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韩文昭缓缓睁开双眼,在柔和的光线下看着怀里熟睡的少女。
门口传来一声轻咳,韩文昭知道是崇礼来叫自己起床了。男人目光如水的吻了吻少女的红唇,轻手轻脚的下了
床,开始穿衣服。
“哥!”韩清瑶喃喃的问道:“你是要出发了吗?”
“吵醒你了吗?”韩文昭微微皱眉,有些不忍,道:“还没有,我得先去换身衣服,然后再去城门那里和部队
汇合。”“哦!我去送你!”韩清瑶说着就起身准备穿衣,谁知刚一起来,便露出肩头那带血的牙印,韩文昭心疼
的恨不得抽自己一个耳光,急忙上前仔细查看,又拿出药膏给她抹好,才说道:“不必送了!你好好休息才是!”
“可是……”韩清瑶的话被韩文昭打断,他道:“我又不骑马,一路做马车过去。你也就是看着我的马车而已。
送与不送都是一样的。”
韩清瑶终于被他说服,抱着他的腰说道:“那你答应我,一定要平安回来!”
“好!我答应你!”韩文昭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又吻了吻她的额头,才终于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可是虽然如此说,韩清瑶到底还没能接着睡着,索性起身穿衣,到底还是将韩文昭送出了院门。
谁知道刚打开院门,便发现了一身戎装的冷释,正牵着马站在门口。
韩文昭不解的看着他,却见他平静的说道:“瑶瑶让我跟你走!”
“不行!”韩文昭道:“你还是留在这里保护她们娘俩的好!”
“哥!”韩清瑶拉着他的衣袖道:“我已经接受唐府的邀请,等你们出发了,我便搬去唐府住。那里人多还有
唐皓瑾在,自然是最安全的。而你就不同了,战场凶险,你又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去替代尊武,所以,冷释必须
跟你走。”
韩文昭实在架不住韩清瑶的哀求,到底还是同意的点了点头。
“对了!”韩清瑶赶紧从怀里找出两条丝带,一边摸索着,一边分别各自系在两人的手腕上。
只见丝带上面用金线绣着“平安”两个字,虽然做工十分粗糙,甚至字迹绣的歪歪扭扭,甚至不去细看都看不
出字迹的样子。但是韩文昭却一眼看出,那正是大渝士兵出征时家中妻子为他们绣的“平安锁”,虽然它根本不是
锁的形状,却为了图吉利,取了“锁住”的意思。
“这是我亲手绣的,虽然有点丑,但是我每绣一针都会祈祷一次。”韩清瑶拉着两人的手道:“所以,你们都
要平安回来!”
两个男人心中一热,不顾周围人的眼光,默契的将她抱在了怀里。
大军出发,韩清瑶听着那逐渐远去的队伍,叹了口气,便回身准备回去收拾东西搬回唐府,可谁知刚一回韩家
小院便听说韩府侍卫长赵富昌正带着一群人在院里站着。
“你们怎么才来?”韩清瑶道:“哥哥他们都出发了,你们快点去追吧!”
赵富昌一抱拳,道:“回禀小姐,他们不是要跟去百溪的。他们是奉世子之命在此保护小姐安全的!”
说着他还拍了下自己身边的一个年轻人,道:“这是我徒弟,叫欧阳怀德,你叫他小德就行。从今天开始,他
就带队负责你的安全了。”
韩清瑶只觉得心里一暖,不由得为韩文昭贴心周密的安排感动不已。
“发什么呆呢?”唐皓瑾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大摇大摆的走进来道:“赶紧搬吧!房间我都叫人收拾好
了!”
韩清瑶点了点头,便安排众人收拾东西搬去了宁州的唐府。
而当他们到达唐府的时候,发现,卢氏和韩君悦也刚刚到达。
于是三人便一起住进了唐皓瑾收拾的小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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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韩文昭和冷释出发之后宁州便开始下起了大雨,大雨断断续续,连绵不绝,下了足足半个月之久。
终于放晴的那天,却等来了一条令所有人都震惊不已的消息——辽州失守!
辽州副将夏承德投降了北疆,打开了城门,辽州总兵武略将军马亮即其子马广因拒不投降而被杀,全家的尸首
被挂在城墙上暴尸。
众人的心头都是一阵沉重,辽州、寒川和宁州,成品字形,一直以来都是一方有难两方来助。而在之前的寒川
之战中,马亮便提出要出兵救援,就是这个叛徒夏承德极力阻止,最后不了了之。现在想来,那人很有可能在那时
便已经投靠了达日钦。
另韩家人更为担心的是,韩萍儿和她的孩子们同时失去了消息。
而不到十天,又一个坏消息传来,营州失守!
