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男人仰靠在办公椅上,微闭着眼,呼吸均匀,浓睫轻煽,似在闭目养神。
“轰”的一声,厚重的木门被人狠力撞开,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搞什么世界末日要到了吗”
男人剑眉颤动,却没睁眼,明显不想搭理他。
顾溪远极不满他忽视的态度,几步走来,见他睡得安稳,作恶式的伸手去弄他的脸,可不到一秒时间就被他反钳住。
“哎呀呀,轻点。”顾溪远疼的咬牙,“妈的,手都要掐断了...”
男人不耐烦的睁眼瞪他,用力甩开他的手,冷冷道:“反正你这手没干什么好事..”
顾溪远劫后余生,揉了揉红肿的手腕,不爽的呛他,“你懂个屁,我这手都赶上日本那加什么鹰,堪称一招致命,爽的女人飞上天。”
钟意直起身,他警惕的退后一步,“干嘛,你不要因为嫉妒就妄想毁灭。”
“你闲不闲”
钟意转身走向室内吧台,给自己倒了杯冰水,吞了几口,抬起眼看他,“又来干嘛”
“全楼戒严,苍蝇都飞不进来一只。”他摸了摸下巴,一脸疑惑,“什么事搞这么大阵仗”
钟意笑了下,没答。
顾溪远摆摆手,不以为然,“啧,无非就是哪个黑帮眼红你,花个重金买你人头...”
他勾起眼角,鄙视的调调,“就这么点破事就让你吓的够呛,整栋楼都安插保镖”
“这又不是一次两次了,你至于...”
“N1。”
钟意平静的打断他,轻描淡写的语气,“够格了吗”
顾溪远刚抬手给自己倒酒,目光瞬间惊悚,手一松,水杯顺滑,钟意眼疾手快的接住,撇了他眼.
“吓成这样,德行。”
“别特么跟我开玩笑...”顾溪远粗声粗气,字音却抖的厉害,隐约能听出几分胆怯。
钟意眼眸沉静,抿了口水,喉间一滑,咽了。
顾溪远眉头皱成深深的川字,烦躁的扯散领带,揪成一团,又用力的往地上一摔,
“你怎么惹他了”
那家伙就是个实打实的变态,在全球杀手排行榜上算的上数一数二的人物,拿赏金做事,几乎百发百中。
尤其他还是特种兵出生,善于反侦察,伪装技术一流,似影子般围在你身边,让你死的莫名其妙,死的毫无防备。
“这事你别管...”
顾溪远见他冷淡的脸,嗤笑了声,“所以我就负责给你收尸”
“是不是悼词都得提前帮你写好”
他语气平静的反问,“你能帮我什么”
“真要算起来,20年前我就死在他枪下了,这是我跟他之间的恩怨,你想管也管不了。”
钟意给他倒了酒,将酒杯推到他面前。
“喝完回去,以后少来。”
顾溪远现在哪有心思喝酒,挠挠头,“什么20年前”
钟意紧闭着唇不语。
他急了,“你特么倒是说话啊”
“我爸是他杀的..”
顾溪远更懵了,眸子圆蹬蹬的,“你爸不是误...”
“谁告诉你他是误杀”
当年,N1的目标本就是钟父,甚至贪心的想将身旁的钟意一并带走,拿着双倍赏金美滋滋的过一段浪荡日子。
但强龙不压地头蛇,毕竟在白老爷的地盘上,他势力大,又好义气,钟父中枪后他反应及时,没让N1美梦成真。
钟父在医院磨了数后,抢救无效死亡,咽气前在白老爷耳边说了五个字。
“保护好钟意。”
白老爷点头,让好友宽心离去。
10岁的少年早有了不符合年龄的沉稳,看似平静淡然,实则心思沉的可怕,白老爷知他不可能乖顺的进白家,便撒了个谎,称N1要杀的本是自己,钟父是为他挡枪而死,出于内疚,愿意将钟意收入钟家。
可他并不知,钟意早已觉察一切,出于对自己的保护,也不愿佛了老爷子的好意,点头应允,默不作声的进了白家。
白老爷子为保他平安,联合政府,在A市开启地毯式的搜查,N1没有一枪致命,本就失了脸面,老爷子这方又穷追不舍,他不得不隐辱逃回国外,20年来神出鬼没,可名号却越来越响。
男人走到办公桌前,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顾溪远。
他接过一看,是钟意的照片,后面只有一句英文,“Send you to heaven。送你上天堂”
落款没有名字,只有一个血手印,深红似黑的血迹,看的顾溪远不寒而栗,眼前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个画面,一个变态的男人盯着钟意的照片露出撒旦般的笑,尖刀在拇指滑开深口子,兴奋的舔干净刀上腥咸的血液。
“什么时候收的”
“几个月前。”
顾溪远灵光一闪,话脱口而出,“所以你才火急火燎的把小汐送出国”
“难怪她偷跑回来你气成那样...”
钟意皱了眉,神情复杂,半响没说话。
顾溪远揶揄的笑,一语中的,“怎么怕小丫头承受不住你随时暴毙的事实”
钟意声音沉下,近乎威胁道:“你乱说话试试”
“别,可别恐吓我。”顾溪远仰着头,笑的毫不遮掩,“不过...你现在要说你对她没点心思我都不信了...”
钟意视线冷冽的扫过来,顾溪远打了个寒颤,不怕死的把话说完。
“我就好奇了,你死憋着不难受吗”他暧昧的扬唇,“她对你而言就这么重要”
钟意的脸慢慢转向窗外,天色渐沉,黄昏被朦胧的暮色完全笼罩,黯淡无光。
他想,怎么可能不重要
她若想要,命都是她的。
什么都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