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房了。”
她定了定,却没有转身:“佳节将至,难免琐事繁多,官人房里已经吩咐了羊元仲和新来的梁大柱轮流伺候您,可是他们伺候的不好?”
“倒是没有不好。”他上前两步,她却退了两步。
“如此便好,新来的下人难免伺候不惯。官人心宽,小夕知道您并不计较的。月饼忙着分盘装,小夕先忙了。”
原想让她回过身来说话,却不想她避自己如蛇蝎般地往前跑了……
几许不悦闪过眼中,李长贤远远地看了她一眼,甩袖进了大堂。
“见过大人。”陆家小姐陆品臻连忙起身,孱弱的身子在丫鬟的搀扶下朝他微微行礼。
李长贤浅笑点头,示意丫鬟扶她回座。又见堂中只有几个丫鬟,却是皱了眉呵斥道:“陆小姐来了,不也找人通知老夫人,一个个站着作甚呢?”
春燕忙道:“大人,碧霞已经去请老夫人了。”
“那便去沏好茶上点心,愣着作甚?”极少看见李长贤如此使唤下人,春燕瞬间就吓坏了,连忙下去准备茶点。
“大人不必动怒,品臻也是前脚才过来的,没坐多久呢。”陆品臻轻咳了一声,说道。
“陆小姐身子虚弱,还是勿要出门才好。”李长贤上了坐,浅笑说道
“不碍事,过几日便是中秋节,大夫说我这病时好时坏的,便趁着好些的时候出来走走了,顺道给大人送点月饼过来。”
“陆小姐客气了,若无急事今晚留在府中用饭吧。”李长贤起身,走近陆品臻。
陆品臻尚未恍悟过来,好在身边丫鬟连连提醒,她才诚惶诚恐地起身道谢,愣是不敢相信他留自己下来用饭了。
病态之中即起羞怯之意,陆品臻道:“多谢大人,品臻,并无急事。”
“那好,我还有些许事情,陆小姐稍待。”
“是!大人慢走。”
.
陆小姐被李长贤留下府中用晚饭一事,不出片会工夫儿便传到花织夕耳朵里。她正在为衙门捕役那份子分配月饼,听见耳边丫鬟们嘀咕着这事儿,手里的月饼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碎成了渣。
“呀!管事这是怎么了?”丫鬟们惊讶。
“估计知道自个儿没希望了,刺激到了。”一丫鬟小声笑着。
她抿了抿唇,将摔碎的月饼捡到油纸上,继续淡然自若地包着月饼份数。
留下吃饭有什么?左不过先习惯习惯,往后还有一辈子呢。
……
夜晚,丫鬟们都上前厅伺候去了,今晚的菜色倒是丰盛。
花织夕站在厨房门口,收拾吃着下午掉地上的月饼渣子,百无聊赖地看着丫鬟们陆续端接盘子,倒也乐得清闲了。
“哟?小夕,怎么没在大人跟前伺候着?”王厨子拿着大勺准备找新抹布,却看见她站在门口发呆,便问上几句。
“新来的梁大柱手脚麻溜地很,倒是伺候的挺好的,我乐得清闲。”她僵硬地挤出一个笑容。
“你现在倒是清闲,将来府里有了夫人,有的你忙活了。”说着笑着,王厨子拿着抹布继续炒菜去了。
她渐渐敛起笑容,缓缓垂下眼帘。原来,这府里每个人都知道了,李府将有女主人了。
看着手里的月饼渣,她自嘲道:“倒是怀念曾经的小西了,从没那么多杂碎的念头。”
……
晚饭后,听得陆小姐已经回去了。她这才起身拍怕衣裤,准备往前厅帮忙收拾。
然而她才起身,却见春燕徐徐跑来,急忙道:“管事,大人找你呢。”
“找我?何事?”
“尚不知,像是找不到哪件衣裳了,正急着呢。你快过去吧!我去看看热水烧开没有。”
“嗯……”
不过找件衣裳,有什么急不急的,将来有了陆品臻,还需要我去帮你找么?
