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家族种田记事 作者:不慎
战斗家族种田记事 作者:不慎
战斗家族种田记事_分节阅读_19
傅氏心事已了,再看祖父日益康健,便动了回程的念头。
傅大夫人如何不乐意,刚想应允,那边傅大老爷先道:“这可使不得,你来一趟不容易,这一去也不知日后有没有相见之机,还是多住些日子。九月里文兰出阁,等送完她再走也不迟。”
傅文穆也连声说是,傅文兰羞红了脸,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傅大夫人没能得偿所愿,反勾起伤心事,哀怨的看向了傅大老爷。
原来这傅文兰要嫁之人不在京里,而是远在闽中。傅大夫人生育过几个女儿,膝下也养过几个庶出的,但平安长大的只有傅文兰一个,对她真是千般呵护,万般娇养。可傅大老爷不解慈母之心,抬抬手就把女儿许配给了同僚幼子,人是好人,家境也富贵,但全家都在泉州,那里属化外之地,离京城又是十万八千里都不止,傅大夫人心痛不舍的要命,自定亲以来夫妻两个不知吵了多少回,都被傅大老爷一句“一与定盟,终不可改”给打发了。
傅大老爷被她看的烦心,清了清嗓子道:“许兄的任期就剩下两年,两年后文兰自会随之回京,你放心罢。”
傅文兰脸更红了,傅文穆怕她害臊,忙岔开话头:“堂姐既要在此久住,不如把红药外甥也送去家学里读书,有人管教,也能给堂姐省省心。”
傅家已请了顾家举荐的一位老儒为傅斯泉开蒙,顺带搭上了傅秀羽,那也就没道理拉下红药不管,教一个是教,两个三个也是教,何乐而不为。且傅文穆自觉对不起傅氏,正好也能趁此机会补偿一二。
傅大老爷赞同,傅大夫人沉浸在女儿远嫁的痛苦中不能自拔,表示无所谓,傅氏想想女儿在家中也不过读了几月的书,还有那手歪歪扭扭的字,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消息传到红药耳边,惊的她吞下了一整个芝麻团子,呜呼哀哉,好日子就要到头了,真是出了虎穴又入狼窝啊。
是她识人不明,被美色迷了眼,没想到傅家里小舅舅才是最狠的,笑里藏刀,杀人不见血啊。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都觉得红药没用,所以不能再偷懒啦,好好读书去吧,别说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精神文明不提高以后怎么领导全家奔小康?
另外,傅氏其实目的很单纯的,完全就是送送爹娘,看看祖父而已。
至于傅大老爷,他是个很复杂的古代官老爷,说不上是好是坏。他为了自己的事业,听了老婆的话,对不起二弟一家,但有一点不能忽视,他确实是一心为着家族发展而奋斗的,在当时看来,算是个合格的大家长。
☆、傅老爷教孙
孟老夫子年近花甲,须发皆白,走起路来摇摇晃晃,行动间颤颤巍巍,说起话来声音沙哑,中气不足。他饱读诗书,学富五车,但运气不佳,求了一生功名不成,考了半辈子还只停在了举人上头不进不退,眼看儿子孙子都比自个有出息,抹不下面子的老爷子愤愤然罢考,外出坐馆以证自己宝刀未老。
只是他本以为需教导的仅有傅家嫡孙一个,可一开课却凭空冒出了两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孟老夫子暗怒,怪不得傅家所出束修如此之厚,唉,这年头想教个书育个人也不容易啊。
