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号。
冼子玉是最后一个回到酒店的。
晚饭时间已经过了。大家只以为他没找到任务地点,拍摄时间才长了些。回来的路上眼泪都风干了,表面上也并不容易看出什么异状。
冼子玉胡乱吃了些东西,回房间休息。韩思博已经洗漱完坐在床上。见他进门,立刻跳下床过来,拍了拍他的手臂,“怎么回来的这么晚?要不是节目组说你还在录,我就出去找你了。”
冼子玉笑笑,把平板掏出来给他,“平板没电了,路上走晕了一段。”
“啊,那你怎么找回来的?”
“遇到了两个粉丝。”
简短地解释完,冼子玉拿上换洗的衣服进了洗手间。出来时看到韩思博还在对着手机犹豫,到底要不到给女朋友打电话。
冼子玉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毫不犹豫道,“想她的话就打啊。”
“可她说不定已经睡了。都这么晚了,再吵着她休息。”
韩思博又想了想,“lun敦时间比国内慢八个小时。估计国内这会儿都天亮了,我还是再等等,过两个小时再打给她。”
“今天早上看你那么想家的样子,搞得我也想快点回去了。”
他定好闹钟,把手机塞到枕头底下,打了个哈欠,“睡了睡了,晚安哈弟弟。”
“哦……晚安。”
冼子玉回过神,把浴巾从头顶拉了下来。
时差。
他还从来没想到过这点。因为这些天来的早晚安一直都很规律,好像隔着那么遥远的高山和海洋,他们仍旧共用着同一套生物钟。
那么他在傍晚迷路的时候,连棣是不是也正靠在床头,看着手机出神,算着时间想跟他说一声晚安?
所以在本该睡熟的午夜里,他突然打去的电话才会只响了一声就被接起来。
冼子玉又看了一遍常霖发来的视频,鼻子发酸,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的情绪又开始泛滥了。
他试探着发了条微信,“连棣?”
对面回复得非常快,“到酒店了?”
“嗯。你怎么还没睡啊?”
“想跟你说句晚安。”
“……你等一下。”
冼子玉回头看了眼秒睡的韩思博,抱着手机跑到房间外面,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打电话。
一开口却是,“连棣,你想不想我?”
“……想。”
语气从带着惊讶的迟疑,变得毫不犹豫。他又重复了一遍,“很想。”
“可是你从来都不告诉我,只给我发晚安。”
冼子玉问,“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没有。”
连棣听见他带着点心虚的提问,靠在阳台的护栏上,低声笑了起来,“我以为你在生我的气。怕说的太多,惹你不高兴。”
每天的早晚安只是个保险的手段。看到他还肯回复时,才能暂时放下心,觉得自己还没有被彻彻底底地推开。
“我早就不生气了,就是拉不下面子来先跟你说话。”
冼子玉顺着楼梯,一层层漫无目的地往上走,声音回dàng在空旷的楼梯间里,语气也变得轻松起来,“你现在在干什么?”
大半夜的聊起家常来了。
像是要过去半个月的空档都填补回来。他从旅途一开始的灯牌开始说,一直叨叨到昨天的天气和老旧的地铁里打瞌睡的乘客。
明明有那么多可说的,想说的。他到底是怎么做到憋在心里那么多天都不开口倾诉的?
连棣并不催促,耐心地听他把每一天的经历说完。
说着就走到了顶层。冼子玉站在高处往远方眺望,城市里灯火明亮,星光反而黯淡。
“你呢?”他问,“你都做了什么?”
连棣老老实实地把自己两点一线的生活汇报一遍,语末却突然问,“为什么突然打电话给我?”
明明可以打给随行的同伴,让他们出门来接,或者直接打给酒店。甚至他根本不用打给任何人,跟着节目组回去就好了。
“打给我并不能帮到你。”连棣说,“为什么?”
冼子玉想了想,反而先说起别的,“你有一次喝醉酒,被常霖录下来了你知道吗。”
“我知道。他发给你看了?”
连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