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减最近十分不安,自从闯了祸以来,他不敢上班不敢出门,一天到晚就缩在家里打游戏,全靠他妈祁中钰张罗他出国的事。
有天晚上祁中钰出去应酬,他爸半路车子被刮也没赶回来给他做饭,他就想出去吃,可一想到自己处境,也怕被别人打,就在网上订了个KFC。
四十分钟后,有人来敲门,方减在门猫眼里打量外面那人——戴摩托车头盔,穿KFC制服,背着红色保温箱,应该没问题,于是开了门。
“你点的餐。”外卖小哥把餐盒递过来,方减掏出一百块。
“没有零钱吗?”
“我不是写了要你们带零钱吗?”
“啊,你等等,我找找。”外卖小哥低着头去掏口袋。
方减没怎么理他,一心只扑在食物上——“给你。”外卖小哥伸过手来,方减刚要接,一把冰冷的手铐铐在他手腕上,他还没反应过来,手就被强扭过去。
方减疼得“啊”地叫起来,那人却还没完,继续使劲儿拧着他手臂,一脚踢过去,他膝盖麻软,跌跪在地,门后迅速窜上来几个人,一个套麻袋,一个上去又一脚,方减手里的鸡块都撒在地上,人啊啊惨叫几声就被架起来往外拖。
“你们这是干什么……放开我!杀人啦!”
有人挥过一拳,击中方减肋骨,方减吃痛,在麻袋里呜咽哼道:”你们什么人!干嘛打我!杀人啊……“
“闭嘴!我们是警察!“
这一声吓得方减气焰瞬时灭了一半,人也软了,但嘴硬:警察就可以随便抓人?!
”那你以为警察是干嘛的?揍你都是轻的。“又一拳捣过来,方减一哼,说不出话来,整个人被押着往前拖,迷迷糊糊觉得自己进了个车子,他忽然又挣扎起来——”啊放开我!绑架了!“
进了车谁还理他,,一声刺耳的警笛乍响,方减彻底懵了——他的那些哥哥叔叔伯伯们真的为了个女人报了警?!
两个小时后,在祁中南的书房里,烟雾弥漫,四个男人或坐在沙发,或靠在书柜边,或悬腿坐在椅子上,抽烟的抽烟,沉默的沉默,坐在正位上的祁中南轻吐云烟,眯起眼睛一个个看过去。
半晌,他开口:“老实说吧,我不怪你,这事儿是谁干的?”
祁敏看祁英翰,祁英翰叼着烟,眯眼回瞪:”看我干吗?这事儿明显不是我风格,是我,我就亲自上去捶他两拳。“
”说不定你还真上了,方减被人带走的时候不是被人套了麻袋吗?估计里头就有他认识的人吧,否则套麻袋干嘛?“祁中泰瞅他一眼。
祁中南皱眉:”那是你吗?”
祁中泰哼道:“我倒希望是。”
祁中南又把目光放回祁英翰脸上,祁英翰被他瞅得心烦,想说什么又笑了,吐一口烟说:”这是贼喊捉贼的戏码?既然就为了走个过场,也别为难咱哥儿几个了,有这功夫我要去医院陪杏贞了。“
祁中南轻拍了一下桌子,脸色不太好看,锐利目光扫向坐在一旁一直不说话的祁烨:”你呢?你怎么看?“
祁烨优雅微笑:“大伯在公安口也有人,今年新升上去的王局长不是大伯的战友吗?大伯打听一下自然知道,不过现在要紧的倒不是谁在背后指使,重要的是大伯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祁中南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摁灭手里的烟,看了下表说:“你们去医院看看杏贞吧,祁中钰马上就要来了。“
人都起身往外走,祁敏和祁烨并肩走到外面,祁烨说:”我送你去医院吧,正好顺路。“
祁敏问:”你不去医院?“
祁烨笑:”人太多太挤了,杏贞会很累的。”
祁敏讥笑:“想不到你这么体贴。”
祁烨耸肩:“做人事嘛,与人打交道,总懂点人际边界的拿捏。”
祁敏看他一眼,没说话,上了车系安全带,不经意问:”是你找的人?”
祁烨启动车子,没接话,开出几十米才缓缓说:“我确实找了人要去收拾他,但我没想过找警局的人,能找警局的人除了你爸就是你了,他有的人脉,你一样也不少。”
祁敏的脸沉到黑暗里去,没说话。
祁烨又说:“你要真想走法律程序,除了要证据充足以外还要做好舆论公关的工作,否则这官司一旦打起来,对信科集团百害无一利。”
“我知道。”
“性侵这种事情大多受害者选择沉默,一是难打官司二是难攻心理关,但是最近网上这类事情闹得也挺多的,如果你有这种打算,不如让信科公关部替杏贞发声检举,再借近期的舆论造势,这样一来,还容易把信科的形象推广出去。”
祁敏沉思问:“你能帮我做吗?”