红药被驾上了笼头,乖乖收了性子陪着傅斯泉读书习字。她们两个女孩可不就是陪读么,行事刻板保守的孟夫子严格遵循男女大防,一个眼风都不往女孩们身上扫,实在有话说还得靠男弟子傅斯泉传达。
红药看看团子一样圆胖的傅秀羽,再看看身量不高的自己,哭笑不得,她们算哪门子女子呀,这般迂腐,能高中才怪呢。不过也好,视而不见的孟老夫子总比祁家二房那位君子好逑的孙小夫子安全多了。
红药心态好看得开,可小霸王傅秀羽看不开。她一个三岁的孩子能读什么读书,不过是跟来熏陶熏陶,修身养性的,孟老夫子根本没把她回事,短短一上午傅秀羽就受不住了,待孟老夫子走后炸毛跳脚,站在他案桌上扬言要把这老贼一把白须拔个干净。
小丫头还不懂什么叫做尊师重道,红药稍懂一二因此不敢搀和,赶紧拉她下来,却被毫不领情的鄙视了:“少在这畏首畏脚的,他都不把你当人看了,还不想办法惩戒他,真没用。你可看好了,我定要叫他知道咱们女儿家也是不好惹的。”
红药疑惑的上下打量这位小表妹,她真的不是投错了胎?比寻常男孩都淘气好斗,心高气傲的,一点不像柔弱的顾氏和木讷的傅大郎生养的女儿。
从此之后,再无宁日,傅秀羽当着孟老夫子的面不敢妄动,把一肚子坏主意往背地里使,茶里泡蚂蚱,椅上涂蜜汁,墨里加狗尿,书中夹死虫。她嘴上说的冠冕堂皇,好似替天行道一般,耍的却都是小孩儿的把戏,出其不意,防不胜防。傅斯泉看在眼里,颇为不快,说她她又听不见去,只好不动声色的一一化解。红药先是不安了一阵,但见傅斯泉厉害,护住了老夫子,就把他们兄妹斗法当作话本看,倒也自得其乐。唯有孟老夫子不明就里,还以为万事太平。
做贼容易,防贼却难,傅斯泉智者千虑,终有一失,这一日孟老夫子的砚台里突然蹦出了墨漆漆的大青蛙,还好巧不巧的一下跳到他头上,耀武扬威的呱呱大叫。
傅斯泉青筋暴跳,傅秀羽捂嘴直乐,红药扶额,女英雄,你是乐不了多久的。
青蛙爬头之事当晚就报到下了值的傅大老爷耳边,他初听一惊,复而怒火中烧,气得肝疼,先把儿子叫来训斥一顿,治了个管教不严的罪,罚闭门思过一天。再派人把小的们都逮到了敬院书房,屏退众人,紧闭大门,一把戒尺操在手中,面色不善的盯着三人:“家里请来夫子,是为了让你们聆圣训,知礼义,不是给你们耍弄取笑。今天这事是谁干的?”
傅秀羽挺了挺背脊,瓮声瓮气道:“一切皆是孙女所为。”
傅大老爷早就猜到了,斯泉内敛,红药安分,只有这魔星才有这么肥的胆子。
“好,既如此你可知错了?”傅大老爷见她敢作敢当,面色暂缓。
“孙女不觉有错,”傅秀羽骨头硬,不服气,仰起头大声说道:“那老贼日日轻视我等女儿家,孙女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才想给他个教训的。”
她自觉有理,振振有词,傅大老爷听了,气了个仰倒,指着她骂道:“混账东西!你胡说些什么,难道就因为夫子亏待轻视了你,便可以肆意妄为么?”
傅大老爷越想越气,心底里隐隐的还有些后怕,平日只道小孙女是不懂事,不曾想竟是这般心胸狭隘之人。只因一点小事就敢挟私报复,捉弄师长,心无敬畏,她如今年纪还小,大了又该怎么办,岂不是要闯出大祸。
傅秀羽呛声道:“我是傅家女儿,高门大户里出来的,他不过一酸儒,我怎么甘心受他轻慢羞辱?”
这话说的像极了傅大夫人的口吻,蛮横霸道,毫不讲理。傅大老爷看着傅秀羽倔强的小脸,怒火一丛一丛蹿上来,烧的他心焦:“谁教给你这番话?罢了罢了,也就只有你那祖母了。我今日告诉你,你即身为傅家女儿,行事关乎我傅家声名,行差踏错毁的不是你一个,而是一家子!不能再这么娇惯下去了,给我牢牢记着,天地君亲师,任何一个都是你该高高奉在头上的,决不可违抗,更不能谩骂羞辱。念你今是初犯,且先来领受十戒!”