心里嘀咕着,嘴里却哼着曲儿,她一路走得极慢,手里还拿着从花苑里捎来的芍药。待走近庭院,这才规矩了步子朝他卧房走去。
“官人找我何事呢?听说您找不见衣裳了?”花织夕站在门边,没打算进去。
“你进来。”李长贤坐在茶桌边,点头示意一旁的梁大柱下去。
进了屋,她继续沉默。手里的芍药藏在身后,眼睛看向别处。
李长贤看了她一眼,问道:“晚饭怎么不见你?”
她微微抬了下巴,目光却还是在别处,不咸不淡地道:“忙着包月饼,明儿就得送去衙门,这才没得空过去。”
“既没得空过来,怎么有空去摘花了?”他问道,得意地看向地面零落的花瓣。
花织夕噎了噎,将身后的花拿了到身前,答道:“这花掉了,不捡起来怕是被人踩了,我没摘。”
“你捡了也没什么用处,又不见你戴着。”李长贤笑着,伸出手示意要她手里的芍药。
花织夕咬了咬唇,顿觉十分难堪,便大力地将芍药花放在桌上,压着声音说道:“是了!这样漂亮的花应该陆小姐戴着好看?哪是我这样粗鄙的下人能随便戴的?”
“你怎么了?”见她脸色不好,情绪也不对劲儿,李长贤诧异了。
然,诧异之际,却有几分惊喜的。
“没怎么,官人多虑了。若无其他事,我便退下了。”言毕,她果断转身。
“等等!”然而,李长贤却拉住了她的手,不让她走,“我的衣裳还没找着。”
被他抓着手,花织夕双颊瞬间热了起来,却仍挣脱着不敢回头:“哪件衣裳您说便是了,我帮您找。”
“就是那日…被你抱着怀里的那件…”这话说完,李长贤自己也莫名地尴尬了。
无比羞耻之感冲上心头,花织夕紧紧闭着眼低下头去。
他还是看见了啊!
“我、我这就帮您找找!”她连忙挣开手,朝衣箱处走去。
衣箱里的衣裳原本叠放地规整,却不想她此刻心慌意乱的都给翻凌乱了。
看着她窘迫又焦急的模样,李长贤的脸上也不免浮起一丝尴尬。
然而,他却拾起桌上的芍药花,默默走到她身后,又将事先藏好的银灰色私服拿到她面前,低了声音轻柔地说道:“那晚的事情…我没忘。”
花织夕倏尔僵了身子,咽住话,红了脸,低下头继续翻找着衣箱里的衣服,佯装听不见。
既然没忘记,又何故这个节骨眼才提起来。陆家小姐都上门了,要娶妻的人现在跟她提起那事儿只会让人又羞又恼。
他的声音近在耳边,仿佛就站在自己身后。她背对站着,心内局促不安,羞于掉过身去,便这么一直站着。倒是李长贤,见她一声不吭的,便继续问了:“你…几时生辰?”
花织夕深深吞了一口气,转过身来低着头,细声答道:“十月初三,深秋之时。”
二人相距四五步之遥,花织夕腰背抵着衣箱,手里还弄着忘放下的衣裳,模样羞地很。
“十月?”李长贤忽然一笑,“还有两个月,时间赶得及。你老家如今可还有能替你做主的亲人?”
花织夕摇了摇头:“没有了,除了村里的老村官尚能做主,我的姓名还在村里族谱上。”
“好。”
不知他问这些作甚?花织夕悄悄抬起头,却见他脸上显着少有的笑容,那样令人炫目,自是发自内心的笑。
于此,花织夕不免疑惑地问:“何事让官人如此高兴?”
“将来你就知道了。”他故作神秘,倒是不愿意说破。
花织夕忖了会儿,想到他方才问起自己生辰和老家,便猜到几分,于是故作惊讶地问:“官人可是听老夫人说了些什么?”
长久以来不闻不问,今日却说他没忘记那夜之事,多半是老舅夫人在他耳边叨唠了几句。这般想来也是,毕竟他都愿意接受娶妻了,再纳自己为妾自然也不为难了。
不想,李长贤的反应也是略作惊讶:“舅奶奶跟你提了?”
提了?自然是提了,早早没见陆小姐之前就提过了。看来他也是才知道的呀。
“嗯!提了。”她咬了咬唇,“只是、我出身卑微,官人不嫌弃吗?”
“傻瓜!”李长贤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