与辽州不同,营州的失守居然是以为之前的连日大雨冲垮了城墙所致,营州总兵正五品武德将军许海仁的弟弟
许海义带着侄子许斌和手下剩余的5000多部队,以及营州的1万多百姓投奔了宁州。
沉重的气氛围绕在整个唐国公府上空,即便是借住在此的韩家三人也无时无刻都能感受到。
韩清瑶眼睛上系着白绫,每天都会皱着眉,用手指摸索着一副雕刻出来宁州地图若有所思。前世的记忆告诉
她,这次的虽然对方的进攻时间延后了,但是,进攻的凶猛却与前世无异。
“韩清瑶是住这吗?”一声嘹亮的嗓音从院门口传来,芸豆急忙出门询问,不一会儿便回来说是有个自称许斌
的男人要见韩清瑶。
许斌一进屋便是一愣,他无法将眼前这个一身妇人衣着,挺着肚子,眼系白绫,神态安详的女人和那个在敬武
院里天不怕地不怕的韩清瑶联系到一起。
他对韩清瑶的事情听说过一些,本来觉得内容太过荒谬不足以信,现在看到本人才明白,他听说的显然还不够
劲爆。
“坐吧!”韩清瑶请他坐下,礼貌的问道:“不知许将军找我有何事?”
半晌,她都没有听到许斌的回话,正在好奇这人为什么不说话的时候,就听那人突然开口道:“我说韩清瑶,
你能好好说话吗?我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
韩清瑶微微一怔,随即哈哈大笑,道:“怎么?我一下子变的温柔了,你还不适应了?”
看着女人毫无形象的笑的前仰后合,许斌的一颗心顿时落了地,他道:“就是,你看,这才像你!”
两人闲聊了几句,韩清瑶问道:“域东人战术和战力如何?能不能详细告诉我?”
许斌摇了摇头,随即想起她此刻看不到,便开口道:“我们并未与域东大军正式交手,那日城墙出现了多处裂
缝,眼看就不行了,叔父说必须立刻带百姓离开,于是我们趁着深夜便离开了,谁知我们刚走,那城墙就塌了。”
“许将军兄弟二人驻守营州多年,每年必定都会修葺城墙,怎么还会如此不堪一击?”韩清瑶疑惑的问道。
许斌叹了口气道:“你不知道,我们营州不似寒川和宁州,这两地是皇帝特许不设监军之地,而我们却不行。
监军三年一换,上一任监军说什么都不同意我父亲修葺城墙。我们告诉他营州与其他地方不同,城池坐落在沙地之
上,城墙地基若不能年年加固一遇到大雨就很容易出现垮塌的现象,可他却以各种理由拒绝,最后就成了现在这
样。”
监军是大渝朝廷对各地军屯的特派人员,对地方上的军事决定有着一定的发言权。由于他们多数是由朝中的低
等文臣担任,所以很多时候和地方上的武官都很不对盘。
“你说的是上任监军,那人不都走了快一年了吗?”韩清瑶不解的问道。
“这一任还不如上一任呢!”许斌气的几乎要吐口水,道:“这人什么都不懂,不但对所有事情都指手画脚,
而且还时不时就往朝廷那里告小壮。说我叔父虐待士兵什么的,你说说,训练的时候打几鞭子算是什么事?简直唯
恐天下不乱。”
说起这事,韩清瑶不由得想起了那时去寒川的两位御史,他们也曾经大义凛然的斥责寒川居民逃跑一事,据说
还上报朝廷希望追究他们“弃城之罪”。在这些书呆子的理解中,作为大渝百姓就应该为皇帝守城,无论男女老幼
全部上阵拼完最后一人为止,这才称得上忠义。
“那你们这次撤退,他就没跟着发表点什么意见?”韩清瑶问道。
“他当然发表了,而且还怒斥我叔父的行为是什么‘懦夫之举’,我们也懒得理他,直接走了!”许斌道。
“那你们不是把他留在营州了吧?”韩清瑶惊道。
“错!”许斌道:“不是我们留的他,是他自己不走的!”
“那他岂不是落在了域东人手里?”韩清瑶又道。
“那又怎样?他不是要和营州共存亡吗?”许斌不在意的说道。
“那你们有没有写折子将此事禀明朝廷!”韩清瑶道。
“没有吧!”许斌道:“都忙疯了,哪里有时间急着这事!”
“你傻了!”韩清瑶气的直接起身喝道:“那个监军有奏报的权利,若是域东人拿他的印章做文章参你叔父一
本,你们有十颗脑袋都不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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