傅秀羽毕竟是年幼,看着那把乌黑厚重的戒尺哪有不惧的道理,她这时才后悔起来,白着脸想往哥哥身后躲。但傅大老爷此番是铁了心要给她颜色看看,没容她退缩,一把拉过她的手,使了狠劲打下去。一时间耳边只闻戒尺破空的呼呼风声和打在手上发出的闷响,先头几下傅秀羽还咬牙忍着,再后来实在疼的狠了,挨不住哭嚎出声,求爹告娘。
十记戒尺很快领完,傅秀羽哭着给祖父行了礼,傅大老爷又转身对上了另外两个:“你们两个年长她许多,却没能看管好无知幼妹,知情不报,视如从犯,也该受罚。”
傅斯泉本就自责没有看好妹妹,便无异议,乖乖领了板子。红药暗呼冤枉,明明没惹事,灾祸却找上门,叫她怎么甘心。但傅大老爷横眉怒视站在身边等着,屋里两个都还指望不上,求告无门之下,不得不伸出手来,望着那高高举起的戒尺,忍不住抖了三抖。
傅大老爷知她并无大过,看她行状可怜,又念着不是亲孙女,手下留情了许多,但等他罚完,还是打双手的高高肿起。红药捧着两只如红烧过的蹄子,涕泗横流。
孩子们受罚,做祖母母亲的心疼,傅大夫人和顾氏、傅氏等人早早守在屋外,傅大老爷才一开房门,就被老妻撞了个七晕八素。
“哎呦我的心肝我的肉啊。”傅大夫人抱着傅斯泉一阵揉搓,又揽着傅秀羽哀声哭叫,喊的比真正挨打的还大声。
傅氏已从下人嘴里得知缘由,也不多说些什么,只带着红药默默离去,把战场留给了大伯一家。
红药眼含热泪,傅大夫人真不知趣,现在还不消停,走了这么远隐隐还能听见她的嚷嚷和傅大老爷的怒喝,看来今晚要挨傅大老爷打的不仅仅是他们三个啊。
回到客院里,素姑姑拿出了傅文兰派人送来的化瘀膏药,给红药擦上揉开,心疼道:“大老爷好狠心,下手也太重了点。”
“这还是轻的了,秀羽他们挨得还要更重些。”红药吹了吹手,说了句公道话。
“你伯祖父也是为你好,”傅氏拧了个帕子,给她敷上,语重心长道:“一家子的手足同胞,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秀羽是你表妹,她有不对的地方你也该指点劝谏,”
“她哪里会听我的,一开始我有说过几回,却还被她鄙视了。”红药急急辩白。
“那你也该告诉我知道,或者告诉你文兰姐姐,总之无论如何都不该放任她不管。若你们能早说一声,今日也不至于一同挨打。”
“可背后告黑状之举,不大仗义啊母亲。”红药不同意,傅氏又道:“什么叫仗义?由着她无法无天就是仗义了?就是手足之情了?你也是读过了书的,回头找本《春秋》来,好好读读郑伯克段于鄢那一篇。”
郑庄公故意纵容亲人,使得其弟共叔段与其母武姜越发骄纵,竟到了谋反的地步,最后兄弟反目,兵戎相见,共叔段兵败出逃,一家人再无和睦。而《春秋》一书中称庄公为“郑伯”,更是讥讽他对弟弟失教,德行有亏。
傅氏见红药神情端凝,若有所思,便也不逼她表态,让素姑姑收拾了东西退下,自个坐到女儿身边,又道:“你伯祖父是真把你当自家子侄来看了,”傅氏有些欣慰,傅大老爷完全可以放着红药不管不问,但他还是甘当恶人,做了分外之事。若不是是把红药视如亲生,又怎么会多此一举。
红药听了十分惆怅,看了看发麻发痒的小手,心里五味杂陈。为何觉得来了一趟京城,一切好像都不如从前那么简单了。
作者有话要说: 熊孩子傅秀羽最大的过错就是没有敬畏之心,于是乎什么都敢做,犯了大忌,这一点无论古今都是很可怕的事。
而红药和斯泉没有及时告发她,所以连坐了。。。
☆、赴宴成府
傅大夫人一番吵闹又生出了不少事端,待得伤愈复课后,就只剩红药和傅斯泉大眼瞪着小眼。
“妹妹她,咳,禁足了。”傅斯泉很尴尬,都快要把头埋进书里了。
