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晴抱着那块煎三鲜溜进了一条小巷,足够隐蔽,才长吁一声,放松下来。
先前她跟着那伙人好久了,本想从他们采购的车上顺根茄子来啃,结果听了为首青年对煎饼的一番描述,还是放弃了这些蔬果。倒进那个女人怀里不是她本意,她只是咽口水咽急了,加上腿用不利索,才左脚绊右脚,不过能偷到煎饼还算不虚此行。
祁晴开开心心咬了一口煎三鲜,虽然已有些温热,但仍吃起来外焦里嫩,面皮薄而脆,酱汁是一股咸香味,夹杂着淡淡的辣味,配韧而嫩的猪肉简直爽滑鲜香,好吃得想让她吞舌头,香菇特有的鲜嫩口感和猪肉的韧香简直是人间一绝。
人间真好!
如果能再来一个就更好了。
祁晴笑眯了眼,三两口吃掉一个煎饼,正意犹未尽地吮指,突然听见身后的高墙里传来棍棒击打和女人的闷哼乞求声。
她的好奇心在心里悄咪咪露出一个小尖,又被狐爪强行压了回去。
“我又不是人,这些事情还是少管为好。”
身旁的宅院后门忽的打开,一个看不清面目的女人被扔了出来,她发髻散乱,满身血迹,尖利的指甲用力刮着地板,全身上下都萦绕着深重的怨气。
祁晴连忙往阴影里躲了躲。
在家丁的簇拥下,一个穿金戴银的中年女人缓缓走出来,左脸写着心狠,右脸写着手辣,她不慌不忙地整理好袖子,趾高气昂地说:“咱们府上愿意赏你口饭吃都是你的荣幸,谁知道养了个不长眼的贱蹄子,爬床爬到少爷床上去了,还私拿主人家银钱,还真把自己当少夫人了?来人,把她拖到城外乱葬岗去!”
身边的家丁连忙劝道:“大夫人莫生气啊,都是这女人的错,少爷可孝顺了,知道您嗜甜,特地嘱咐厨房给您做了糖酿红枣银耳粥,现在回去吃肯定能消气,红枣是老爷前些日子从边疆收的,个大皮厚核小,一口咬下去皮脆肉甜,已经浸在糖汁里一个时辰了,银耳爽脆而清淡,午睡前来一碗补血益气……”
“子弈这孩子,我没白疼他……”
中年女人垂首笑了,扶正乱钗,雍容华贵地回府了。
枣?祁晴想起青山三十九座上随缘结果的枣树,决定还是去偷偷尝一口人家的孝心。
“糖酿红枣银耳粥……反正没吃过,先吃再说……”
作者有话要说:
谢一斐:我怀疑你爱的不是我,是那块煎三鲜。
祁晴:是啊,谁让你既没有香菇丁,也没有秘制酱汁。
第2章 鸡丝荠菜粥
段府最近老出怪事,特别是蓬春院,无论是夜半时分还是晴日高照,丫鬟和家丁都看见附近有人影晃动,当走近时,人影就奇怪的消失不见。
如果只是这样还好,有个起夜的家丁偶然瞧见仓库在夜里有烛影漂浮,胆大的他悄悄走进,想在窗纸上捅个洞一探究竟,结果在烛光下看到一个长发披散的身影,万籁俱寂时,他恍惚看到一缕阴森的红光掠过,小腿就有些打颤,颈旁有一丝凉风吹过,当身影就要回头时……
他手脚并用爬到院子中央,大吼一声:“有鬼啊!”
祁晴:“……”
我还什么都没做呢!
说起来也是惭愧,祁晴已经在段府转悠了五天,第一天找不到厨房,第二天找到厨房找不到那碗糖酿红枣银耳粥,第三天开始蜗居厨房偷吃朝食午饭晚膳,到第四天已经在距离厨房最近的仓库里建立了根据地,和耗子兄弟住在一起。
这天晚上,祁晴变成原身在积灰已久的房梁上睡觉,结果半夜馋嘴病犯了,就点了根烛,开始翻找仓库里有没有少爷小姐的小零嘴。
只翻到了诸多干货和调料,还有一根烂了的青瓜。
祁晴:“……”
我早该知道大家的小零嘴都是放在房间里的!!!
蓬春院是段府里一个不起眼的小院子,却包容了厨房、仓库和府内杂役家丁的房间,向来都是繁忙而有序的,初九夜半时分,却意外的热闹了起来。
段大夫人的发髻是匆匆忙忙梳好的,身上被丫鬟披了一件袍子,睡眼惺忪地问:“真是难得啊,咱们府上向来以正气立身,哪来的鬼怪之说,怕不是刘大你看花了眼?”
叫做刘大的家丁满脸涨红:“大夫人,小的可不敢胡说,这……这是亲眼所见!”
“我觉得也是。”段夫人拢了拢鬓发,“昨日那道桂花蜜蒸鸭,竟然少了鸭舌!怕不是出了内鬼吧,刘大,半夜干扰老爷睡觉,罚你明日里煮一盘鸭舌来。”
“管家,叫几个壮年进仓库看看。”
“是,大夫人。”
管家带着几个家丁,拿着火把冲进仓库里检索一番:“大夫人,什么东西也没少,也没有人。”
“我就说嘛,咱们府上的仓库是出了名的寒碜,小偷都不会光顾,就是鬼也嫌弃吧。”
祁晴窝在房梁上,默默在心中赞同。
是啊,特别寒碜,连个能啃的都没有。
段大夫人本想就此息事宁人,还能赶回去睡个回笼觉,忽然听到蓬春院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抬眼望去,是被叫声惊起的段家少爷,段子弈。