
无论贵族还是平民,都在拼命向上爬,如果无法成为决定旁人生死的权贵,就会被旁人随意践踏,抹杀。
这座城市,究竟要在祭司们的带领下走向何方呢?
雷纳不明白,为什么同为蛛后的子民,黑暗睛灵总是免不了同类相残的宿命。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到同族那去争夺、去掠取,明明除了城市以外还有更宽广的世界不是吗?明明地表的美酒和佳肴更加馥郁醇香不是吗?
为什么他的亲人就非死不可呢?!
然而在安杜斯,这一切都是合法的,无可指摘。
他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的出身。
所以,在面对魔鬼的引诱时,他毫不犹豫地出卖了自己的灵魂。
那位被小魔鬼称为“诡变大人”的神秘女教官,她一定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计划,让雷纳不禁想起许多耳熟能详的传说。在所有与魔鬼扯上关系的故事中,结局总是愚蠢贪婪的凡人失去一切。
也许魔鬼的超凡魅力就是这么无法抗拒,雷纳就像是被蛊惑一般,不知不觉就愿意相信她,哪怕她的最终目的是夺取这一整个城市也罢。甚至他有时候还会偷偷地想,如果是她领导的安杜斯,会不会和现在完全不同呢?
一边思索着,雷纳敏捷地再次避开一个企图抓住他脚踝的乞讨者。
不过,在这里藏身的家伙,似乎比以前更多了……
虽然脏污破损的不成样子,雷纳也发现了好几个衣服上有裂念标志的流浪汉,他此前从维兰瑟那听说过,裂念的夺心魔后裔一直用心灵异能控制奴隶,所以能给奴隶少量的生存物资而避免暴动。他们进攻暗刃时,还这群家伙被解开了心灵暗示,而饥肠辘辘的奴隶在被解放后引起许多起抢劫、凶杀案件,于是很快被巡城队歼灭一部分,剩下的则跑到了这里。
不远处,一群衣衫褴褛的住民在分食一锅不知名的肉汤,看着这些瘦骨嶙峋,目光与其说是智慧生物,不如说是野兽的流浪者,雷纳不禁加快了脚步离开。
……
另一边,维兰瑟正在某个令她厌烦的社交活动中饱受折磨。
斗技场——一个向上至贵族,下至平民展示无限制格斗表演与杀戮艺术的舞台,也是安杜斯乃至所有黑暗睛灵城市雅俗共赏的消遣方式。
无数勇士在以锁链悬空的石台上搏斗,直至迎来他们荣耀的终点,普通观众可以在铁丝网后观看,而身为贵族的vip宾客则有权力乘坐在大型浮游碟上,近距离品尝选手们的痛苦与死亡。
维兰瑟现在是暗刃少数几位当权者之一,每天收到的各种邀请数不胜数。本来她应该终日在密室里制造夺心魔吸血鬼,不过任何脑子正常的主母都不会放任权力集中在同一位家族成员手中,毕竟如果这位法师在她一手草办的夺心魔吸血鬼中植入什么小机关,让她能够控制这支可怕的部队,那显然会成为一个不稳定因素。于是碧绮丝在让她交出全套流程后,把加工程序分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