祁烨笑:“杏贞同意我就没问题。”
祁敏脸上难免现出讥讽之意,但只一瞬,他又恢复面无表情。
再说祁中南,他坐在客厅等人,那人来得急,进了门也不跟人打招呼,火气冲冲直奔到祁中南跟前,指着他就问:”至于吗?哥,你为了个女人要弄死你侄子?!“
祁中南正拿着一摞文件看,眉毛一挑,回目瞪祁中钰,片刻间,祁中钰身上那团盛气之火凉了一半,她悻悻收回手,还揣着另一半火气说:“方减为什么会在警察局?”
“他犯了错。”
“他犯了什么错?我跟你说多少遍了,明明是祁杏贞勾引的他!祁杏贞那个女人是个什么东西你不知道?她是见个男人就勾引的……!”
“够了!”祁中南厉声打断,“给我闭嘴!?祁杏贞在哪出的事你不知道?医院就你认识人啊?杏贞被送进去的时候什么样你我都清楚。”
祁中钰受了委屈,但不甘心:“哥,我不明白……我越来越看不透你了,你不是那种感情用事的人,就算方减有错,你也不能不顾忌信科集团和家族脸面啊!”
祁中南没说话,继续低头看那一堆文件,祁中钰走过去,半伏在他膝头,姿态也软了,恳求:“哥,你让他们放了方减好不好?方减那孩子就是一时糊涂,哥,你知道他,从小没吃过苦,现在被警察带走,他肯定吓死了……妹妹就算求你了,你就饶他这一回吧。”
祁中南嘴角一抽,把手里的文件反手扬到她脸上,发出啪的一声,就像给了她一个耳光,祁中钰显然没料到,整个人都往后跌,大惊失色。
“我放了他,你放了我了吗?你看看这些数据,你看看你做的这些好事……你背着我把信科卖了还来求我?!”
祁中钰慌乱去拾文件,一个个看,看也不知从哪看起,祁中南一把拖过她手腕,捏得她脸面变形,她惨叫:“我没有!我只是帮信科投资辉英集团的项目……抵押贷款而已!”
祁中南一巴掌扇过去:“抵押贷款?明明是被辉英稀释到自己股份里,你被人玩了还给人数钱!你这个蠢货!”
祁中钰从来没见过祁中南打女人,她倒成了第一个,疼倒不很疼,但整个人碎掉了,脸火辣辣地烧,她捂着,发不出声音来。
祁中南拧着眉头说:“你从什么时候变得缺男人了?嗯?空虚寂寞吗?还是那个姓何的就是活好?何智安,怪不得我觉得这个名字耳熟,他不就是以前在你技术部培养出来的骨干吗?当初他勾搭你,你倒不为所动,现在他出息了自己创业了,你又迷上了?还是他现在转变策略,学会新的伎俩了?我想想,他是不是说这几年就为了追你才努力创业?为了你才至今单身?祁中钰,你活到这把岁数还天真得相信这些鬼话,你可真让我大开眼界啊!当年我们兄妹三人辛辛苦苦创下的基业现在就被你转身给卖了,你可真是我的亲妹妹啊!”
祁中钰趴在地上,想起大半年前发现老公与女秘书暧昧的微信,想起自己在技术研讨会上偶遇何智安,又同他促膝长谈的下午,他带她去喝红酒,晚间大雨滂沱,她在他酒店的房间里走不出去了,对他倾诉自己婚姻事业上的挫折,说着说着她哭了,何智安抱住她,告诉她,他仍对她念念不忘,他现在东山再起,要帮她赚回更多利润,助她早日独立,摆脱祁中南的束缚……
可这一切竟然仅仅是为了骗她手里的股权……祁中钰难以相信自己被骗,疯狂地去找满地的资料。
祁中南踩过去,点了一根烟,冷眼看在地上爬着的祁中钰,眼底肌肉神经性地一跳,说道:“你被信科集团除名了,明天就给我滚,至于方减,你求我也没用,不如去求杏贞和祁敏,看看他们夫妻能不能放过他,冤有头债有主,你儿子弄死人家的儿子,一命抵一命。“
祁中钰听罢,吓得脸色土白,也不找资料了,从地上蹭地站起来,鞠了个躬就往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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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虽然祁杏贞没有出现,但主题还是她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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