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么?”
“有你在,就不冷。”我说。
看着广场上的那个大钟,我问:“你记不记得上次一起来这儿是什么日子?”
“一月二十九号。那天,我们就是站在这个地方倒计时。”
“一下子就两年了。”回忆起往事,有的好像很遥远,有的又好像就在眼前。
“薛桐,你幸福么?”他忽然问。
“幸福啊,有你就会一直幸福下去。”
虽说无法瞅到他的脸,但是我觉得他在听到我的回答之后,似乎笑了。
良久,他才缓缓地说:“以前有人告诉我,会有一个人与我的人生在某个点交汇之后,重叠一起向下延续,直到生命的尽头。我曾经以为除了那些公式和数据,不会有别的什么能终身陪伴着我。但是我后来才发现,那个人是存在的……”
远处有个几个大人带着小孩拿了一堆烟花在放。父亲模样的男人领着孩子一起去点地上的烟花,点燃后,又急急忙忙牵着孩子胖乎乎的手往后撤。只听见“嘭——”的一声巨响。天空绽开出一朵紫红相间的花,停顿片刻后,又变成银色的流星朝河面落下。
他从背后拥着我,下巴搁在我头顶上。
我咬着唇,偷着乐了一会儿,却半天没听到我期待的下文,于是甜蜜又急切地催促他:“你继续啊。”我在等那个呼之欲出的答案。
“继续什么?”他装傻反问。
“你!”
“那你想不想知道当时我在你面前许的什么愿?”我转身问他。
“什么?”
“……我不告诉你。”哼——
一比一扯平了。
过了会儿,他去取车。我站在原地等着他,双手揣进大衣口袋里取暖。突然发现,口袋有一个硬硬的纸片。
我狐疑地将它掏出来,发现是一个圆形的杯垫,似乎是那家餐厅里的东西。上面印着某大型游戏的广告,大概是因为情人节将近有什么活动。
我凑近了看。
底子是白色的,面上有几朵凸面的粉红色桃花瓣,游戏名字和活动解释语的旁边,竖着印了行游戏中很煽情的歌词——如有你相伴,不羡鸳鸯不羡仙。
猛然一看,很像一张精致的卡片。
可是,怎么跑到我这里来了呢?
我翻到它的背面,竟然看到了一首诗。
此山无雪道无恒,
青桐有心叶相承。
不慕神佛乾坤和,
悔上灵山拜昆仑。
一方清辉前尘冷,
生亦有数与天争。
何需孤灯照苦竹,
求仙不如共黄昏。
这是慕承和的笔迹,他肯定是在我们去洗手间的那段时间写在上面的,最后“黄昏”二字因为时间仓促,墨迹未干就收起来了,所以抹花了一点点。然后,这东西应该是他在抱我的时候,趁我不注意放在我口袋里的。
顿时,有万般思绪涌上心头。
他已经走到十米开外。
河风从身后吹来,呼呼地刮乱了我的头发,我不禁大声地对着他的背影喊:“慕承和!”
他闻声停下脚步,转过身狐疑地看着我。
我朝他扬了扬手里的东西。
他先是愣了下,随后眼睛稍稍一眯,嘴角勾起来。
我继续嘁:“你说,那个人的名字是不是叫薛桐?”
他听见这一句,微微地点点头,笑意更浓了。
我拨开脸上被夜风弄得凌乱的发丝,看着他清隽的脸,双手垂在身前,脚步定了定,然后朝他跑了过去,继而狠狠地撞进他怀里,再也不想离开。
慕承和,你知道吗?当年我许的愿是——希望眼前的你能爱上我。
“承和。”我蹭了蹭他的衣服。
“嗯。”
“有件事情要向你坦白。”
“什么?”
“其实……我没看懂那首诗是啥意思。”
全文完
番外
《烈女缠郎》
正月十四,天气晴,微风。
大清早,吵醒慕承和的是楼下阳台上的说话声。那位阿姨是邻居王教授家的保姆,身体壮实,声如洪钟。本来慕承和听力不好,可是他睡眠浅,加之阿姨打电话的嗓门实在太大。
他睡意全无却没有即刻起身,而是望着房间的顶灯发了会儿呆,然后又听见卫生间到客厅的脚步声。
“薛桐。”他轻轻地叫了她的名字。
“干嘛?”薛桐闻声,探了个脑袋进来。
“过来。”他说。
薛桐嘻嘻笑着扑到床头,啄了下他的脸,“懒虫起床!”
吃过早饭,薛桐窝在沙发上抱着书啃,看到潸然处,还要扼腕叹息。
他戴着框架眼镜,听着她唉声叹气,不禁问:“怎么了?”
“她这么爱他,他怎么舍得让他伤心。”
过了小半会儿,她又咬牙切齿的说:“负心汉!负心汉!”
慕承和忍不住摘掉眼镜,抬起头问:“你看什么呢?”
薛桐傻傻一笑,急忙收起书,遮掉封面:“没什么,没什么。我借的,过几天上班了,拿来消遣下。”
说起图书馆,慕承和想起昨夜想在图书馆找的资料,于是穿上外套跟薛桐说去学校一趟,顺便带点小菜回来。
薛桐看书看得起劲儿,头也不抬地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