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
别说藏在商场里的记者,就算是门口正大光明蹲点的记者,看到两人也是一眼而过,然后去捕捉他嫌疑人。
纪东凌原本只想让钟篱别那么轻易漏出马脚,没想到这样一激也差点兜不住了。
在一直到路边等车,两人的亲昵才点到为止。
默契回首,钟博正从公司大门出来。
隔着人群,钟博只是往这看了一眼,就被人围的水泄不通。
虽是假意的嬉笑,但钟篱已经完全淡定下来。
就算天塌下来,也有最爱她的两个人一起撑着。
她怕什么。
仿佛是看到从钟氏出来的钟博,跳楼的那位死者家属在楼顶疯狂呐喊,这边的钟篱,隐隐约约也能听到那凄厉的尖叫。
钟篱觉得慎人,往那看了一眼,看到依稀能辨认的身形,就收回了视线。
车来了,钟篱往前上车。
拉开门了,才发现纪东凌没有动。
回过头,纪东凌还在仰头看顶楼的人。
“纪东凌,走吧。”钟篱催促。
纪东凌仿若未闻,不仅如此,还一步一步往人汇集的地方走去。
那失了魂丢了魄的模样,钟篱不放心。
跟司机说了句抱歉,就跟了上去。
纪东凌走的很快,过了马路钟篱才追上他,并抓住了他的手:“纪东凌!”
纪东凌终于停住脚步,回过头来的眼睛,红的像只兔子:“阿篱……”
连声音都带着颤抖。
“那是我妈妈……”
钟篱抬头,她不知道纪东凌是如何辨认的。但她仿佛,真的能通过这几层楼的距离,看到在楼顶上挥舞着手臂,和纪东凌有些许相似的面孔。
钟篱觉得,那一刻,她和纪东凌被许多许多的声音包围了。
车辆来往无关紧要的鸣笛声、引擎声。
路人对跳楼事件无所谓的讨论声。
记者对这事态批判似的评价声。
还有她素未谋面的未来婆婆的哭喊声控诉声。
还有,一点一点靠近,将钟博包围的质问声。
甚至,因为楼上的人歇斯底里模样而没忍住的逗笑声。
人们的感情真的不互通。
但起码,钟篱是站在纪东凌身边最近的那位。
钟博显然没想到在这还会碰到钟篱和纪东凌,惊讶一扫而过,镇定的仿佛不认识这两人。
不过,他加快了脚步。
周围逐渐安静后,钟篱扯了扯纪东凌的手:“你要上去吗?如果你想,不用考虑我的。我现在已经安全了,可以自己打车回去。”
纪东凌情绪已经冷静,眼里只剩那点血丝:“不用了,她不会跳的。”
说完,拉着钟篱要走。
钟篱却紧紧抱着纪东凌的手臂,说:“你就去吧,或许,你是可以快点劝她下来的人。”
半响,纪东凌点头。
他其实不清楚,自己到底想不想去。
他只知道,之后的每一步,都让他觉得。
离屈辱有多近,离自尊就有多远。
那个在他心里留下无数伤痕人,是把他带到这个世界上的人,也是现如今把旧伤口拉扯的更大的人。
纪东凌第一次知道了恨一个人的感觉。
越靠近,纪东凌就越不想面对。
但他非去不可。
顶楼风很大,远离了喧嚣仿佛能拥抱天地一切。
纪东凌大概明白,为什么那个女人,会这样丢弃自我。
钟博等人还在谈判,警方也在想方设法救人。
陈薇憎恶的表情,在看清楚来人后,一点一点转变成了惊恐。
纪东凌手插着口袋,每一步,都走的很不情愿。
“别丢人了,快点下来。”纪东凌说。
在场的人除了纪东凌,没一个能明白这突发的状况。
有人要上前阻拦,钟博使了眼色。
“你怎么会在这里!”陈薇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这刚刚走上楼顶的人。
她的大儿子,她已经忘记了听他叫一声妈妈是什么样的滋味。半年前在老家重逢时,他那时还笑的腼腆,说“回来就好”。
而如今,一身西装革履衣冠楚楚,全身上下都是抗拒,连眼神里都带着鄙夷,说“别丢人了”。
“这不关你的事,不然你又要想方设法来骗钱。”纪东凌说着,一步一步往前走。
“我这次没有骗钱!我丈夫死了!我的家完全垮掉了!”陈薇颤抖着身子冲纪东凌咆哮。
而纪东凌只觉得好笑,还在一点点靠近:“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为了讹钱,故意从那工地跳下去的呢?为了你们那得了白血病的孩子,你们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我知道你不会跳的,不然我那素未谋面的弟弟,你指望谁来照顾呢?”
不知不觉中,纪东凌已经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