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对你的名字有反应。”温湘拉着她的手,像抓着救命稻草,“只有你。你们从小一起长大,知根知底,如果你能留下来帮小暮恢复记忆,他一定会康复的湘姨拜托你,帮帮他,好吗”
沈灵枝张了张唇,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留下来,她知道这三个字的含义。
住在谢家,陪在谢暮身边,帮他寻找以前的记忆。
小时候谢家帮过她和哥哥不少忙,现在谢家需要她,于情于理,她都该答应。
可是现在,她有了程让。
她得考虑程让的感受,贸然住在前未婚夫的家里,任哪个男人心里会舒坦。
温湘看出沈灵枝的为难和犹豫,眼泪一下子下来了,可她忍住了喉咙的颤抖,抑制住哭腔,“坦白说,在得知程先生撞伤了小暮的刹那,我是真想起诉他。可是身为母亲,其实并不想惩罚谁,我只希望.小暮健健康康。我就这一个孩子,以后也不会有了。看到自己的孩子连母亲都认不出,你知道我心里多难受”
这位在外人面前永远端庄优雅的女子,为了儿子狼狈跪在小辈床前。
泪水打湿她素淡的妆容,眼角眉梢拧出amp;o39;了细纹,盈满让人动容揪心的伤痛。
“湘姨,你别激动,我没说不帮忙,只是我想先跟程让说一下,毕竟他现在是我的我的面对前未婚夫的母亲说出她有未婚夫几个字,着实难以启齿。
所幸温湘并没有在这一点进行话题延伸,“医者慈心,我相信程先生不会拒绝的。更何况他现在面临天价索赔,麻烦缠身,只要枝枝你能留下来帮小暮一个月,不论一个月后小暮是否康复,我可以保证,让谢家帮助程先生度过难关。”
温湘言辞恳切,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又是如此卑微地跪在她跟前。
面对曾经帮助照顾过她的长辈,她既无招架之力,也没丝毫怀疑,终是点头应下了。
程让那边,她还托温湘转告,不要让程让知道她在谢家,就说她出门旅游了。
她不希望程让以为自己是在卖身帮他。
然而,沈灵枝不知道,这番话永远也不会传到程让耳中。
温湘从沈灵枝房间里出来,去洗手间洗了把脸,这才匆匆穿过长廊,去往另一个房间。
比起沈灵枝采光极好的房间,这里的光线阴暗得仿佛要渗出凉气。
男子站在书架前,身姿削瘦挺拔,正垂眸静静翻看以前的相册。
几乎在每一页照片里,他都能看到一张熟悉可爱的笑脸。沈灵枝。
他的指尖在女孩的唇角摩挲。
温湘在男子身后站定,“枝枝答应留下来了,小暮。只要你能留在谢家,只要你能记起我们这些家人,只要你能健健康康,妈什么都会为你做。”
包括伪造车祸。
包括不择手段编织谎言把枝枝留下。
男子偏身,看了温湘几秒,喉咙才沙哑僵硬地溢出一句,“谢谢,妈。
他说话并无感情,像在念一个代号。
温湘却捂着嘴哭了。
她偏头快抹去眼泪,将轮椅推到男子身后,“小暮,快坐好,要想让枝枝放下戒心,你需要扮演得更柔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