在傅大夫人的胡搅蛮缠下,傅秀羽被判面壁思过十日,错过了成老侯爷寿宴,傅文兰待嫁,不愿抛头露面。傅大夫人看看如锯嘴葫芦一样的顾氏,叹息一声,不情不愿的邀上了傅氏和红药来撑场子。
成家祖上是开国功臣,百年前随着太祖第一批进驻帝京,从此盘踞皇城脚下。可傅家没这么好的运气,只委委屈屈的窝在宣武门内。两家相隔甚远,傅家女眷们不到寅时就起身,精心梳洗打扮后,坐上了最气派的马车一路向成家驶去。
朝廷敕造的北宁侯府果真气派非凡,几乎占去了一整条街,高墙阔院,雕梁画栋。除华美贵气之外,院里那错落的苍天古树,经年的褐黑旧瓦中又透出一股凝重与端肃,叫人不敢轻视。
刚进了二门,便有一个笑容可掬的胖嬷嬷赶上来,迎了傅家人走向一座小院,掀起挂着松鹤纹妆花缎帘,朗声通报:“傅家大夫人来了。”
红药随着众人绕过一架八扇梨木螺钿花鸟屏风,就见屋里中早已坐的拥挤,花团锦簇间一名中年美妇站起身来拉着傅大夫人笑道:“姐姐你可来了。”
顾氏跟在后面提点傅氏与红药:“这是成老侯爷的二儿媳,也是婆母的表妹。”
原来如此,若没点亲缘,成家也不会请傅家赴宴。要知道北宁侯府繁衍百年,子嗣众多,亲眷成群,听闻光是没出五服的男丁就有四五十人之众,若将上了台面的大小官员都请来,那就是十个侯府也塞不下。
傅大夫人被拉扯进了贵妇圈里,顾氏便带着傅氏她们另找了一处僻静地方坐下。
“咱们来的早了,那边老侯爷还在打拳呢。”顾氏说着,自己动手倒了一杯茶。
傅氏第一次进侯府,全身绷得笔直,生怕一个不慎给傅家丢了人。
“堂妹别太拘束了,今日宾客多,没人来揪咱们的错处。”顾氏笑道,傅氏微微抱赧,却也放松下来,笑着谢道:“我对京中人事不熟,还要请堂嫂多多照拂。”
两人在傅家难得一叙,借着这机会熟稔了不少,此时外头一阵热闹,传来阵阵男子叫好呼喝之声,顾氏侧过头,面露不屑。
“这是怎么了,”傅氏大为不解,还没等顾氏答复,一个丰腴少妇探头看了一眼,对着屋里人说道:“又闹事了,这个成六就没消停过。”
顾氏整了整衣摆,悄声道:“那一位,唉,堂姐你不知道,如今京中未出阁的女儿家见了他都要退避,生怕叫他看上呢。”
看顾氏一脸的秘辛,红药两眼泛光,竖起了耳朵。
且说成老侯爷的长子成大老爷,如今是京营中神机营指挥使,也称得上一世英雄,却在媳妇儿子身上气短。他不是八字太硬就是命数不好,连娶了三位夫人都早早病死,第四位好不容易幸存至今,却病病歪歪,终日不离汤药罐子。再说儿子,过世的三位都没能给他留下半点血脉,后来千求万求得了个哥儿,养到今年已有了十九岁,取名叫做成正端,尚无家室,孤身一人,在五军都督府里挂着个不入流的散职。这人虽叫正端,却即不正又不端,捧戏子逛花楼,走马斗鸡,欺男霸女,是出了名的纨绔子。
“要说混,京中大大小小多少贵胄世家,比他混的子弟也不是没有,但像他那般嗜赌成性却委实少见。听说他最爱樗蒲之戏,动辄输就要输个成百上千两的,这些年成家陆陆续续赔进去不少产业呢。”顾氏离了傅大夫人的压制,松散下来,说的话比在家里一月还多。
“成大夫人把他当作个宝贝,听不得别人在她面前说这位六爷一句不好的。”顾氏总结道,她话音刚落,屋里不知谁大声说了一句:“听说前几日求亲都求到登州了,却还是寻摸不到合适的。”
此言一出,各位熟悉或不熟悉的太太们纷纷凑在一块,压低嗓门讨伐起成正端来。
“谁敢嫁他?先别说他人品如何,就是大老爷那克妻的名声都够他喝一壶的,谁知道这是不是他家祖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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